第0007章 穿越 遊戲?! 中上
痛!撕心裂肺的痛,這是小璐成為紀芙茵後的第一感受。【她的腦子、思維和記憶通通都變成了紀芙茵的】
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一個美婦人正坐在床邊抹淚,目光狠狠一震。
”娘?“
”可算醒了,好端端的,怎的就忽然失足跌進荷花池裏了?“
母親不是死了嗎,難道這就是是死後的世界?紀芙茵【小璐】一時間愣住了,這死後的世界,為什麽看起來如此眼熟?就像是......自己曾經呆過整整十七年的紀府,她的家!
”夫人不必太過擔心,大夫剛叮囑過奴婢,吃過這藥就沒事了。“
”青梅?!“紀芙茵詫異,已經嫁了人的青梅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掐了自己的掌心一下【這可把小璐疼得夠嗆】,疼痛的感覺是真實的。紀芙茵又愣住了,難道自己...又活了過來?!
母親的手是溫熱的,青梅端著的藥熱氣嫋嫋,這......不是死後的世界。
紀芙茵的手顫抖了起來,她想笑,眼淚卻一下子衝了出來,用力地撲進了紀夫人的懷抱。
她很想感謝上蒼讓她重生到七年之前,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漸露端倪的一年……
紀芙茵此時千頭萬緒,心亂如麻卻突然聽見一個蒼老卻威儀十足的聲音在這房中響起,頓時一個激靈,鎮定下來!
“既然芙茵現在醒了,這丫頭說的話是真是假,也能有個定奪了。”
“祖母?”
紀芙茵順著這聲音看過去,紀家老夫人正端坐在一處。
紀芙茵看見青梅正麵帶憂慮地侯在自己身旁,而伺候自己的其他丫鬟都黑壓壓一片跪在老夫人麵前,個個噤若寒蟬。
跪在最前麵則是自己的另一個大丫鬟,落玉。
落玉的臉上滿是淚痕,頭砰砰地磕在地上,嗓音已然有了些許嘶啞。
“奴婢絕無半句虛言,求老夫人替二小姐做主!”
這情景……好生熟悉……
紀芙茵扶住額角,一抹恨意自眼角深處蜿蜒而上,她……仍清楚記得這一幕!
當年自己風寒未愈,在池旁賞鯉的時候,不知被什麽人從背後重重地推了下去,之後便高熱不退,險些喪命。
事後落玉也像現在這樣咬定她親眼看見,自己是被紀妃茵故意推落荷花池。
然而那時紀府所有的人……也包括當年那個愚蠢又木訥的自己!竟沒有一個人相信她的話。
祖母更是惱她汙人清白,將落玉狠狠打了一頓,險些丟了半條命。
可隻恨自當時太過愚鈍,竟被那對母女耍弄地團團轉。
不久之後自己便聽了紀妃茵的挑唆,將半死的落玉給打發了出去嫁了人……
兀自壓下心頭恨意,紀芙茵茫然環視。
“娘,祖母,這是怎麽了?”
“你現在當著你主子的麵,把你先前說過的話,都給我再清清楚楚地說一遍。”老夫人神色冰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落玉。
落玉身子打了個寒噤。
“回老夫人,二小姐跌進荷花池根本就不是什麽失足,而是被大小姐推下去的!”
“當時大夫人也在不遠處,奴婢親眼所見!”
“求母親明鑒!”
大夫人一臉委屈神情,噗通一聲跪在了老夫人麵前,嘴唇顫抖。
“芙茵雖非我親生,可也是我自小看著長大的,在我心中,同妃茵的份量一般無二。”
“我若真在附近,怎會眼睜睜看她落水?”
“再者,府裏誰不知道妃茵同芙茵姐妹情深,又怎會舍得將大病未愈的芙茵推入水中?”
紀芙茵聽著大夫人口若懸河的狡辯,想起前世紀妃茵所說,自己的母親是死在大夫人這個偽善的人手裏。
她緊緊控製住自己的雙手,恨得指甲都幾乎陷進了肉裏。
她在心裏告誡自己要冷靜,因為紀妃茵和大夫人母女在紀府善於偽裝善良,深的人心。
就是自己可憐的母親和精明的紀老夫人都被他們偽善的外表騙的團團轉。
這時候公然揭露她們勢必沒有人會相信自己,果不其然,紀芙茵看見紀老夫人一臉疼惜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大夫人。“你先起來,沒有人會信這刁奴的話來怪責你。”
命人將大夫人扶起來後,紀老夫人刀鋒般的目光又一次掃在落玉的臉上。
“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老夫人,奴婢的話隻是一麵之詞,可大夫人的話又何嚐不是?”落玉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下,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
“奴婢求老夫人做主,還二小姐一個公道!“
老夫人的眉心緊緊地皺了起來,目光越發冰冷。“為人奴婢,未能盡到自己的本份,主子出事之時都沒能陪在身邊,事後又百般詆毀大小姐,你可是個刁奴!”
“奴婢絕沒有詆毀,求老夫人明鑒,還二小姐一個公道!”
”母親。”看落玉的額頭滲出了鮮血,紀夫人的眸中滑過一抹不忍。
落玉是從小就被她買進了紀府,留在女兒身邊伺候著的。
她對落玉也有著一份不同尋常主仆的情分,此刻便禁不住開口替她委婉開脫。
“落玉年紀畢竟小,許是當時見到芙兒落了水,一時慌得亂了分寸。”
“夫人……?”
落玉看向紀夫人,眼中寫滿了不敢置信。
“不要再說了,是你的錯便是你的錯。”
“雖說你畢竟也還是個孩子,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在自己犯了錯之後,還想要將錯推到大夫人和大小姐的身上。”
紀夫人暗暗衝落玉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說。
“大夫人向來最是菩薩心腸,去向她磕個頭配個不是,她定不會怪責你的。”
這紀府一共有兩位夫人,一個是大夫人劉紅雲是嫡妻,生了紀妃茵一個。
紀芙茵的母親宋婉是平妻,跟那些沒有位份的姨娘不同,地位僅次於大夫人,平日裏府裏的下人分別都叫她們大夫人以及夫人做區分。
再加上紀夫人宋婉生了紀芙茵和她的大哥紀雲天,在紀府的地位自然舉足輕重。
她說的話自然還是很有分量的,隻是宋婉平時為人太過正直溫婉,又時常可以避開自己的丈夫。所以府裏的人自然都以大夫人和紀妃茵馬首是瞻。
“是啊,落玉,快認個錯兒吧,大夫人向來仁善,怎可能做出那種事情!”
青梅同落玉感情最是深厚,見她快要遭罰,一時間也忍不住紅著眼圈,在她身側悄聲勸道。
菩薩心腸?紀芙茵在心中冷笑。
這對母女趁她大病未愈,設計引開丫鬟,又將她推入冰冷池水,打算害她性命。
最最可笑的是,自己險些喪命,這府中除了落玉一個丫鬟,竟再也無人對那對母女有過半分懷疑!
“婉兒,你不必替這個刁奴求情了,把這刁奴給我……”
“祖母。”
見老夫人準備出發落玉,紀芙茵開口了,她不能失去落玉這樣中心護住的左膀右臂。
聽到這一聲祖母,老夫人的臉色才緩和了些。
“芙兒,怎麽了?”
扶著青梅的手坐了起來,紀芙茵攏在袖中的拳頭攥得幾乎出了血。
可表麵上卻是故作一副內疚的神情,衝大夫人深深地行了一禮。
隨即才轉過身來麵對紀老夫人,眼中還刻意泛著淚光。
“祖母,此事是芙兒的錯,芙兒向大娘賠不是了,還望大娘不要怪罪我才是。”
“我的好女兒,這件事怎麽會是你的錯呢,汙蔑我的人也並不是你呀。”
“我、我當時落了水,心裏一下子慌了。”
“被救上來之後,隻記得自己迷迷糊糊地扯著落玉的手,也不知怎的就稀裏糊塗說是有人推了我。”紀芙茵皺眉,似是有些氣惱地瞥了一眼落玉,“哪知道她竟會如此蠢笨,把那發熱時說的渾話也當了真。”
“若不是我及時醒來,險些就要委屈了大娘和姐姐了。”
“落玉,你怎可如此魯莽,姐姐怎麽會推我下水呢?!還不自己掌嘴?”
“還有,這三個月的月錢,你也不要再領了吧!”
紀夫人稍稍送了一口氣,她怔怔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覺得她似乎有些地方不一樣了。
“原來是這樣,落玉,你怎的不說清楚呢?”
紀芙茵在落玉的身邊給了她一個暗示性的一瞥。
旁人都不曾注意,朝夕相處了十多年的落玉卻能看得懂紀芙茵暗示的深意。
因此,盡管心中有著無數不忿與疑惑,落玉還是跪了下去,巴掌用力地揮在自己的臉上,”此事……是奴婢魯莽了!”
“奴婢隻是聽了小姐暈過去之後的呢喃,生怕小姐是真的遭人所害,一時間犯了糊塗。”
“奴婢有錯,大夫人慈悲,求大夫人寬恕,奴婢甘受小姐責罰!”
“無妨,你也隻是一心為主罷了,紀府有你這樣的忠仆,主子們才可寬心。”
“母親,紅雲今日就鬥膽向您討個人情,這丫鬟隻是衝動了些,心卻是好的。”
“芙茵既然已經責罰了,母親您就饒恕她一回吧。”
大夫人衝老夫人行了一禮,眼底深處卻有一絲不甘。
她厭惡的看了一眼柔柔弱弱的紀芙茵,這死妮子這回倒是精明,知道以退為進。
難不成她是被水衝洗了腦袋,變聰明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小賤人和那個小賤人可真是留不得了!
大夫人用狠唳的眼神在紀芙茵和紀夫人的身上掃了一眼,隨即和顏悅色地關懷起紀芙茵的傷勢來。
在旁人看來,她可真是個賢惠大度的嫡母。
可紀芙茵再世為人,不會再被大夫人母女的偽善所欺騙了!
她要一層一層的撕下大夫人和紀芙茵偽善的麵具,讓她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先前遭到汙蔑的人都表示出了不計較,既然隻是誤會一場,老夫人自然沒有繼續追究下去。
除此之外,自然又少不了一番對於大夫人大度寬容的褒揚。
紀芙茵心中冷笑,她已經摸透了大夫人的性子。
自己先開口罰了人,就算她再怎麽想要徹底收拾了落玉,也還是隻會做出一幅寬容大度的樣子來。
若她還要繼續追究,未免會落得一個咄咄逼人的刻薄名聲。
偽裝了那麽多年的大夫人,自然不會因為要解決一個丫鬟便撕破自己那麽多年的假麵具。
待其他人都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房間,紀芙茵尋了個理由,將青梅暫時打發了出去,示意落玉來到床邊。
打了二十巴掌,落玉的臉已經腫了起來,顏色青紫,讓人有些不忍直視。
“我罰了你,你可恨我?”
落玉搖頭,目光中淚水盈盈。
“奴婢心裏清楚,小姐是在保下奴婢。”
“若小姐不罰,而是將奴婢交由老夫人處置的話,奴婢恐怕就再也不能伺候小姐了。”
“奴婢對小姐隻有感激,哪會來的半分恨意?”
“隻是……奴婢想不通,奴婢明明就是親眼所見小姐是如何落水的,為何小姐方才不同老夫人證實這件事?”
“就算我證實了,方才你可都看見了,你認為祖母她們,有哪個會相信?”紀芙茵目光幽幽。
“那小姐是打算,此事就這樣過去了麽?”
“大夫人和大小姐,對小姐是存了殺心的呀!”
“落玉!“紀芙茵低低嗬斥一聲。
“日後此事決不可再次提起,不管何時,若有人問起,隻能用我方才的理由來回應,絕不可將事實說出!”
想要扳倒紀妃茵母女,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除了娘,在這府中,其他哪個人私心裏頭不是更加偏袒國色天香的紀妃茵?
現如今,自己隻能按兵不動,之後再想法子慢慢瓦解他們母女在這府裏的人心所向,最後……便是想法子,將她們一舉扳倒!
落玉的臉上露出一絲詫異,是自己的錯覺麽?
為什麽總覺得,小姐從剛才醒來以後,整個人都感覺都不一樣了?
此時的紀芙茵身上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震懾力,是之前的她從來不曾有過的……
這時,青梅打起簾子走了進來,“小姐,夫人來了。”
“娘?”紀芙茵殷切地坐了起來,“娘不是剛剛回去麽,怎的又回來了?”
“這次妃茵也受了驚,落玉又莽莽撞撞地汙蔑了人家,娘方才找了塊壓驚的玉佩給妃茵送了過去,心裏還惦記著你,就又來了。“紀夫人在床邊坐下,慈愛地撫摸著女兒的鬢發,眼底卻有一抹說不出的苦澀……
“我就知道,娘對我最好了……”縮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裏,感受著這久違了的慈愛,紀芙茵含淚的目光堅定無比。
既然上蒼允她重新開始,她便絕不會辜負了這份垂憐。
這一世,絕不再處處忍讓,定要護得母親及整個紀氏家族平安,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都得到報應!
就在這時,一個柔柔的聲音傳了過來,“二娘,我來看看芙茵,芙茵可好些了?”聽到這聲音,紀芙茵身子一震,目光清冷打量著走進來的紀妃茵。
一身鵝黃衣衫,五官柔美,唇角輕輕勾勒出一個嫻雅安然的微笑。
前世,就是這微笑迷惑了所有人,一步步把自己推進了無間地獄。
垂下眼簾,遮住自己目光,紀芙茵聲音清冷道。
“多謝姐姐關心,隻是現在還有些暈暈的,想要再睡一會。”
紀妃茵聽到這冷冷的聲音,不覺神情一怔,這丫頭病了一場好像哪裏有點不一樣了?
再看**躺著的紀芙茵,分明還是那個懦懦的討厭樣子,搖搖頭,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紀夫人寵溺地攏了攏紀芙茵耳邊的碎發。
“你隻管睡就好,這幾天好好休息,養足精神,過些日子好陪你們祖母過中秋。”
闔眼躺在**,等紀夫人等人離開房間之後,方才還一臉天真懵懂的紀芙茵睜開眼睛,神情嚴峻,思索著什麽。
原來,已經是快要到中秋的日子了麽……芙茵微微凝眉,十三歲這一年的中秋,可是她畢生難忘的日子。
她記得在上一世,娘就是在這一年中秋之夜突然病倒了的,險些撒手人寰。是爹爹紀雲豪四處求醫問藥,請了無數名醫,才讓娘強撐著身子拖了幾年,卻也隻是苟延殘喘的幾年……
如今回想起來,那時娘之所以會一病不起,怕是跟紀妃茵母女二人脫不了幹係吧。
紀芙茵目光清冽,握緊掌心,這一次,她不會再那麽天真,任由那對母女在這府中興風作浪了!
從**坐起,紀芙茵托起銅鏡,露出左邊的肩膀,懷揣一絲僥幸,卻在看到鏡子裏那赤金色鳳凰印記時苦笑了一下。果然還在,那赤金鳳凰還在原處,預示著她天定鳳命的身份。不過……當她的目光重又落在鏡麵上時,立即露出了驚詫神色,這鳳凰印記看起來似乎……有了變化?!怕看錯,紀芙茵別過視線,心頭微微一動,那印記果真有了變化!她記得清清楚楚,原本那鳳凰是闔眼,靜臥在她的左肩,雙翅收斂,像是沉沉睡去了一般。可如今,那靜臥的金鳳卻變了姿勢,鳳首高昂,目光炯炯,羽翼微微展開,大有一飛衝天之勢。這是不是代表著,自己的命運也同這金鳳印記一般,會有所改變……微涼的指尖,觸摸到溫熱的肌膚,有些恍惚的不真實感。
用了一個晚上,紀芙茵將這年中秋的事情大體回想了一遍。
這一年,大哥紀雲天原本是不打算回來的,之後是在收到母親一病不起的消息,才急匆匆地趕了回來。
“落玉,替我研墨,我要給大哥寫信。”
披上外衣,紀芙茵下了地,她要寫信告訴大哥,這次中秋之前務必趕回家中。
在信中,她並沒有提起母親可能會遭人陷害的事情,隻是以年幼胞妹思念長兄的小女兒語態,洋洋灑灑寫了數張。
封好信封,紀芙茵將它交到落玉的手裏,她了解自己的兄長,在看過這封信之後,不管用什麽法子,他都一定會趕在中秋之前回到家中。
“吩咐下去,這封信,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大哥手裏。”
仔細將信收好,落玉笑道:“小姐跟大少爺可真是兄妹情深,難怪這幾個妹妹裏頭,大少爺最疼的就是小姐了呢。”“不過,要是硬讓大少爺匆匆趕回來,老爺不知道會不會對大少爺有所責怪。”
“隻是回來陪祖母過一個團圓節,這是至孝之事,爹爹就算要怪也沒理由的。”紀芙茵嬌憨地笑著,“而且,我和大姐還有三妹四妹,也都真的很想念大哥嘛。”
“小姐說的是,那奴婢這就找人把信給大少爺送過去。”
落玉正要去送信,卻又被攔住了。
紀芙茵衝她擠擠眼睛,“這件事,一定要秘密的做好,不能讓別人知道。”
“我想讓大哥給祖母他們一個驚喜,所以,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
落玉點點頭,拿著信走了出去。
落玉向來穩妥,交給她來做,她一點都不擔心她寫信給大哥的事情會被其他人知道。聽見珠簾響動了幾下,落玉已經走了出去,紀芙茵眸光清冷,神態不複剛才的天真。除了前世的記憶以及死前從紀妃茵那隻言片語得到的信息之外,母親的死就再也看出任何破綻。更何況,紀妃茵母女偽裝的極好。紀府上上下下,甚至就連自己的大哥,都認為她們二人溫柔嫻雅,大方得體。想要在短時間內戳破她們的假麵具,實在有些困難。坐下來,紀芙茵凝眉深思,將如今紀家的一切都細細回想疏離了一遍。
回想的越多,唇角的那抹冷笑就越發明顯……
自己同娘親宋婉前世之所以處處被紀妃茵母女鉗製,身份二字,是尤為重要的一個關鍵所在。
娘雖是平妻,同樣都是夫人,卻終究要差了大夫人半頭。這一世,若想要徹底扳倒紀妃茵母女,提升娘和自己在紀府中的身份,是迫在眉睫不得不做的。芙茵沉著的雙眸中劃過一抹寒光,不久之後的中秋之夜,無疑就是擺在眼前的一個大好機會……
正沉思著,又聽到幾聲珠簾撞擊聲響,青梅走進來,輕聲道。
“小姐,大小姐來了,說上次您要的東西給帶過來了。”
紀芙茵目光一沉,點點頭,走了出去。
見到她出來,紀妃茵露出一個微笑,看起來是那麽的柔美。
“看來是真的好了,臉色看起來好看的多了。”
“讓姐姐掛念了,青梅,快拿大姐愛吃的點心來。”紀芙茵臉上笑意盈盈,縮在寬大衣袖中的小手卻緊緊攥成了拳頭,薄薄的指甲幾乎插進掌心裏頭去。
哪怕已經告誡過自己要忍耐,可在看到這張偽善的臉之後,她還是有種忍不住想要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好好問一問她這笑容裏麵,究竟還包藏了多少陰毒?!
“不著急吃點心,我來是給你送這個的。”
紀妃茵從丫鬟枚兒的手中拿過來幾張畫滿了圖樣的紙,擺在桌上。
紀芙茵仔細瞧著,上麵畫的不外乎是什麽百蝠如意,富貴牡丹之類的。
紀妃茵抿唇一笑,將那幾張紙向前推了推,“怎麽,小傻瓜,忘記了麽?”
“不是你說過些日子祖母壽辰,不知道要送些什麽,最後決定要送祖母一副親手所繡的屏風?”
”可你眼光獨特,左挑右選就是選不定上麵的花樣,就拜托我來幫你想的麽?”
“快看看,這裏麵有沒有合你心意的。“
紀芙茵取過圖紙,低頭認真看著,隻聽枚兒笑著說道。
“小姐為了挑出合適的花樣來,可是挑了整整兩天呢。”
“小姐這麽疼愛二小姐,奴婢看的都羨慕的不得了呢。”
紀芙茵低垂著視線,唇角一抹冷笑轉瞬即逝。疼愛?如此花費心機幫她,恐怕隻是是想陷她於不仁不孝之境吧……翻了兩張,紀芙茵的嘴巴嘟了起來,很是為難的模樣,索性將手裏的圖紙往桌上一攤。
她假裝抱怨道:“怎麽還是這些個平常的圖案?不是花兒草兒就是蝙蝠仙鶴,這種圖樣的屏風,祖母那裏多得是,哪裏還會稀罕我的。”
紀妃茵臉上露出驚愕神情,“芙茵,你再挑挑,真就沒有合心的?”
又翻動了幾下,紀芙茵的目光落在了中間的一張上,有些遊移不定。
“這張倒是別致,可卻看不出有什麽祝福的意味來。”
“咦,這個怎麽放進來了?”
紀妃茵掃了一眼,眼底掠過一抹喜色,卻掩飾的極好,一雙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
“我前些日子閑來無事翻了翻書,這圖案在遠古一些部落中,被視為吉祥如意的象征,我覺得看起來別致,就順手描畫了下來。”那一抹喜色沒有躲過紀芙茵的眼睛,她一手托腮,似是漫不經心道。
“那這麽說來,用這個當作屏風的圖案,是不是也可以呢?
“這……是妹妹你要送給祖母的壽禮,怎麽選擇就看你自己喜好了。”紀妃茵笑著,心裏卻有十成十的把握斷定她會選擇這一張。
她早就料定紀芙茵見到了新奇的,不會對那些見慣了的仙鶴牡丹圖上心,反而會對這個別致的感興趣。
就在紀妃茵滿懷把握的時候,卻見紀芙茵小臉一皺,有些為難似的又拈起了一張牡丹圖,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求助地看向了她,“可是,我又覺得這張富貴牡丹圖,祖母可能會喜歡。”
“可又不能同時繡兩座屏風,大姐,你看這兩個圖樣,到底哪個好?”
紀妃茵瞬間愣怔了一下,那牡丹向來都是二妹妹不愛的,今天怎麽……
“大姐。”看她不應,紀芙茵像是催促似的,又喚了一聲。
“一個雍容富貴,一個新奇別致,你讓我選擇,我也為難了呢。”紀妃茵仍是笑著,柔柔地打起了太極。
“我倒是覺得這兩個都是一樣的好,實在選不出。不過這張,倒是真是別致,不然……就這張?”
紀芙茵拿著圖紙晃了晃,笑吟吟地看著紀妃茵。
“大姐你說好不好?”
“好,當然好,我也覺得……”
“那就這麽定了,就選這張了!”
紀芙茵笑嘻嘻地將那張別致的紋樣舉在手中。
“蘇姑姑,青梅,你們都來看看,大姐替我選的這張好不好看?”
蘇姑姑哪裏看得懂這上麵的圖樣是什麽意思,隻笑著順著小主子的話說:“是十分好看的。”
紀芙茵又看向枚兒,手中圖樣舉得高高。
“枚兒你看呢?大姐替我挑的這花紋如何?”
“好看,我們小姐為了替二小姐挑出個別致的樣子來,可是花了一番心思呢,樣樣都是好的,尤其二小姐手裏這個。“
枚兒習以為常地說著恭維的話,卻突然瞥見自家小姐望向自己的眼神忽的一冷,頓時心頭一跳。可暗暗回想了半天,卻又想不出自己到底是那句話說錯了。
將圖樣小心折好,交給一旁的青梅,紀芙茵笑意嬌俏。
“那可就多謝大姐啦,今年祖母壽辰,我的這份禮物,定是最別致的一份,你們可都不許提前給我說了出去。”
紀妃茵端起茶盞,嬌嗔道:“二妹妹對祖母有這份孝心,旁人幫還來不及,哪個敢早早兒的說了出去。”借著低頭飲茶,紀妃茵的目光中隱隱流露出一絲不安。又說了一小會閑話,紀妃茵便起身離開了,主仆二人走出了紀芙茵的居所。
紀妃茵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起來,隨即又搖搖頭笑了起來,這個妹妹向來單純,木訥的隻差別人說什麽都信了。
對自己又更是百般信賴,應該看不出什麽破綻來,剛剛的不安,定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紀妃茵主仆一走,紀芙茵目光一沉,揮手示意青梅上前,吩咐道:“預備兩架屏風,在其中一架上繡上這花樣,用這字符拚成一個大的壽字,隻繡一半,還要把這個字繡錯,記住了嗎?”
青梅不解,“小姐,為何要把字故意繡錯?又為何要準備兩個空白屏風?”
紀芙茵笑嘻嘻地看著她,“另外一個我自己來繡,總之你照我說的做就對了。”
“旁人若要問起我預備了什麽送祖母,你們就隻管回答不知道。”
青梅點頭應了,卻仍是一副糊裏糊塗的模樣。
距離中秋還有幾日的時間,紀芙茵心中隱隱有些焦急,一再提醒自己定要沉住了氣,如果不能在這幾日之內,找出令母親一病不起的緣由,那上一世的慘劇怕是又要重演了。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