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科的來由

第六科,全稱‘第六不確定事件研究科’,並不屬於警察隊伍,他們是學者或科學家組成的科研單位,其前身是犯罪心理學研究小組。

十六年前,當時的於教授還年輕,卻已是心理學界知名的學者,致力於完善犯罪心理學的研究。他與已經是刑偵專家的李科長是校友,兩個人都對犯罪心理學有深厚興趣。因為心理學是外來學科,所以許多觀點並不適合中國國情,直接套用難免會出現偏差,所以在於教授提出完善犯罪心理學時,二人一拍即合,組建了第六研究小組,於教授任組長,李科長任副組長。

後來隨著研究的深入,第六研究小組升級為六科,招收了大量研究人員。雖然六科不屬於警察隊伍,但上級領導對六科的研究非常支持,從拘留室到死囚區,所有與犯罪有關的地方都一路綠燈。

於教授有一個觀點,他認為所有犯罪行為中,當事人都無法預計自己的行為,也就是說殺人犯的行為都有隨機性,而這種隨機性是一種社會壓力的必然,也就是說殺死A與殺死B在本質上並無區別。李科長並不同意這個觀點,他認為有因才有果,如果所有命案都是隨機性的,那刑偵學就完全無用武之地了。兩個人在這個問題上產生分歧,都極力想要說服對方,但二個人都有自己的觀點和例證,於是六科的研究重點開始傾向死刑犯的研究。

隨著對死刑犯的心理研究,於教授和李科長都更加確定自己的觀點。

恰好當時出現了一名跨省作案的殺人魔,李科長和於教授二人合作,追蹤線索排查,最終根據於教授的模擬推斷,在一座大山上擒獲凶手。

這個六省殺人魔的名字叫莊秦,其貌不揚,身材矮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如果不犯下重案,沒有人會注意到他。據其犯下窩藏罪的親屬交待,莊秦原本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三十多歲才娶上媳婦,以種菜為生,在村裏是出名的好脾氣,常受到他人的欺負,甚至小孩子都敢突然踢他一腳。

莊秦對所有這一切都默默承受,直到有一天村裏的來了漂亮的陌生女人,是來找他的,據說是莊秦的中學同學。幾個村霸開玩笑提出讓莊秦把他的女同學送給他們玩幾天,莊秦一反常態的痛罵他們,村霸們對這件事很憤怒,當著莊秦的同學麵將他暴打一頓。莊秦的同學留下照顧了他幾天,離開時依依不舍。在莊秦的同學走後,村霸們再次登門鬧事,莊秦的媳婦嚇得跑回了娘家。當晚大雨,莊秦披著件紅色雨衣闖入幾名村霸的家,用一柄鐵錘結果他們及其家人的性命,又連夜將村裏所有得罪過他的人全部殺死。

一夜間,整個村莊幾乎變成死村。

當晚莊秦共殺死殺傷四十六人,這就是轟動全國的屠村血案。

案發後莊秦流竄到其他省市隱姓埋名,但因受到A類通緝,無法從正常渠道獲取生活必需品,所以莊秦白天在城市地下井或農村荒山上睡覺,晚上出來盜竊,如果被發現就殺人滅口。

莊秦在不斷的犯罪過程中逐漸發生嚴重心理變態,體質也發生變異,力大無窮。在中後期時已不再單純為了獲取食物殺人,而是為了殺人時瞬間的快感而殺人。其下手目標從最初的流浪人員或**到隨機目標,凶殘程度完全超出人們的預料。莊秦曾在某市停留數月,就生活在一幢居民樓內,將頂樓三戶居民全部虐殺,還躺在裸屍間用戶主的照相機拍照留念。後來因為屍體腐爛發出惡臭,才不得不離開。

屠村血案後天南市也收到協查通報,但五年時間仍沒抓住莊秦。李科長和於教授私下曾討論過這起案件,他們認定五年間六省的數起血案與之有關,並認為莊秦在逃亡路上已經學會各種技能,並以此為樂,是一個犯罪天才。後來莊秦來到天南市,在犯下第一起奸殺幼童案時,李科長就認定莊秦到了天南市。

莊秦在到達天南市時已經不再滿足於奸殺成年女性,轉而喜好上了幼童,他將市區一所偏僻的獨門獨院的人家全部殺死後,開車到小學附近綁架幼童。曾有目擊者描述整個綁架過程不超過五秒鍾,車停,門開,抓人,車走。

就是這起最開始被懷疑為綁架勒索的案件使李科長意識到,殺人魔到了天南市。隨後不久,此類案件接二連三的發生,李科長和於教授的推斷終於擺上局領導的桌麵,天南市開始全麵圍捕莊秦。

莊秦很快就意識到這一回沒那麽容易脫身了,於是開始垂死掙紮。幾次較量,莊秦都僥幸逃脫,還殺死警察一名,奪得手槍一支,子彈五發。但是再凶惡的犯罪分子也不可能逃脫正義的裁決,莊秦在逃出天南市後,意外的被圍困在一座大山上,經過數日連續不停的搜山,終於將莊秦捉拿歸案。但在這一過程中,又有一名公安殉職,莊秦用的凶器竟然是護林員的電鋸。

對莊秦的審判是漫長的,因為他是跨省作案,受害人達五十多人,而且很多埋屍地連他自己都忘了。部分地方將一些懸案推到莊秦身上,想蒙混結案,但都被一一排除,這給最終定案造成很大困擾。

另一方麵,李科長和於教授都對莊秦產生了濃厚興趣,審問及心理分析同時展開,於教授使用催眠不斷複原一起起血案,由此查出埋屍地。莊秦的存在使李科長和於教授意識到,他們爭論的觀點其實都是正確的,每一起命案都有其偶爾性和必然性,重點在於凶犯曾經曆過什麽,如果是一個人的成長經曆總處在混亂和壓抑中,那不管最終誘因是偶爾還是必然,人性的天秤傾都會斜向犯罪那一邊。

六科因為莊秦案而揚名,一舉成為輿論的焦點。

“我們不是警察,但我們心中都有正義的存在。”

當年,於教授就是這樣對記者說的。

但是,六科的揚名隻有短短一個月,在莊秦案結束後,六科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仿佛從沒有過這樣一個心理學研究單位。因為莊秦案中發生了一些不確定的意外,身為年輕的宗教學者唐虹名就是在那個時候進入六科的,在她進入六科後不久,於教授和李科長先後離開了六科,六科的研究方向也發生了重大轉變。

當時,由於在莊秦身上發生的不確定事件,於教授整天忙於應付上級的質詢,李科長忙於如何安全的關押莊秦,所以兩個人對唐虹名的出現都表現出極大好感。他們三人在那時都還是三十左右的年輕人,是各自領域的傑出青年,所以互相愛慕。不知不覺中六科的研究方向就發生了變化,於教授最先醒悟,在與唐虹名提出分歧無果後,離開了六科。李科長本以為走了競爭者自己就會成為笑到最後的人,結果卻與他料想的不同,於是也離開了六科,申請調到了涉外科任科長。

這一切都是莊秦身上的不確定事件引起的,而在這起永不公開的不確定事件中,罪魁禍首卻是六科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