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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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的餐桌上依舊沒有看見白若的身影,肖蕾邊布置碗筷邊不時朝樓上張望,姍姍來遲的岑城一拉椅子往上一掛,翹著個二郎腿道:“還沒起?”

肖蕾擔憂地搖搖頭,不死心地又看了眼二樓的鐵門:“要不我再去喊喊?”

“得了吧,”岑城指尖嗖嗖轉著根筷子,“白若那說一不二的脾氣你要是吵著她,今兒我們這頓飯就別指望能吃上了。”

肖蕾臉一白,顯然想到了什麽不太好的回憶,默默地坐下沒有再說話。

江曦咬著吸管有些奇怪,程家平口中的白若除了癡迷古董以外幾乎是個完美無缺的女人,漂亮大方,溫婉如水,一點都沒有富家小姐的驕縱。越是了解,她越覺得白若和她的這個家處處透著說不上來的古怪,表麵完美的女人,表麵上幹淨得沒有一絲鬼魂影子的宅子……

岑城仿佛聽到她心中所想,單手支著腮衝她一笑:“女人不都這樣嗎?文弱安靜永遠隻在外人麵前,內裏大多數是不折不扣的瘋子,要不怎麽有瘋女人一說呢?”

江曦不服,杯子一推才要不甘示弱地回擊,莊令沒有預兆地開口道:“她不是。”

江曦一愣,來不及感動,莊令淡淡地看了岑城一眼,俄而嚴謹而認真地看向江曦:“你從來都沒裝過文靜,不是嗎?”

岑城哈哈大笑。

“……”江曦有種想把桌上這兩個男人一同摁死的衝動!

有岑城在,一頓飯注定吃得不寂寞,肖蕾被他所說的見聞逗得咯咯笑個不停。少女清脆的笑聲回**在樓裏,似乎都有一重重回聲,愈發顯得它沒有人氣。

可能因著這層緣故,本來很餓的江曦並沒有什麽胃口,趁著她心不在焉,阿寧偷偷叼走了好幾塊她碗裏的排骨,吃得滿嘴流油。莊令看見了沒有阻止,隻是順手再給她碗裏添上一塊。等江曦注意到歪在她膝頭打著飽嗝的阿寧,她驀地回過神來,低聲問:“那條龍呢?”

對了,她總算發現少了個什麽了。打進這個宅子,那條叫太笙的小白龍就沒有出現過。

莊令挑眉看她,阿寧摸著滾圓的肚皮伸了個懶腰:“少爺,阿寧早說了這個女人又蠢又遲鈍還覬覦你的清白,有什麽好的喵!”

江曦惱羞成怒要去擰它,阿寧誇張地連滾帶爬滾到莊令膝頭:“少爺!這個女人瘋啦!瘋啦!她是不是又想睡了阿寧阿喵!!!”

“你這隻死貓胡說八道什麽!!!!”江曦忍無可忍,內心踐踏過一百萬頭的草泥馬。這個茬怎麽就過不去呢,怎麽就過不去呢!她根本不敢去看莊令的眼神臉色,卯足了勁要修理這隻口無遮攔的死貓。

肖蕾和岑城同時被她的怒吼引來目光,肖蕾看著江曦抓向半空的手,不明所以地問:“江姐你怎麽了?”

岑城沒有出聲,眼睛微微眯起。在他瞳孔深處,清晰地映出一隻黑色的貓科動物。

江曦不想被當成個瘋子,隻能恨恨暫時放過那隻死肥貓,訕訕道:“沒事,我和莊令鬧著玩呢。”

莊令撇了她一眼,她的意思是,他和阿寧是一樣的嗎?在江曦威逼利誘的眼神下,莊令沉默了一瞬,從善如流地應道:“嗯,她是在和我鬧著玩。”說完,為了證明還自然而然地握住了江曦的手重新放回筷子上,溫聲說,“好好吃飯,回去再玩。”

江曦嗖地打了寒顫。

飯畢,肖蕾提議打撲克,提出不到一秒即被江曦否決,因為莊令不會。用岑城的嘲諷來說,莊令這個人就是上個世紀的古董,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一絲21世紀人類的氣息。在這個年代還會有不帶手機出門的人嗎,莊令就是。

江曦曾問過他這個問題,這樣不會生活不方便嗎?

莊令的回答幹脆利落:不會。

為什麽?江曦不理解,像他這種精通風水玄術的大師級人物,不該最是炙手可熱,業務繁忙的嗎?

莊令的回答依舊高冷如初:“不需要。”

再問下去結果想必一樣,江曦琢磨半天恍然大悟,莊令大神的意思分明是:想找他的總會找到他,而他自己,則不屑於和別人聯係,是這個意思吧?

可是,這樣不會太孤獨了嗎?人是群居動物,有群居屬性,再孤僻的人總會有一兩個來往的朋友。可莊令呢,經過江曦這段時間的觀察發現,他如同一個古老的隱居者,沒有朋友,甚至也不見他和自己的家庭有什麽聯係。

“不會無聊嗎?”江曦如是問。

研究著青銅羅盤的莊令淡淡看了她一眼:“現在不了。”說完便沒有再理她。

留著江曦發了好一會的呆,心裏有個大膽又覺得不可思議的猜測,現在不了……是因為她來了嗎……

……

莊令不會打撲克,這是江曦一早知道的,但她沒有想到,前一分鍾對撲克現代娛樂方式還一無所知的莊令,下一分鍾已經熟稔地翻牌抓牌,儼然一派老手風範。江曦更震驚的是,莊令居然願意和他們三窩在一起打牌,這真的是那個她認識的世外高人般的莊公子嗎?

一輪打過去後,本來自告奮勇擔任指點莊令重任的江曦已經說不出話了,其他兩個被莊令一人秋風掃落葉般席卷而過的人也默默地看著他。

“太簡單了。”莊令如實評論,並且因為過於簡單沒有興趣再繼續下去,他也沒有立刻丟下牌,隻是淡淡地看著江曦:“你還想繼續玩嗎?”

“……”您老人家一人料事如神,打得別人絲毫沒有還手之力,這種娛樂活動還沒怎麽娛樂下去啊,江曦隻得默默搖搖頭。

“太好了,”莊令一點都沒有掩飾他的不耐煩,理理衣袖看著另外兩個臉色不太好的人停頓了一秒提出合理建議,“下次或許可以換個更複雜有趣的遊戲。”

尼瑪打個牌你還想多有趣啊,在你看來這世上沒有什麽比抓鬼還有趣吧???

江曦無力吐槽,隻能默默起來隨著他回房,岑城打開煙盒想了一下又將它放回兜裏:“江小姐能多留些時候替我解答幾個問題嗎?”

哎?江曦停住步子,她看看岑城,又看看莊令,奇怪的是一向討厭的岑城的莊令居然沒有反對,隻是走之前輕聲地說了句:“不要下樓。”

不要下樓?有肖蕾在,江曦也不好追問這句話的意思。他們本身不就在一樓嗎?還要往哪裏下,她不禁低頭看了下腳下厚重的羊絨地毯,地下有什麽嗎……

這個想法才冒出來,江曦無端覺著一股涼氣迅速竄過,等她坐在岑城對麵,這股涼氣已經不見了。

肖蕾看出來他們二人有話要說,雖然很好奇江曦和岑城這個浪子是怎麽認識的,但也識趣地沒有多留,隻不過看向江曦的眼神明顯冷淡了許多。江曦就知道,這丫頭八成是想多了。也難怪,岑城這種招蜂引蝶的男人,主動找女人說話總會讓人有所聯想。

誤會就誤會把,江曦聳聳肩,她不是那種把別人眼光放在心上的人,這件事一了,她估計就和肖蕾岑城老死不相往來了。

“江曦,木玲怎麽樣了?”

江曦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岑城一開口竟然是這句話,她懵懵然地看著他,反應過來:“她怎麽樣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羅刹山後來發生的事她並不了解,隻知道木玲是去找岑城了,但岑城沒死,木玲去哪了莊令沒有提。

岑城終究還是點上了一根煙,煙霧繚繞裏那張英俊的臉龐看上去有幾分滄桑:“我和木玲是在她大學裏認識的。”

之後,江曦了解到這已經生離死別的兩人之間的過往。無非就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對岑城一見傾心,傾心他的女人多了岑城也沒有在意,報著玩一玩的態度和她處了兩個月,可是兩個月之後木玲不見了。消失得特別突然,就在前一天岑城對她提出了分手,原因是受不了她任性無休止的糾纏。自由是他們這種男人的天性,玩一玩可以,作了真那就是要斷了的前兆了。

“渣男。”江曦如是評價。

岑城臉色變都沒變,淡淡來了句:“過我們這種日子的,風裏水裏都見過,留個女人在身邊就是留個累贅。逢場作戲也就算了,太過投入於人於己都沒什麽好處。說正事,你知道嗎?”他吸了口氣,似乎平緩了一下心情方緩緩道來:“這幾天我總夢到了木玲,夢見在個黑漆漆的地方,她站在我不遠處,嘴巴一張一合說個不停,可沒有聲音。我也不知道她說些什麽,總之她越說越急,最後突然一下伸出手猛地朝我一推,我就身不由己地往下掉,和從懸崖上掉下去一樣。”

他的這段話越說越輕,輕得江曦忍不住往沙發裏縮了縮,眼神不禁往兩邊看去,仿佛木玲就在這個客廳的某一處靜靜地看著他們一樣。

“你說她如果成了鬼,現在的我怎麽就看見她,偏要在夢裏才能見到她呢?”岑城揉了一下額頭,疲憊地扯了一把領帶,“我他媽就不明白了,這事怎麽就沒完沒了了!!江曦你實話對我說吧,我還有幾天活頭!!!”

江曦心情複雜地看著他,對岑城她實在不想同情,冤有頭債有主,木玲就是他的債,這個債總歸是要有人還的。但岑城的處境確實……又有些可憐,畢竟不是誰都能接受自己剛剛死裏逃生又死期將近這種事。

她猶豫著吞吞吐吐:“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話沒說完,江曦的視線凝固在地毯上的某處,一個紅點漸漸洇開,逐漸擴展成一灘猩紅的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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