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稱呼,大夫人罕見地愣了一下。這女人以前一直糾纏著她兒子以至於她都快忘了,她其實是自己的那個植物人四弟的未婚妻!

大夫人噎了一下,想罵江念惜兩句,又不知道該怎麽罵。

顧瑾瑜在顧家什麽地位,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即使她是大嫂,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罵他的未婚妻。

畢竟這顧家現在還是顧老爺子當家,他老人家在一天,顧家就沒法不顧及顧瑾瑜一天。

江念惜眼睜睜看著大夫人的臉由白轉青,又由青轉黑,忍不住在內心感慨,“真是個學變臉的好苗子,可惜了。”

小六有點看不懂自家宿主的操作了,【宿主,你這樣隻會把她得罪得更狠。】

江念惜聳了下肩膀,【那咋了。】

小六:【……】

這世上還有什麽比這三個字更令人無奈的嗎?

似乎是沒有了。

江念惜看著大夫人,笑著問:“嫂子,不進去嗎?”

大夫人咬牙,“進,你先去吧。”

江念惜不再搭理她,轉過身自顧自進了主宅。

她一露麵,在場的顧家人臉色多多少少都變了,現場頓時安靜下來。

江念惜拿了杯酒,衝著眾人舉了舉,“諸位,繼續。”

大廳了安靜了幾秒,隨即又響起小聲的議論聲。

江念惜端著酒杯來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坐下,十分坦然地接受所有的評價。

人隻要什麽都不在乎,就不會注意到別人的議論。

她的想法很簡單,趁著家宴來顧家露個麵,用她未來四奶奶的身份刷一波存在感,讓所有人都記起她。

這中間最好再表現得囂張一點,目中無人一點,這樣顧老爺子對她的不滿也就多一點,顧瑾瑜醒來後兩人解除婚約也就更容易一點。

看看她多貼心,為了有容兄的幸福,主動遞刀讓他割袍斷義。

世上還有比她更善解人意的人嗎?

答案當然是沒有了!

隻是想法很美好,現實遠比想的更加美好!

就在江念惜覺得自己表現得不夠囂張,準備起來找到事兒做的時候,有人就給她遞上了枕頭。

“姐姐?”熟悉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江念惜已經連抬頭看來人的必要都沒有了。

這聲音就是化成灰她都聽得出來,無疑是她的好妹妹,江羽彤小姐姐了!

江羽彤看著她,故作吃驚地捂著嘴,“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呢?”

“嗯。”江念惜連和她說話的耐心都沒有,於是發出敷衍的聲音。

江羽彤勾了勾唇,自顧自坐到江念惜身邊,然後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你知道嗎?是言之哥哥親自帶我進來的!”

江念惜:“……啊。”

“這意味著他承認我是他女朋友的身份了!”

江念惜:“……哦。”

這不鹹不淡的態度成功讓江羽彤惱怒。

“你!”她冷笑一聲,“有的人追了他三年,結果人家連個眼神都不給!”

“額……所以呢?”江念惜歪了歪頭,“你想表達什麽呢?”

江羽彤露出點惡劣的笑,“沒什麽,就是想說,你的一切都是我的,父母,朋友,包括你喜歡的男人!”

江念惜沉默了兩秒,“痔瘡你也要嗎?”

“你……”江羽彤被她口出狂言驚得瞪著眼睛,隨後冷哼一聲,“故作堅強,我知道你現在氣得想死,不用憋著!”

“你誤會了,”江念惜說,“我隻有想死的時候才想死,其餘時候不會想死。”

江羽彤:“……”

廢話文學算是給她玩明白了。

江念惜氣不氣不知道,但是江羽彤確實是被氣到了。

她故技重施,突然抓起江念惜的手就往自己臉上貼,然後發出一聲尖叫,跌倒在地上。

顧言之果然急衝衝地跑了過來,隻是他並沒有第一時間扶起江羽彤,而是目光複雜的看著江念惜。

剛想張口說話,江念惜就突然抬起了手,比了個“禁止”的動作。

“別說,我懂,我自己來。”

她說著,清了清嗓子,故意壓著聲音說,“江念惜,給羽彤道歉!”

顧言之皺了皺眉,“我……”

“快快快,到你說詞了!”江念惜直接打斷他,伸出腳尖點了點地上的江羽彤。

江羽彤有點懵,按照正常的發展,這話如果從顧言之嘴裏說出來,她知道該怎麽說。

可現在這話是他娘的從江念惜嘴裏說出來的!

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接了。

見她不為所動,江念惜十分失望地嘖了一聲。

行吧,雖然她不是專業的演員,但是唱一出雙簧還是可以嚐試挑戰一下的。

於是她咳了一聲,變換女聲的聲線道:“啊!言之哥哥,你千萬不要怪姐姐,她不是故意推我的!”

江羽彤:“……”

江念惜繼續道:“這時候,顧言之就要說了:‘江念惜,我再說一遍,給羽彤道歉!’必須得皺眉,聲音必須要狠,否則就沒有那味兒!”

顧言之皺起眉頭,“你是不是喝多了?”

“你怎麽不按照台詞說呢?”

對於演員突然擅自改變台詞,江念惜十分不滿意,臉上的嫌棄簡直不加掩飾地表露了出來。

顧言之無言以對,看了看她,又低頭看了看江羽彤。

江羽彤擠出兩滴眼淚,楚楚可憐地說,“言之哥哥,我沒有這個意思。”

“不敬業,現在的演員真不敬業!”江念惜大失所望,“那你說說你什麽意思吧?”

江羽彤咬著下唇,心裏把江念惜咒罵了無數遍,最後隻能說,“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的,和姐姐沒有任何關係。”

江念惜點了點頭,看向顧言之:“你呢?”

顧言之張了張嘴,垂下眼睫說:“那你起來吧。”

江念惜四平八穩地坐在沙發上,對這種正常的劇情走向十分意外,“這就沒我什麽事兒了?”

江羽彤還在小聲啜泣,哭得顧言之煩躁不已。

他突然不知道從哪兒湧出來點衝動,一把拉起江念惜說,“我有話和你說。”

“你說。”

顧言之看著她,餘光瞥見滿臉焦急的大夫人,終於還是抿了抿唇,“能私下聊嗎?”

江念惜笑了,十分禮貌的說:“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