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著一團流動著的黑霧,施恩的速度太快了,就剛才展現在他麵前的速度,已經很讓他頭疼了,不過,也隻是頭疼而已。
目睹施恩肆無忌憚的殺戮,費立國心如古井,波瀾不驚,開始備戰!
畢竟,別人家的孩子死不完,而利用這刹那時候,費大師兄將自己的精氣神調到了最佳的狀態。
在這個諸侯爭霸時代的聚窟州,求仙問道之路仍然處於半封閉的狀態,同一仙門間的修士可以交流,甚至那些不同仙門的人仙真人、築基修士之間可以交流,但越是那些上不了台麵的門派,隻有煉氣高品修士坐鎮的,越是敝帚自珍。
就連昔年在上島扶持下,橫掃六合、萬國來朝,號稱是天可汗的大唐也無法避免這種情況,幾百年下來,上島三洲傳下來的各仙門支係之間也是涇渭分明,形成不擴散的玄術壁壘。這就使得有誌於仙途的凡人,即便是天賦過人,如果背景根腳太差,無法加入那些大仙門,就隻能給那些小修士打雜,然後一步一步往上爬。
即便是普通修士,沒有家族供奉支持,除非加入大仙門,否則一生也別想出頭。
而觀滄海,玄風子,都是武者出身,靠著人情引薦,轉彎抹角拜到嶗山道門九宮八觀七十二庵下。
他們當初在紅塵濁世裏也是名聲赫赫,有從五品,同舉人的水準。然而人間武學,除非成為武道宗師,否則無論是什麽打法殺法,天劍絕刀,對於長生不朽,半點幫助都沒有!相反練得越好就越損耗內氣甚至血脈力量,越發短命!
而修士們雖然仙路艱難,有“雄關漫道真如鐵”之稱,但修士和武者不同。除了鳳毛麟角的武聖,武者的黃金期是弱冠到不惑,年過半百不稱意而知天命!但一般修士的黃金期則是三百歲到五百歲。如果使用珍貴的外丹,即便是煉氣修士也可以讓自己的神魂一直保持在黃金時期,直到生命耗盡。
何況一旦築基,溝通內外,軀體和神魂就都充分壯大到極限,內氣玄氣相通,勝過了武者數十年苦功!
至於築基以下,擅長玄術的修士相對於武者也不是沒有辦法,一言以蔽之,就是是一寸長,一寸強啊。
被**平的穆柯寨,不過是三百來丈方圓,施恩速度再快也隻能被限製在這個地麵範圍之內,而費大師兄的攻擊範圍足以籠罩整個空間,上窮碧落下黃泉。
除非施恩有力量衝破借助於術鎧、劍器和符籙的包圍圈,不過,剛才兩位一貧如洗,隻有一柄劍器和部分術鎧的師弟,可無法與一身武裝到牙齒的自己相比,可惜了兩人都是頗有潛力!
死道友不死貧道,當真是死得好,死得妙啊!
那浴血奮戰的少年穩步前進,烈烈的衣袂帶風地聲音傳到大師兄的耳中,他高昂地臉上閃過一縷自信的笑容。
“喀嚓……!”施恩陡然加速,大師兄原來站立的地方,地麵被少年一腳踹得四分五裂。
“喝……!”在地麵被破開地一刹那,大師兄的右拳直擊而來,金銅指虎帶著讓人心寒的破風之聲,衝向迎麵而來的掌刀,同時,道袍飛舞、身形前傾,渾厚難言的內氣自體內噴
湧而出。
施恩染血的掌刀在與費立國拳頭對撞前的一瞬間,忽然滑了開去,讓過了他這一拳,以一個詭異難言的弧度,向他的頸間斬去。
麵對斬來的掌刀,大師兄不閃不避,手中符籙一閃即滅,身體周圍驟然之間閃過一道土黃色的光暈,熊羆般身體一扭,竟然橫卷了起來,帶起一陣狂風,將施恩的身體席卷在內。“好一個收發由心,卻不夠好!小子,去死吧!”
“嶗山道術,席卷六合通。”
“好快的反應!”不知是天魔還是施恩一聲輕笑,被大師兄拳勢籠罩的黑霧凝合身形忽的一散,真身不知何處,大師兄一拳擊空。“這是……!”
當施恩的身形殘影如一陣風一般的散於大師兄卷起的氣流中時,大師兄不禁色變,心中閃過一縷警兆,身體一凝,發動術鎧,周圍的氣勢為之一頓,如凝山嶽一般的,將渾身的內氣斂於體內。“天魔你黔驢技窮了!嶗山道術,深院鎖春風。”
道門天下布武,視下島三洲為禁臠,十方叢林輪值戍邊。嶗山道門有海防之責,也曾經多次與外海傳入中原的邪魔外道交手,邪魔外道行事鬼鬼祟祟,講究一沾疾走,一擊必殺,因此針對性開發的這一式鎖春風乃是純守式,發動術鎧,以渾厚難言的玄氣在身體周圍形成一道金色的氣牆,感覺有點像是佛門的《九轉金身訣》!
雖然沒有金身訣不死不滅的神通,可是如果以大師兄渾厚的內氣配合高濃度的土性玄氣的話,防禦力也是驚人的。
同理,對付施恩這樣身形極快,如鬼似魅的對手是極為有效,因為無論你的身形有多快,最後,你總是要攻擊目標的,大師兄的機會,就是在施恩接下來的攻擊之中。
果然,他的鎖春風剛剛完成,便感到頸間一緊,一股鋒銳之力直襲而來。
“旁門左道果然隻有三板斧,還是取敵首腦的小花樣,小子,去死吧!”
施恩聚力一點的手刀,在離大師兄脖頸要害近在咫尺的地方,被他的渾厚內氣生生的擋住,然後,大師兄動了。
“風翻波竟蹙,山壓勢逾崩。”
這是與第二式鎖春風相連的一式,前一式守,後一式攻,兩式合一,一嗬而成,隻要前一式守住,那麽第二式便隨之發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撲殺。
風起氣動,山崩川竭,施恩落入了死亡陷阱。
大師兄的風山式隻是發動了一半,他的身體便僵直了,那看到最後的景象,便是施恩那一臉輕蔑的笑容。
修真世界也要遵守物理定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瞬間施恩模仿觀滄海、玄風他們的動作,將心覺驅使內氣,使用在雙腿之上,逼開風卷,猛的下蹲,用力一跺。
那精確定點爆發性的力量在地麵上爆裂,土石粉碎,同時帶來一種強大的反推力,瞬間施恩如同炮彈一樣逃出氣浪漩渦,衝向大師兄。
在空中的瞬間,施恩再次出掌刀,這次是雙手齊出,還沒有來得及發動術鎧、符籙,更托大沒有使用天賦靈術的大師兄,在危急之中用指虎擋開了一擊,卻正中了另一式掌刀。“噗哧!”
一刹那,施恩單掌在他前胸穿過他的身體,大師兄的胸口出現了一處很詭異的傷,傷口不大也不深,在中間斷裂成兩部分,每一部分都像一個缺月重圓,從邊緣到中間逐漸加深。
漸漸的,如同那開始時被施恩打爆的撒豆成兵一樣,發出噗哧一聲,整個人連同術鎧,化作漫天血肉,迸濺四方。
整個人被一式掌刀打爆。毫無疑問,這是那道暴烈罡氣的效果。
看到這一幕,擋在調息中的中年修士身前的最後一名年輕修士,忍不住慘叫一聲:“大師兄。”
施恩慢慢回過身來,麵對著他,那年青的修士雙眼差一點就瞪出鮮血,狠狠的看著施恩。
此時的施恩,一隻手因為強擋了大師兄全力一擊而無力的垂下來,半身染血,腳踝血肉翻卷,仍是用凶厲的目光逼視著年輕修士,步伐雖然蹣跚,但卻難言堅定的向前踏去,每一步都仿似踏在了年輕修士的心底深處。
這凡人少年到底是想幹什麽?怎麽傷得這麽重了還要走過來?難道遍體鱗傷的他真的有殺了我的把握,就像殺掉大師兄、觀滄海、玄風師兄一樣?
不!這絕不可能!他現在的一臂和雙腿受了那麽重的傷,根本就不能發力,沒可能對我造成威脅的!
最重要的是,我可是雄踞小青島數百年的嶗山道太清宮弟子,已入外門五年,習武修玄之人,比那些血脈者和武者都要強上很多的名門正派弟子!
一個小小的凡人少年,又怎麽可能對我造成威脅?簡直太可笑了。
可……可是,那威武雄壯的大師兄,隻在他手裏撐過一個呼吸不到啊!
這可要比我強多了,還有那天魔掌刀,可以輕易破開我的護體內氣和符籙術鎧,真的很不好惹。
要是真的開打,我又能在這個一個呼吸斬殺大師兄的凡人少年手下,撐過幾息?
年輕修士那恨意充盈,變到血紅色的眼中目光閃動,試圖判斷出眼前這一步步向他走來的凡人少年的實力,但是讓他失望的是,他在這少年身上觀察到的,也就是那處處血肉模糊的傷口而已。爆發後的內氣內斂,頎長身體體無完膚,但卻讓年輕修士直覺得感到威脅。
而少年那雙眼瞳之中雖然回複清明,但除了狠厲之色外,沒有包括畏懼,欣喜之類的任何其它的感情存在,讓年輕修士絲毫判斷不出對方的虛實。
小修士也想過要拿出師叔、師兄們當年屠滅不聽話門閥世家的氣魄來,一劍揮出,劍風將少年撕成碎片,但是幾位師兄那血跡未幹的屍體碎塊,卻讓他硬生生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到底該怎麽辦了?年輕修士一邊思索一邊倒退著,當他的後腳跟碰到身後那棟,被九品蓮台破壞的斷壁殘垣時,知道是該下決斷的時候了。
施恩向著他輕蔑一笑,瞥了一眼身後的那個中年修士,那眼色似在威脅,又似輕蔑的譏笑。
在這一眼中,年輕的修士被激怒,斷了逃走的念頭,他說道:“是你逼我的。”遙遙一掌拍出。
然後施恩就被震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開來,連破爛不堪的木棉袈裟都散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