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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敢往山上跑。

趕來的警車停在了村口,和村裏人一起遠遠望著後山的變化。

那詭異的氣象讓不少人議論紛紛。

還有那不時落向山腰的紫色閃電也讓人們驚懼。

更可怕的是山中傳來的隆隆響聲,就好像有什麽正在塌陷。

大量的鳥雀從後山衝上天空,嘰嘰喳喳的在天空盤旋。

還有不少蛇、鼠、兔、黃鼠狼之類的小動物也從山裏跑了出來,甚至不少跑到了村路上。

家裏動物昆蟲的異常和從後山傳來的震動感嚇得不少人拖兒帶女、呼爺喊娘的從家裏跑出來。

警察們在驚懼過後,有的趕緊給上級打電話,表示地震災難來了,趕緊想辦法疏散群眾;有的在大聲安撫村民,讓他們聽指揮有序地離開村莊。

山上。

紅葉放開成舟,腳落到地麵,他轉頭向東邊的山林看了看,臉上掠過一絲譏諷的笑,隨即對倆小鬼招了招手。

倆小鬼屁顛顛地跑到紅葉身邊。

被兒子放下、力圖鎮定的成舟站在洞頂抬頭看看天,又轉身探頭看了看下麵的洞穴,愁苦地道:“這下鬧大了。”

“沒事,這可以歸類為地理變化造成的氣象異常。”司徒在旁邊笑道。

“洞裏麵還安全嗎?列車長的屍骨還沒有找到。”成舟看向列車長。

列車長搖搖頭,“已經找到了,就在後洞裏麵。”

“那我們下麵要怎麽做?通知警察?”成舟問司徒。

“不用,警察已經來了,不過他們都在山下安撫村民,他們以為這裏發生了地震災害。”

“那……這裏會發生地震嗎?”

“不會,這種異象一會兒就會消失,現在隻是餘波而已。”

成舟放心了,他可不想害了當地村民,“那要怎麽讓警察上來?怎麽讓他們發現列車長的屍骨?還有劉心美的事也要告訴警察吧?”

“打電話求救吧,先引他們過來。”

成舟點頭,又可惜道:“不知道警察能不能查出殺害列車長的凶手,畢竟事情都過去那麽多年,就算有證據也都爛沒了吧?”

列車長也因此皺起眉頭,“法律不能懲罰他們,我自己來。”

“別!”成舟立刻製止他,“如果最後還是讓你自己動手,那我們來這裏還有什麽意義?是吧,紅葉?”

正在和倆小鬼說悄悄話的紅葉轉過頭,“嗯,沒錯。”隨即眼珠一轉,壞笑道:“我們來玩場大的吧,保證當地人印象深刻,從此形成新的傳說。”

“你要幹嗎?”

“過來過來都過來,聽我安排。”

天上的異象隻維持了很短一段時間,村民們還沒有全部從家裏跑出,異象就消失了。

而地麵也不再震動,飛鳥在山頂盤旋幾圈後,又重新歸巢,小動物們也紛紛轉頭跑回山裏。

後山再次變得一片安寧。

村民們麵麵相覷,這地震算是過去了?

警察們也趕緊把這個變化通知上級。

而今夜凡是接到通知的相關官員一個個都是頭疼無比,訊息正一層層往上傳,傳到市裏後,市長當即命令下麵召開緊急會議,而專門負責自然災害及各種突發事件處理的副市長則已經安排相關地質專家趕往三姓村,同時開始安排疏散附近居民的各項措施。

該市的警察和附近駐地的軍人們用最快的速度集合並趕往三姓村。

可就在一切正緊張進行時,他們卻收到了地震有停止甚至消失傾向的消息,眾人在鬆了一口氣之餘,又趕緊叫停災難處理的各項措施,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雖然叫停但仍舊要求各方隨時做好出發救援的準備,其中地質專員仍舊向三姓村趕來。

就在異象消失不久後,當地報警台接到了一個求救電話。

當地報警台一聽事情經過,立刻聯係負責三姓村地區的派出所。

而派出所接到電話後一聽是被困在真言洞的三名遊客發來的求救信息,立馬又聯係已經趕到三姓村的民警,讓他們立即上山救人。

報警台那邊不止聯係了警察,接線員根據成舟口述,判斷他們很可能還需要救護車和消防警的幫助,於是也同時聯係了這兩邊。

誰都知道地震剛剛過後的後山和真言洞肯定十分危險,但警察不可能因為懼怕危險就棄百姓於不顧,所以正在三姓村安撫村民的民警們上山了。

而從家裏跑出來的村民們也不知是人多膽大,還是瞧熱鬧的天性占到上風,也不知是誰吆喝了一聲“走,上山看看”,一半的村民竟然都打著電筒浩浩****地往山裏行去,還有不少人提著水桶,十五歲以下的孩子和女人倒是都被留下。

民警們對此哭笑不得也不解,連忙勸阻他們,表示山上十分危險。

結果一名老大爺上來拍了拍小民警的肩膀,沙啞地道:“沒事,不會再地震了。你看鳥雀蛇蟲都回山了,這表示山神他老人家已經息怒啦。”

“沒錯,我剛才從井裏打了兩桶水上來,也都清澈得很,不會地震。”另一名老大爺也肯定地說道。

“倒是得防止火災,剛才閃電打了不少下到山上,形成雷火就糟糕了,趁著人多,大家一起山上搜搜看有沒有起火點,有就趕緊滅了。”

民警們這才明白為什麽很多人手上都提著水桶。

走在最前麵的民警和該村村長原還有些擔心因為地震造成山路塌方,結果上山一看,山路都好好的,連樹都沒倒一棵。

這下人們的膽子也就更大了。

“我瞅著那閃電落的位置在山腰,得利也說他聽到真言洞裏傳來震動,會不會就那兒出了事?”村長後麵的一名老大爺邊走邊說。

“那大溶洞啊,我早就說了不要搞那些亂七八糟的,裏麵住著山神,你們非不信,這下好了,驚擾了山神,惹得山神老爺發怒了吧?”另一名老人也道。

“爺爺,你那都是封建迷信,哪有什麽山神老爺,那就是一個溶洞,裏麵什麽都沒有。”

“上了山別亂說!你們小年輕懂什麽,就會瞎嚷嚷!”老人發怒了。

像是高中生的大男孩一吐舌頭,不敢再說話。

村民們走到真言洞附近時,遠處傳來了消防車和救護車的鳴笛聲。

“你們看!山洞塌了一大半!”那個叫得利的年輕人跳了起來。

不用年輕人說,大家也都看到了。

真言洞原本隻有一個麵朝山路的半陷大洞,要進洞得先踩著台階下。

而此時,那洞口堆了不少從洞頂掉下來的岩石,隻中間還留有可兩人並排行走的空隙。

但這並不算什麽,讓人驚訝的是山洞左側約二十米處,就在山腰的位置裂開了一個巨大的洞口。

從真言洞口往那個裂開的大洞有一條人踩出來的小洞,那裏本來有一條非常細的山溪,現在這條山溪不見了,地麵卻多出了一個宛如天坑的大洞穴。

“那三名失蹤遊客在哪裏?”一名臉嫩的小民警問同事。

“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說什麽洞裏有會發光的蘑菇,還有骷髏骨架什麽的,還說洞頂有個大洞,我打他們電話試試,看能不能打通。”稍微年長的民警拿出手機,試著撥打報警台傳給他們的電話號碼。

很幸運,電話一下就打通了,可該民警還沒來得及跟電話對麵的遊客說上一句話,就聽身後突然一片驚叫聲。

“你們看!洞門口那是誰?”

站在前麵的村民和民警們都看見了突然出現在洞口的列車長。

“鄭丹青!”民警身邊的老人瞪大了眼睛,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你們看那是不是鄭丹青?”老人一把抓住身邊的另一名老人拚命搖晃。

那老人也呆了,“真是他,怎麽可能?他怎麽還這麽年輕?他怎麽在這裏?”

“哥——!”一聲淒叫,一名老人從後麵的人群中衝出,跌跌撞撞地就向洞口跑去。

其他老人想拉他都沒有拉住。

除了這些激動莫名的老人,還有三名老人卻是滿臉驚懼!

“不可能!那是人假扮的!”李得利的爺爺李遜脫口喊道。

另外兩名身體健碩的老人撥開人群向李遜走去。

民警們不明白怎麽回事,立刻詢問身邊老人:“那洞門口的男子是誰?”

善於觀察的一名民警感到了一絲怪異,那男子看起來似乎有點虛晃,而且他的穿著似乎也有點不對勁的地方。

被民警問話的老人聲音都抖了,“那是鄭丹青,四十年前就失蹤了,他家人還有村裏人都以為他因為傷心離家遠走了,沒想到……沒想到……”

“四十年前?可那個人看起來明明才二十出頭的樣子!”小民警驚叫。

老人搖著頭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難道他一直都在村裏沒有離開?難道他一直都在這個洞裏?”

“走,過去問問他。”年長的民警道。

“啊啊啊——!”民警們的腳步還沒有邁開,就聽到又是一片驚叫。

鄭丹青的弟弟鄭山青在撲向鄭丹青時竟撲了個空。

列車長不忍心看弟弟跌倒,伸手虛托,沒讓老人撞到岩石上。

老人站在地上愣愣地看向列車長。

民警們瞪大眼睛,剛才老人是不是騰空了?而且還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給扶正了?這完全違背力學!這根本不可能!

列車長看著自己已經年老的弟弟,雙眼緩緩流下了淚水。

“哥……?真的是你?”老人也哭了,哭得稀裏嘩啦。

“哥!你去哪裏了?這麽多年你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娘死的時候一個勁念叨你?她眼睛都快哭瞎了,他們後悔了呀!他們同意你和劉玉茹在一起了呀!哥,哥……!嗚嗚!”

老人的兩個兒子和兩個孫子一起衝上前來,扶起哭倒在地上的老人。

列車長哭著哭著,淚水變成了淚血。

列車長張開嘴,似乎在述說些什麽。

老人的子孫驚恐莫名地看著列車長,他們明明看得到他,卻碰不到也聽不見。

老人看見列車長流出血淚,當即就慘叫一聲喊道:“哥!你是不是……已經死了?你是不是有冤屈?哥!是不是有人害死了你——?!”

列車長緩緩點了點頭。

“誰?是誰害死了你?哥,你說!是誰害死了你?”老人瘋狂大喊,轉頭狠狠盯著村人,似乎認定凶手就在其中。

李遜在內的三名老人瑟縮了一下,腳步一點點向後退。

村人們看著這一幕,認得列車長的老人們又激動又害怕。而年輕人則又驚訝又好奇,他們這是看到了真正的鬼嗎?

民警們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小民警直接轉頭去找投影儀之類的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