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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和司徒打鬥的姚芳清忽然察覺到什麽,“等一下!周圍時光在回溯!”

司徒略一遲疑,收回了已經貼到姚芳清脖頸前的手臂。

姚芳清嗖地往後退了兩步,這人的動作竟然這麽快?!她不過分了下神,就差點被殺。

三樓重新恢複光明,司徒和何生也看到了周圍的情景變化。

姚芳清似乎在感覺什麽,忽然她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身體一晃,從三樓消失,等她再出現時,她對司徒道:“情況有變,我們暫且停手。”

司徒沒說話,也沒動手。

“源源,過來。”姚芳清呼喚自己兒子。

源源回頭看他媽媽。

何生本來就不想跟小朋友打,看他停手,立刻也退回到司徒身邊。隨即他就注意到他們這邊似乎少了一個人?

源源跑回他媽媽身邊,抱住她的腿。

姚芳清一臉柔和地揉了揉兒子的腦袋,抬頭對司徒冷靜地道:“把布包還給我吧,那東西對你們沒用,但對我卻很重要。”

司徒沒有立刻把布包還給她,“能告訴我這棟樓裏的時光回溯代表了什麽嗎?還有那個任華到底是什麽人?”

司徒就算在打鬥中也沒有懈怠注意周圍,任華離開他是知道的。

姚芳清道:“你不問我也會跟你們說清楚,不過我希望您能先把布包還給我。”

司徒掏出布包遞還給姚芳清。

姚芳清接過布包,身體飄起,竟然把那個布包又塞回了原來門楣上的小洞裏。

源源似乎覺得這是什麽遊戲一般,開心地跟著他媽媽飄上飄下,還發出了歡快的笑聲。

“我想就算你們先前沒察覺,但此時也應該知道那個任華有問題。”姚芳清雙腳落地說道。

司徒皺眉,“你為什麽不一開始告訴我們?哪怕稍微提醒我們一下也好。”

姚芳清解釋:“我倒想提醒你們,問題是你們一進來就碰到了任華。就這樣,我還想方設法把成舟從任華身邊引開了。”

“是你把成舟引開的?為什麽?”何生問。

“讓我從頭跟你們說。”姚芳清整理了一下思緒。

“昨天早上我回來後,就發現這棟樓情況不對,但那時已經來不及,我和源源都已經無法離開這棟樓,除非我們找到詛咒這棟樓並讓它形成結界的根源。”

司徒挑眉,“你們為什麽回來?”

姚芳清沉默。

“好吧,你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請繼續。”

姚芳清繼續道:“可是就在我和源源開始尋找詛咒根源時,卻碰到了任華。我當時就察覺這個任華有點不對,而源源和他接觸後也證明了我的猜測。而且我發現這個任華在這棟樓裏的力量相當強大,我和源源加起來隻能和他勢均力敵,卻無法完全壓製他。”

司徒,“你沒有找到詛咒根源?”

“沒有,一是當我開始找的時候,任華突然出現。二是任華知道我用來詛咒的根源放在了何處,我和源源投鼠忌器,根本就不敢離開三樓,自然也沒辦法再去尋找任華的詛咒根源。”

“那你為什麽要特意把成舟和我們分開?”

“因為我們都需要有人去把詛咒根源找出來。當時的情況下,任華對你們有所忌憚不敢動手,注意,他是忌憚你們兩個,少了一個,都不一定能讓他有所顧忌。所以我隻能設法引開成舟,讓他去找詛咒的根源。而且我還發現任華對成舟十分感興趣。”

何生擔心道:“怎麽說?”

姚芳清,“在你們進來之前,也有兩個人誤闖這棟樓,一名快遞員和一名塞小廣告的,但他們倆人都沒能進到樓裏,就好像任華對他們並不感興趣一樣。但成舟和你們一出現,就算有你們倆這個大威脅在,任華竟然還是放你們進來了,而且感覺是迫不及待的。”

司徒想到了成舟的祭品體質,和想到同樣事情的何生十分無奈地互看了一眼。

“看來你們知道任華為什麽想要成舟。”姚芳清輕笑。

司徒沒有直接回答她,隻問:“你怎麽發現任華有問題?另外你把成舟引開後,是否有指引他去做什麽?第三,你說情況有變,又是什麽變化?”

姚芳清答:“我一開始發現任華有問題,是因為我發現他的身體在樓中,魂魄卻在樓外。”

“可他魂魄明明在樓外,身體卻能自由行動,而且沒有一點癡呆、不自然的感覺。這明顯不正常,所以我首先就懷疑是不是有什麽東西侵占了任華的身體。而在發現這點後,我又察覺任華在樓外的魂魄似乎失去了一段記憶,他像是根本就不知道整棟樓都被詛咒,也不知道這棟樓裏發生了什麽事情,他的記憶隻到和一樓方家老太吵架的那一段。”

“知道這兩點後,我再觀察這棟樓裏不斷輪回的各種慘劇,又懷疑樓裏的詛咒九成跟任華有關。假設我的這個懷疑為事實的話,剩下的就很好猜測了,我猜樓裏慘劇會不斷輪回就是因為樓外的任華魂魄失去了詛咒後的記憶,他想想起來,而在他回想的過程中,留在樓中的那部分記憶就開始一遍遍輪回播放,但因為任華魂魄在樓外,他的那部分記憶不管在樓內怎麽重複都無法回到樓外的任華魂魄裏。”

司徒聽到這裏,當即問:“你懷疑樓外任華魂魄遺失的那段記憶其實就在他的身體裏?”

姚芳清點頭,“另外,這棟樓裏有兩個空間,我懷疑這兩個空間就是由樓內的任華和樓外的任華魂魄在互相影響下出現的。成舟就是被我送到了樓外任華魂魄弄出來的那個空間中。”

司徒皺眉,“因為詛咒的力量嗎?一個詛咒可以形成一個結界,兩個任華就出現了兩個結界?”

“應該是這樣,那個詛咒的力量非常強大,如果我不是靠著生前留在這裏的一點身體上的東西,我和源源可能都會被這棟樓裏的詛咒影響甚至吞噬。”

姚芳清又道:“再說成舟,我把他從任華身邊引開後,就讓小白的靈魂為他指路。”

“小白?”

“那是任華養的一隻狗,我一開始在樓裏尋找詛咒根源時無意間發現了它的靈魂碎片,就收集了起來,後來看到成舟,就給了那隻狗靈一點法力,讓它去為成舟帶路。因為我大部分力量都要用來防備任華,也不想真的和他拚到兩敗俱傷,所以小白就基本隻有指路和警示的功能。”

何生問:“這麽說,你能看見成舟在那個空間做了什麽?”

姚芳清再次點頭,“也許和我在這棟樓也埋下了詛咒物有關,我有幸能同時看見兩個空間,也能自由進出兩個空間。我就是看他一直沒有找到詛咒根源,這才懷疑關鍵可能還是在樓裏這個任華身上。”

司徒表情冰冷,“所以他帶我們來到你這裏,你就順水推舟地出現,還和我們打起來,就是為了給任華一個擺脫我們四個的機會?”

“沒錯。而現在這棟樓裏正在發生的事情恰恰證明我的推測是正確的,現在,樓裏的任華應該正在和樓外的任華魂魄相融合,當他們記憶融合時,會出現這種類似記憶回溯的現象也就不奇怪了。而且,成舟已經找到類似詛咒根源的東西了!”

找到詛咒根源雖然很好,但何生還有一點想不通,“樓裏的任華為什麽不在你來之前就和樓外的任華魂魄相融合?這樣他不就可以操縱整棟樓了嗎?”

“我不知道。我覺得要麽就是樓裏的任華必須要把自己的一部分魂魄剔除;要麽就是當初發生了某個意外,導致任華的魂魄離體,而之後我和源源恰好回到這棟樓,就像我害怕自己離開三樓,布包會被任華拿走一樣,任華恐怕也擔心自己在離開樓棟走到外麵時,被我找到他放在樓裏的詛咒根源。”

何生急,“那現在樓裏的任華為什麽要巴巴跑去找樓外的任華魂魄進行融合?是為了讓兩個空間變成一個?是為了找到……另一個空間裏的成舟!”

何生被自己的推斷嚇白了臉,“現在空間變成一個,那我們也能找到成舟了?可為什麽我們還是感覺不到成舟?”

姚芳清尷尬地道,“咳,我不想讓你們那麽快找到他,主要是怕任華跟著你們找到成舟,所以我就設法讓成舟生魂離體了,他的身體被我藏在家裏,那裏是我的結界,你們自然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姚芳清話沒說完,司徒、何生已經分頭狂奔,一個向樓上跑,一個向樓下跑。

姚芳清輕輕歎了口氣,俯身抱起源源。

“媽媽,我們要去幫叔叔嗎?”源源眨巴著大眼睛問。

“不。”姚芳清摸了摸源源的額頭,那裏現在什麽都看不出來,可她知道她的兒子就因為這裏被磕破才丟失了幼小的生命。

“為什麽不幫他們?源源喜歡成叔叔,他要是我爸爸就好了。”

姚芳清臉上露出慘笑,“對不起,源源,對不起,都是媽媽不好!”

“媽媽,不哭……”

“我沒哭,源源,不是媽媽不想幫成叔叔他們,而是我們不能幫,如果幫了他們,媽媽就會永遠地失去你……”

源源偏頭,不懂,“媽媽,為什麽我們幫助成叔叔他們,你就會失去源源?”

“因為媽媽曾經做了一件蠢事,那時你不在媽媽身邊,媽媽太絕望了,也太恨了,恨到想要親手殺掉那個混蛋。而媽媽能夠親手殺掉那個混蛋的代價……就是你。”姚芳清眼睛中滾出透明的淚水,但那些淚水還沒有掉到地麵就消失了。

“媽媽答應一個人,答應他,隻要他讓媽媽親手殺死那個混蛋,我就會把你的靈魂獻祭給他,讓你成為他的小鬼。”

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和兒子說出這件事的姚芳清,在多日的良心煎熬下還是和兒子說出了實情。

也許孩子不懂,也許孩子聽了會恨她,但她希望源源能夠知道真相。她和那個人的悲劇就來自於彼此間的隱瞞,她不希望同樣的悲劇再發生在她和她的兒子身上。

源源不知聽懂了沒有,他張開嘴,把大拇指含了進去。

“但媽媽看到你就後悔了,媽媽不想把你交給任何人!本來我以為讓陰司把我們抓去地府,讓我們重新投胎轉世,那個人就不可能再帶走你。可是沒想到那個人竟然能在陰間道傳話給我,讓我履行承諾,並說隻要我們到達地府集中營,就會有人來帶走你。”

源源拔/出大拇指,偏頭問:“所以媽媽帶源源逃到了這裏?”

姚芳清沉重地搖了搖頭,“不,是我向那個人表明自己後悔了,跟他說,願意用自己來換取你的自由,他先是沒有答應,後來卻主動跟我提,說隻要我幫他辦兩件事,辦成後就放過我們母子。”

源源忽然打了個顫,雙手抱住姚芳清的脖子,悄聲問:“媽媽,那個人是給成叔叔下詛咒,很可怕很可怕的那個人嗎?”

“你怎麽了?”姚芳清感覺到兒子的不對勁,連忙抱緊他問道。

“媽媽,那個人……來了,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