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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鍾後,兩輛警車飛速趕到醫院,但四名市局刑警和兩名王家井派出所的民警卻從小劉口中得知,王家井失火樓棟幸存者少了三人。

一人是住在1o5室的幸存者方瑩瑩,還有兩名則是當天去該樓訪友的成舟父子。

“方父聯係上了嗎?”看民警同事搖頭,市局刑警倪功立刻道:“麻煩加快聯係他,方瑩瑩很有可能跑去找他了。”

作為倪功搭檔的蔡學林則表情訝異,“成舟?這對父子不會就是我們上次那個案件的受害人吧?他怎麽又攪進凶殺案裏了?”

倪功抿了一下嘴唇,吩咐身邊一名刑警,“大德,你去成舟家裏跑一趟,看他是不是回家了。找到他後聯係我,同時盡量穩住他,就說向他請教案情,別讓他離開家,我隨後就到。”

得到吩咐的警察們分頭行事。

倪功和蔡學林則快步跟隨小劉去再次詢問幸存者口供。

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警方重點懷疑對象之一的成舟,此時正帶著兒子趕往火車站。

因為陳父後來想起,他女兒曾在兩天前跟他說過要去都城辦一件很重要的事。但他沒同意,說必須等她身體完全康複後再說。

再結合陳顏昨天讓母親把自己的錢包和身份證件帶到醫院給她一事,成舟和陳顏父母都判斷陳顏很可能去了都城。

陳顏這麽急著去都城幹什麽?

成舟幾乎立刻想到了背叛姚芳清的渣男黃宇一家,那家人不就住在都城?

陳顏不會是跑到都城去詛咒他們了吧?

詛咒有遠距離可以施行的,也有放在被詛咒者身上或附近才能見效的。如果陳顏學到的方法和姚芳清的一樣,那麽她很可能帶著詛咒物前往都城,然後想辦法把它放到黃家人身邊。

為此,陳顏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那個詛咒真的施放後又會帶來什麽後果?

不管有沒有姚芳清的囑托,成舟都不想讓陳顏過多地參合進姚芳清的報複劇中。他真心不希望這個全公司對他最好的同事再次出現危險。

於是成舟出言安慰了陳顏父母兩句後,掛了電話抱起兒子就直奔火車站。

紅葉雖然不太高興,但因為他一怒之下不小心燒了那封信……也算是接下了姚芳清的委托,弄得他也沒有立場去阻止成舟忙碌陳顏的事。

這也是為什麽他任性地阻止任華住到他們家裏來,卻沒有攔著成舟不讓他成為任華的監護人的原因。

從醫院離開時,紅葉跟任華要了一樣東西。

成舟到達火車站買了最快前往都城的火車票,在等候火車的時候,看紅葉一直在把玩一個瓷娃娃,不由好奇地問道:“你怎麽跟任華把這個要來了?這應該是姚芳清送給任華的護身符吧?”

成舟想到了當初源源送給自己的那兩個瓷娃娃,這個瓷娃娃就和其中一個一模一樣。

紅葉把瓷娃娃放進嘴裏咬了咬,抬頭問他爹,“你知道黃宇一家住在哪裏嗎?”

“……”成舟。

“你就沒想過都城那麽大,我們就算趕到那裏,在不知道黃家確切地址的情況下,要怎麽在陳顏詛咒前找到她?”

成舟心虛地看向自己手腕上掛的靈牌,“那個……鬼不是無所不知的嗎?”

“你有黃家人的頭發指甲血液皮膚或身體任何一部分?”

成舟搖頭。

“你有他們經常使用的東西?”

成舟再次搖頭。

紅葉抬起手腕勾住他爹的脖子,鄙視地道:“那你準備讓司徒怎麽找?”

成舟抓抓頭,討好地把兒子抱到懷裏坐好。

“兒子,告訴爸爸,你是不是有辦法?”

紅葉抓起瓷娃娃用勁甩了甩。

成舟忽然聽到一絲清晰的孩童哭音。

聲音就從附近傳來,但成舟注意看了下周圍,並沒有看到哭鬧的孩子。

成舟還回頭看了下/身後。

“你在看什麽?”紅葉不滿他爹分神。

成舟皺眉,“你有沒有聽到小孩子在哭?那孩子哭得特委屈……”

“你是說他嗎?”紅葉指了指成舟左腳。

成舟一低頭就看到小小的源源正縮成一團抱著他的左腿,揉著眼睛嗚嗚哭泣著。

帶著兩個孩子上了火車的成舟收到了不少怪異的目光。

因為他一手牽著一個四、五歲大的小毛頭,懷裏還抱著一個。但問題是除了他和紅葉,誰也看不到坐在他懷裏、抱著他脖子不放的更小的小毛頭。

更要命的是,成舟這時的模樣實在有點問題,就連站在列車門口的乘務員都看他好幾眼。

此時的成舟臉上黑灰雖已在醫院洗掉,可他之前衝進樓裏救人,就算有司徒相護,身上衣服還是有被燒到的痕跡,髒汙更是無法避免。

成舟急著去找陳顏,也忘了要回家換一身衣服。

紅葉對這個不在乎,自然也沒有想到提醒他。

司徒看紅葉在成舟身邊,也就樂得偷懶回靈牌裏休息了。

如此一來,落在車上乘客和乘務員們眼中的成舟就非常古怪和可疑了。

一個渾身髒兮兮、像是剛從火場裏跑出來的大男人,右手卻牽著一個十分可愛和幹淨的孩子,同時還彎著左臂、擺出一副懷裏還抱了一個的姿勢。

這樣的成舟真的怎麽看怎麽不像正常人。

成舟在尋找自己的座位時,還聽到有人小聲跟旁邊的同伴道:“這人的手臂怎麽了?他那樣抬著不累嗎?”

“也許在搞行為藝術?”

“帶著孩子搞行為藝術?腦子壞了嗎?”

“可能真的腦子壞了,你看他那個姿勢像不像抱了一個孩子?你再看他身上……像不像剛從火災現場逃出來的?”

“什麽意思?”

“你說他會不會失去了孩子,但無法接受打擊,以為孩子還在……”

“啊?不會吧,這樣也太可憐了。”

成舟轉頭向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私語的兩個女孩立刻不好意思地閉嘴。

如果說這兩個女孩的私語是屬於善意的猜測,那麽接下來成舟就聽到了惡意版。

“那個人不是人販子吧?那孩子會不會是他拐來的?”

“我覺得那人不像是人販子,倒像是神經病或者行乞的騙子。”

“騙子?”

“你等著吧,說不定這人過一會兒就會在火車上找人傾訴自己遇到禍事,希望有人能看在孩子的麵子上幫幫他之類。”

“啊!”分神聽人說話的成舟不小心撞到了前麵一名年輕女子。

那女子的同伴立刻推了成舟一把,喝罵道:“你怎麽看路的?眼瞎了嗎?”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成舟自知理虧,連忙道歉。

年輕男女注意到成舟的衣衫,女的立刻往後退了兩步,似乎怕成舟再蹭到她。

男的竟然又伸手推了成舟一下,“看什麽看?想訛詐是不是?”

成舟無語。

紅葉抬頭看向那男子,眼神一下變得凶狠。

趴在成舟脖頸裏的源源也立即扭過頭來看他們。

那男的還想對成舟凶兩句,那女的看不少人都站起來看他們,立刻拉了拉男子,道:“走啦,和這種人吵什麽?他還帶著孩子,到時賴上我們就麻煩了!”

我什麽時候跟你們吵了?成舟簡直莫名其妙。

男子被女友拖著往前走,但他還不甘心似的,又回頭伸手指對成舟惡狠狠地點了點,“小心點!”

成舟一肚子窩火。這都什麽人哪!

紅葉一手抓著成舟的右手,一手抄進口袋,陰陰地笑了笑。

扭頭看著事態發展的源源大約覺得他喜歡的叔叔被欺負了,忽然探頭對那對男女吹了一口氣。

“阿嚏!阿嚏!阿嚏!”

前麵擁著女友走路的男子連打三個噴嚏,驚得他女友臉一下躲得老遠,還笑道:“你感冒了嗎?別傳染給我啊。”

男的打了個冷顫,搓了搓手臂咕噥道:“這車裏真冷,它沒打暖氣嗎?”

女的也微微抖了一下,附和道:“是啊,真的有點冷呢。真討厭,為什麽頭等票沒有了?”

源源求表揚似地看向一無所知的成舟。

成舟感覺到源源看他,趕緊對他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

源源滿意了,把小臉蛋再次埋進成舟的脖頸裏蹭啊蹭。

紅葉不爽地瞟了眼那賣萌撒嬌還會裝哭的臭小鬼,用力捏了捏他爹的手。

成舟又趕緊低頭看向兒子。

“那個小鬼把那兩人肩頭三把火各吹滅了一把,如果那兩人一路不到陰穢之地也就罷了,如果不小心經過墳場、火葬場、醫院等等與死人有關的地方,他們就慘定了。但就算他們不去那些地方,路上那些遊魂也足夠他們受的。”

成舟愣住。

“想知道我對那兩人做了什麽嗎?”紅葉偏頭對他爹露出一個非常邪氣的笑容。

成舟……真心不太敢問。

紅葉正準備開口嚇嚇他爹,卻看到他們的座位到了,就先把他爹推進去,自己選擇坐在了過道邊。

這是一個一排三座的座位,最裏麵靠窗的位置已經坐了一名女乘客。

年輕漂亮的女乘客看成舟沒有讓小孩坐中間,而是自己坐到她旁邊,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身體當下就往窗口又靠了靠。

成舟對旁邊的女乘客禮貌地笑了笑,轉身坐下,把源源放到腿上抱好。

“如果下次你還有機會碰到那兩人,就讓那兩人親口告訴你,我對他們做了什麽。”說著,紅葉側身伸手在他爸胸口位置捏下一個東西。

成舟以為紅葉看到什麽髒汙,隨意彈了彈身上的灰,隨口道:“別弄了,全是灰,等回去再換衣服吧。還有,我真的不想再看到那兩人!簡直莫名其妙!”

女乘客看成舟彈灰,立刻捂住鼻子,同時不滿地瞪向他。

成舟側頭看兒子,沒注意到女乘客的不滿。

紅葉冷笑,“笨蛋!被人在身上放了東西都不知道。”

成舟驚,“誰在我身上放了什麽東西?”說完,趕緊低頭四處看自己胸口周圍。

紅葉把手掌伸到成舟麵前,“剛才推你的那人在你心髒處放了這個玩意兒,如果沒有人發現,要不了兩個小時,這玩意就會鑽入你的心髒,而你大概會死於類似心肌梗塞一類的人類疾病。”

成舟瞪大眼睛,他看到紅葉的手掌中心有一隻看起來像是鼻涕蟲和蜈蚣的結合體一樣的怪蟲,而且這怪蟲還有一張人臉!

成舟看得雞皮疙瘩直起,指著紅葉的手掌連聲問:“這是什麽東西?那兩人是什麽人?他們為什麽要在我身上放這個東西。”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紅葉臉色陰沉,手掌一握,那隻人臉怪蟲忽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變成一股綠煙從紅葉手指縫裏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