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一處偏僻的小鎮上,易寒風隨水月進了一家客棧,匆匆忙忙來到洛靖嫻的房間,輕叩了一下房門後,便聞屋內傳來一熟悉的清脆聲音,問聲道:"是水伯伯嗎?"話音一落,房門很快就被打了開來。

洛靖嫻眼見易寒風正滿臉含笑的注視著自己,玉顏上喜色一閃而過,隨即讓易寒風進屋坐下,神色平淡的道:"我之所以讓水姐姐前接你來這裏,隻是想要囑咐一聲,希望你以後能替我好好的照顧我爹爹。"易寒風苦笑道:"這些事情,恐怕應該由我來囑咐你才對。"洛靖嫻神色微楞,黛眉緊蹙的道:"難道水姐姐沒有把事情告訴你嗎?"

易寒風歎息一聲,語重心長的道:"靖嫻,這十多年來水族一直沒有你,他們不也過的很好嗎?"洛靖嫻一臉複雜表情的道:"我身為水族族長之女,回到族中擔任族長一事,這原本就是我的責任。"易寒風一怔,訕笑道:"日間的事情,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應該辜負了你的情意才是,不過你也應該明白,我隻是不想連累到你,所以才會對你說出那般話語的。"

稍作遲疑後,洛靖嫻忽然問聲道:"如果我答應你不回水族,那麽你會否娶我為妻?"易寒風沉默片刻,點頭道:"我定會娶你為妻。"話音方落,一聲音便自門外傳了進來,歎息一聲道:"小姐,如果你真的喜歡易公子的話,你就更應該跟我回水族了。"

望定門外走進來的白發老者,洛靖嫻向易寒風介紹道:"易弟,這是水福水伯伯。"易寒風抱拳道:"小子易寒風見過水伯伯。"水福含笑的頷首道:"果然是一表人才,難怪小姐會日夜牽掛著你。"

易寒風尷尬而然,謙虛道:"水伯伯謬讚了。"說著,目光看向一旁滿麵羞態的洛靖嫻,笑說道:"能娶靖嫻為妻,這是小子前世修來的福分。"

滿臉慈愛的注視著洛靖嫻,水福突兀的道:"小姐,你對你這未來夫婿究竟了解多少?"洛靖嫻神色一窒,奇怪道:"水伯伯,不知你為何會口出此言?"水福淡淡一笑,轉臉向易寒風道:"不知道他們所為的是什麽,土族族人可派出了不少強者,如今正四處搜尋易小友的下落呢。"

秀眸睇看了易寒風片刻,洛靖嫻難以置信的道:"水伯伯,易弟又沒有去招惹土族人,他們為什麽會找上易弟呢?"水福顯然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樣,搖頭道:"這個我也不清楚。"話語間,不時拿眼看向易寒風,似是欲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異樣端倪來。

見水福投來的古怪目光,易寒風笑了笑,試探道:"我在趕來這裏的路上,曾與水姐姐聯手擊殺土塵一事,難道水姐姐沒有告訴過水伯伯嗎?"水福驚駭道:"你跟水月長老聯手殺死了土塵?"

見易寒風點頭後,水福方才回複鎮定,神色苦惱的道:"水月長老怎麽沒有對我提起過此事呢?"易寒風笑說道:"也許是時間太過倉促,水姐姐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水伯伯你呢。"說罷,注視了水福半晌,方才解釋道:"我跟土族人素來就有一些小小的恩怨,隻是在下萬料不到,他們竟是這般小肚饑腸,如今居然派出族中高手來尋我晦氣。"

沉思了半晌,水福望向易寒風道:"如果易公子肯隨小姐一起去我們水族的話,老夫擔保不會讓那些土族人傷害到公子分毫。"

在未能確定水福是否真心想要幫助自己之前,易寒風當然不會冒然去到水族,於是委婉的拒絕道:"在下的個人安危,實在是不敢牽連到整個水族。"說著,轉臉向洛靖嫻道:"靖嫻,如果日後的我不再是易寒風,你是否會依然像現在這般傾心於我?"

洛靖嫻臉頰一紅,旋又眉開眼笑的道:"隻要你存在的一天,我都會對你一直深愛下去,直至老死方休。"話語間,言辭極為真誠,無不透散著濃濃的深情厚意。

臉上布滿了知足的神色,易寒風轉向水福,不由分說的道:"水伯伯,我要帶靖嫻離開。"水福一臉為難的道:"此事隻怕還得小姐回到族中略作交代,這樣方能跟隨你離開。"

易寒風頓感不悅,皺眉道:"難道水伯伯就不能代替靖嫻,向你們族人知會一聲嗎?"水福苦笑道:"這十八年以來,我族族人一直在暗中打探小姐的下落,如今好不容易才尋找到小姐,倘若小姐就此離去的話,僅憑老夫幾句言語,恐怕很難令眾族人信服。"

目光緊盯著水福,半晌過去,易寒風忽然道:"既然這樣,那我就隨你們一起前去水族好了。"水福麵色一緩,道:"等小姐去到族中後,隻要以族長的身份來將事情說明,族人是萬不敢多作阻攔的。"話剛說完,忽見兩道黑影一閃,房中立時便多出一位老者及一青年男子。

兩人方一落定身形,那老者便將目光落在了水福身上,冷笑道:"嘿嘿,水老頭,你我可是近百年沒有見上一麵了,真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碰上你。"

自兩位黑衣人出現之際,水福亦是將目光一直鎖定在適才說話的老者身上,臉上露出了濃重神色,顯然對此人大有忌憚之意。直到聞得老者所言,水福一斂臉上的異樣表情,冷哼道:"沒想到你這老怪物也有出來走動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早不在人世了呢。"

老者顯然沒有將水福的冷言冷語放在心上,淡然一笑後,直將目光移向易寒風,嘿然道:"我是為了殺死這小子而來的,如果水老頭肯買我一次麵子的話,那就請你趕緊離開。"

老者說出這樣威脅的言語,水福頓覺心中有氣,於是絲毫不給老者麵子,冷然道:"易公子是我們水族的客人,隻怕暫時我還不能把他交給你這老怪物。"老者一臉陰沉模樣,皮笑肉不笑的道:“這樣也好,反正你我多年未見,剛好可以借此機會相互切磋一下。”

水福方欲動手,忽見水月走進身來,說道:"四長老,你先帶小姐離開,餘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就好了。"水福暗自心忖道:“族中方才平定內亂,元氣尚未恢複之際,倘若現在就跟邪族發生衝突的話,實在是不明智的選擇,不過隻要自己不親自出手,隻讓水月以小一輩人物的身份來助易寒風逃走,相信邪族也沒有顏麵向我水族興師問罪才對。”

如此想來,水福於是望向水月,叮囑道:“這老怪物的修為比你高出很多,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一些。”言訖,也不待洛靖嫻作何反應,接起其身形便瞬間消失在了房中。

黑衣老者原本還在擔心,生怕水福會真的出手阻撓自己擊殺易寒風,如今眼見他這般輕易離去,暗舒一口氣之後,先是瞥看了水月一眼,隨後轉身向著一旁的青年男子,躬身道:"少主,待會兒就勞煩你出手對付易寒風那小子了。"

黑衣青年冷俊麵容上的雙眼一轉,便望定了易寒風,麵無表情的道:"既然是他殺死我弟弟,那麽他的性命理應由我來取。"

易寒風皺眉尋思了半晌,隨即露出一臉恍然神色,譏諷道:"原來你是官威的哥哥,你居然會有那樣一個膿包弟弟,在下真是替你感到羞恥。"

麵對易寒風譏諷的言語,黑衣青年並沒有惱怒,無喜無憂的道:"雖然我也很看不起他,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畢竟是我的同族堂弟,所以你必須為殺死他一事而付出生命的代價。"

黑衣青年這番話語,實是有些出乎易寒風的意料,不禁愕然一楞,譏諷道:"想不到你竟會如此冷血,在下甚是萬般佩服。"黑衣青年冷冷道:"你可要記好了,等下殺死你的人會是我官南雨。"易寒風淡笑道:"等會兒要死的人是你,所以我不需要記住你的名字。"

話一出口,易寒風的身影倏然消失,旋即瞬間就出現在官南雨跟前,冷聲道:"像你這種毫無情感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人世當中。"話剛說完,立時顯現出血紅雙眼來,隨即方才現出血紅的古怪刀刃,便狠狠的向著官南雨頭頂處劈去。

陡見易寒風的雙眼變得血紅起來,官南雨略一愕楞,隨後舉起手中長刀,輕而易舉的擋下易寒風的一擊,譏諷道:"你就這麽一點能耐嗎?"

易寒風嘿嘿一聲冷笑,血紅元力頓時自手中的血紅古怪刀刃上狂湧而出,瞬間化作一把弧形的光芒利刃,倏一脫離血紅長劍的劍身,立時就閃電般直向官南雨直劈下去,官南雨神色微變,隨即迅速閃身掠避開來。

眼見弧形元流失去了攻擊的目標,易寒風左手一握,弧形利刃頓時化成一股血紅元流,倏閃之下,很快就自其掌心處沒入了身體裏。

如此詭異的一幕,直看得黑衣老者神色一窒,慌忙道:"少主莫要輕敵,這小子乃是混沌體質,其擁有的本源元力甚是莫測高深,叫人防不勝防。"說罷,兀自沉浸在震驚當中,顧自喃喃道:“我林萬森活了大把年紀,這還是第一次遇見混沌體質的人啊!”

聽到林萬森提醒的話語後,官南雨淡漠的麵容上閃過一絲驚駭神色,隨即全神戒備易寒風的同時,出聲詢問道:“林伯伯,那我應該如何跟他進行戰鬥才會比較妥當?”林萬森聞言略作沉思後,應聲道:"少主的元壓稍勝這小子一籌,隻要你將體內元力完全釋放出來,以作攻防皆備之用,便可將這小子徹底打敗了。"話雖如此說來,但林萬森難免有些放心不下,畢竟易寒風並非尋常普通人,倘若稍有差池,官南雨便會立即丟了性命。

想到這裏,林萬森目光緊盯住場中正自相互對峙的兩人,隻要待會兒官南雨稍有應付不來之處,他便會隨時出手挽救他的性命。

反觀水月,此時亦是擔心易寒風接下來會有不測,所以也無心糾纏於林萬森,如此一來,兩人除了相互監視著對方舉動之外,根本就沒有出手廝殺的意思。

場中兩人對峙了半晌後,官南雨大喝一聲,體內元力登時盡數暴湧而出,霎時就將渾身防禦得密不透風。易寒風望著完全被漆黑元力所包裹住的身影,不由心中一驚,暗忖道:"此黑色元力的邪惡程度,竟然較之上古魔獸鑿齒的元力還要邪惡了幾分。"

易寒風心中如此想來,亦不敢稍有怠慢,意念一動間,濃鬱陰寒的萬惡邪氣直如浪濤般自體內傾瀉而出,瞬間就使得整間房屋被籠罩在一陣血紅迷霧當中,處處透射著詭異的森寒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