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風一路跟在藍翎身後,七拐八彎的繞過幽冥學府而來到一處深林中,藍翎玉手一抬的指著林中茅寮道:“那裏就是府主所居住的地方,待會兒你一定得識趣一些,府主說什麽你都順應著他,千萬莫要言語頂撞,免得自討苦吃。”易寒風應聲道:“藍翎術師,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替我擔心。”說著,話題一繞的道:“藍翎術師,其實我先前就一直想開口問你了,那古清風前輩到底是什麽人,你們幽冥天府的術師都認識他嗎?”
藍翎微抿一下紅唇,一臉神秘樣兒的道:“等見了府主之後,你就會明白一切了。”說著,兩人已然來到簡陋茅寮的房門跟前,藍翎抬手輕叩了一下竹扉,語氣恭敬的道:“府主,藍翎已經將慕容岩帶到。”
話音剛落,屋內便傳出腳步聲,接著房門嘎吱一聲打開了來,而落入易寒風眼簾中的人影,分明就是那位指點他前去參加錄選的青衣中年男子,不禁嘴巴大張的詫異道:“前輩,原來你就是幽冥天府的府主!”青衣中年男子微笑道:“不錯,我正是幽冥天府的府主古清風。”
易寒風忙躬身一禮,詢問道:“古前輩,你讓藍翎術師帶小子前來相見,不知所謂何事?”
古清風瞥看了神態恭敬的藍翎一眼,淡然一笑的道:“藍翎,你不必如此拘束,招呼慕容岩一起進屋坐吧!”藍翎應聲道:“是,府主!”說罷,目光一投的望向易寒風,輕點螓首示意了一下,隨即兩人一起隨著古清風盤身坐於地麵的團蒲之上,古清風嗬嗬一笑的道:“慕容岩,其實你就是邪無,我說的對也不對?”
易寒風自知古清風早在初次見麵時,就已經徹底看透了他的底細,於是毫不否認的道:“在古前輩麵前,小子自然沒有什麽能夠瞞得過你的法眼。”古清風微點一下頭道:“那我就長話短說了,你昔日的渾身元力,已經與內育精氣結合一起而化生成了心髒,正處人邪的幼生階段,所能使用的昔日力量,可說是微乎其微,而且一旦稍有差池,就會遭到昔日力量的反噬,最終變回千餘年前的邪妖姿態。”
說到這裏,古清風話音一停的注視著易寒風,直到易寒風出聲言語道:“前輩所說的這些,小子心中也明白得很,不過前輩盡管放心,不管發生怎樣的事情,我都不想再變回從前,成為一個隻知道殺戮的邪妖,因為我爹娘及姐姐,還有就是靈霜,他們都在等待著跟我團聚。”古清風點頭道:“我相信你有這樣的能耐,畢竟早在千餘年前的時候,你為了獵妖族的靈萱兒,就能夠強行壓製住自身的殺戮本能,雖然最終還是難免失控,但是這對於一個邪妖來說,已經是一個天大的奇跡了。”
易寒風略一沉默後,突然詢問道:“古前輩,不知你以前是否見過萱兒?”古清風嗬嗬一笑的道:“靈萱兒乃是除了獵妖族的始祖之外,唯一覺醒七彩神體的人,可說是獵妖一族的傳奇天才,在她十八歲的時候,我曾跟她見過一麵。”
此話方才說完,古清風不待易寒風來得及作何言語,立即話鋒一轉的道:“我可以如實告訴你,你所見到的那位前來參加錄選的姑娘,她正是靈萱兒,隻是她母親曾下種在她體內的元靈重組之術,如今業已徹底完成,現在的他就跟經曆輪回之後,重新孕育的新生命一般,再沒有以前的半點記憶了。”
易寒風聽得心中一驚,慌忙問聲道:“古前輩,那她是否還會記起我?”古清風很肯定的搖頭道:“不會!”
古清風此言,猶如一把帶鉤的利刃一般,深深刺入易寒風心窩,直將他的心髒絞得粉碎,麵目猙獰的手指著古清風大聲嘶吼道:“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她怎麽可能會永遠忘記我呢!”說著,神色一變,麵如死灰的喃喃自語道:“我都能夠再次記憶起她,她又怎麽可能會記不起我呢!”
看著易寒風狀若瘋癲的模樣,藍翎忍不住輕歎了一聲,古清風則肅然大喝道:“慕容岩,你給我冷靜一點,你以前的記憶不過是被塵封起來罷了,你當然能夠再次記憶她,而她卻是大有不同,她如今已是徹底脫離了以前的記憶,兩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易寒風聞言突然冷靜了下來,而正當古清風與藍翎愕然一愣,料想不到易寒風竟會如此之快就收攝住情緒之際,易寒風突然起身跪落地麵上,淒然淚下的道:“古前輩,我知道你神通廣大,我希望你能幫萱兒恢複以前的記憶,等我救出我爹娘及姐姐後,我就把我的性命交給你。”
古清風伸手扶起易寒風,並示意他再次盤坐下身形後,悵然一歎,無奈的道:“我也很想幫你,隻可惜我沒有那樣的能耐。”頓了頓,眉頭深鎖的沉吟道:“不過你也不必太過傷心,等你人邪之體大成之時,或許會使得她記憶起你,這也是說不準的事情。”
易寒風像是抓到了一絲希望一般,迫不及待的道:“敢問前輩,我究竟要達到何等修為,人邪之體才算大成呢?”古清風搖頭道:“這個我也不清楚。”說著,伸手輕拍了一下易寒風的肩膀,微笑道:“你不必考慮這等未知的事情,隻要不斷的勤修苦練就行,等到時機成熟,人邪之體自然會大成。”易寒風點頭道:“小子明白。”
此間事情一了,古清風言歸正傳的道:“我之所以讓藍翎帶你來見我,是想在你體內種下一種無形的限製性咒印,讓你即便進行精氣化重組,也無法實現再生,因為唯有這樣,才不會讓任何人猜疑到你就是邪無。”易寒風一怔的道:“前輩此話怎講?”
古清風淡然一笑,慢條斯理的道:“其實事情很簡單,在你無法實現再生之後,隻要不是碰上獵妖族那幾個修為稍勝於我,能看到你體內限製性咒印的老怪物,那麽隻要你說你原本隻是一個混沌體質的修魔元術士,因為曾經誤打誤撞的吞噬了一團精氣胎殼,才會具有大部分的邪妖能力,相信他們就不會猜疑到你是邪無了,畢竟你以前所創的天殘真經,對大多數元術士來說,**力實在是太大,再加之一向以獵殺你為目標的獵妖族,一旦你的身份曝露開來,你就很難再有活命的機會了。”
易寒風想也不想,平靜而然的道:“那就有勞古前輩出手,替我種下限製性咒印了。”古清風楞然一笑的道:“你答應得如此之快,難道就不怕我對你不利嗎?”易寒風含笑道:“以古前輩高深莫測的強大修為,即便小子變回以前的邪妖姿態,也根本不是你的敵手,所以如果前輩想要對我不利的話,恐怕早就出手了,又怎麽如此大費周章呢!”
古清風眼中讚賞之色一閃,隨即右手袖袍迅速一揮,瞬間就將一幅巴掌般大小,根本看不清其中鐫刻有何種物事的元術圖紋打入易寒風的天靈蓋之中,嗬嗬一笑的道:“你現在雖然沒有了再生之力,但是我希望你跟靈萱兒,還有你那位名叫傅星雲的傅大哥,你們三人會成為自我幽冥天府成立以來,直至達到出師要求之時,都沒有出現傷殘的人。”
易寒風神色一怔,模樣詫異的道:“古前輩,你怎麽好像什麽事情都很清楚似的?”古清風冷嗤道:“你小子說的這是什麽話,我可是幽冥天府的府主,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管,隻會做甩手掌櫃。”說罷,神色一變,不耐煩的揮手道:“我喜歡清靜,你們兩個就趕快給我滾吧。”
藍翎輕笑了一下,顯然是見慣了古清風的喜怒無常,根本沒有半點介意的地方,起身招呼易寒風道:“慕容岩,沒事就不要打擾府主了,我們走吧。”
兩人走出茅屋,藍翎眼見暮色沉沉,已是將近天黑之際,不由加快腳步道:“新學員都應該已經到齊了,我們得快些趕過去,免得大家等的焦急。”易寒風嘿嘿一笑的道:“藍翎術師,其實你也是一個挺細心的女人,為何會被扣上夜叉的凶名呢?”
藍翎微眨著迷人雙眼,語笑嫣然的道:“李狂那廝不是已經說過了,我是一個性格多變的女人嗎?”易寒風置之一笑的正色道:“藍翎術師,你到底是何等修為?若與府主相比起來,又相差多少?”藍翎神色不變的道:“這是秘密,留待你日後慢慢探索。”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說著,很快就來到了那片屬於新學員的草地據點,看著人頭湧動,數目布下一百的諸多眾人,易寒風不禁暗自咂舌,萬沒料到在幽冥天府這般精挑細選的情況下,居然還會招到如此眾多的新學員。
經過一番分配之後,不知是巧合還是古清風故意安排,傅星雲與靈萱兒皆被分配到藍翎的旗下,隻是如今的靈萱兒,已經不再叫靈萱兒,而是叫白靈霜。
而當易寒風乍然從宣布分配名單的術師口中聽到這一名字時,心中立時波瀾起伏,在無法按捺住情緒的情況下,悄悄移身到靈萱兒旁邊,壓低聲音道:“白姑娘,在下冒昧的問一句,你這名字是誰幫你起的?”
靈萱兒聞聲撇頭望向易寒風,黛眉微蹙的道:“你問這個幹嘛?我又不認識你。”易寒風心中一痛的澀然苦笑道:“我隻是隨便問問而已,實屬沒有任何意圖。”靈萱兒冷冷的道:“沒有意圖,那你還問我做什麽!”說罷,顧自撇頭正視著前方,再不理會易寒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