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莊園的三個槍手
聽懸鴉如此一說,我倒沒顯得很高興,而是斜趴在石子坡上,用一簇灌木擋住臉,謹慎地往上麵看。
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披著油亮的雨衣,抱著長長的步槍,像袋鼠似的蹦跳下來。見對方已經毫不設防,我這才相信,這家夥的確是烏博山莊的哨兵。
“看你們兩個上山時,我就知道要下雨,所以找了一輛越野車,早早停在這裏等你們。”雨衣裏的男子,撩著前額的帽子喊完,就拚命的擺手,示意我倆快速跑上來。
我和懸鴉蹬著鬆散的石子,拖拽著濕淋淋的大包裹,總算掙紮著衝上了坡道。等我們一坐進加長型帶帆布篷子的焊鋼狩獵吉普車,立刻發現裏麵還坐著兩個體型高大的男子,他們都穿著雨衣,雨帽將頭嚴嚴實實地遮住,顯得格外神秘。
“嗬嗬,Goodnight!”懸鴉一擠進汽車,就笑嗬嗬地對裏麵的兩個家夥打招呼,卻不被理會。和懸鴉對暗號的是一名白人男子,他一坐進車,就掀翻了雨衣帽子,露出油亮嫩白的光頭。
我斜瞟了副駕駛座位上和後排左側的兩個神秘男子,他們懷裏居然抱著SVD德拉諾共狙擊步槍,而且他們兩個人的雨衣非常幹燥。
光頭嘴裏嚼著口香糖,然後發動汽車,兩束耀眼的車燈光柱在雨中一經射出,激烈躁狂的搖滾音樂,便從吉普車後麵混響,失真的低音炮,直震得人心髒翻騰。
“吱……,嗚嗚,嗖!”這個光頭仿佛被音樂刺激到,又仿佛故意炫耀車技,他把狩獵吉普車原地飄逸,待到調順方向,離弦之箭一般竄射出去。
“哈哈,哈哈哈。”光頭一邊急速打著方向盤,一片不停地搖晃腦袋,被音樂節強烈感染著。
山穀中雨下得更很大,狩獵吉普車的頂篷,不知是被大雨砸得嗡嗡直響,還是被裏麵的搖滾音樂所鼓動。車窗外麵一片漆黑,我抱著自己的行李,隻能通過汽車正麵的擋風玻璃向前看。
一片片起伏的綠草地,長在細碎的石子地麵,偶爾幾隻肥壯的野山兔,不知在冒著大雨奔跑什麽。它們遠遠就被聚光刺目的車燈照花了眼,居然蹲在原地呆傻,兩顆眼珠瑩瑩閃光。
光頭很想軋中幾隻野兔,可此時的環境很糟糕,路麵不僅濕滑,兩旁也多是溝壑。所以,每一隻野兔都有驚無險,從飛馳的狩獵吉普車底盤擦過,嚇得兩隻長耳彈跳。
隨著路麵越走越寬,平整大塊的岩石地麵出現,我們大概坐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汽車,才借助車窗外的閃電,看清一片片黑濕的茅屋出現。
這些房屋建造,很像非洲的村落,一點也看不到莊園的氣魄。狩獵卡車在一家窗戶裏麵閃著串聯小紅燈的茅屋旁停下。嚼口香糖的光頭,把手刹猛地往上一拉,立刻扭過臉來。
“嗨!聽著夥計,這些茅屋後麵是一片墓地,如果你們兩個是好管閑事的國際警察,我可以向上帝發誓,那裏很快就有你們長眠的睡床。”
麵對光頭的警告,懸鴉立刻開心起來,他嗬嗬笑著,擺著雙手說:“No-No-No!這可是我第二次來做交易,你們這裏的規矩很多,不過我都懂,放心好了。”
光頭向身旁的兩個同伴看了一眼,見他們還是沉默,都沒什麽意見,就甩了一下右手,指著狩獵吉普車旁的茅屋說:“你倆今晚就住宿在這裏,裏麵有很多娛樂,等明天中午,我們會來接你們。”
我和懸鴉拖著行李走進茅屋,身後那輛狩獵吉普車,又是一個原地飄逸轉向,咚咚嘎嘎地響著搖滾樂開走了。
走進茅屋門口的一刹那,我低聲問懸鴉:“怎麽?咱們就在茅屋裏和他們交易?”
懸鴉苦笑著搖搖頭,拍拍我的肩膀說:“烏博莊園可不是菜園,咱們這才到哪裏!等到了明天,那幾個家夥還會來接我們,咱們繼續往烏博莊園裏麵走。”
“Oh,Hello,Welcome-to-my-home.”一個身穿淡黃格子的短衫黑人男子,嘴唇上跳動著嘿嘿的小胡子,沒等我和懸鴉把茅屋室內看個大概,他就站在吧台裏麵,熱情地招呼起我們。
悠閑的爵士音樂響著,幾個粉紅色絲襪豔女郎,正站在長長的吧台兩側,搔首弄姿地擺動著臀部,每個人好似剛吃過蒼蠅粉,臉上展露著饑渴難耐的表情。
四五個膚色各異的遊客,正端著紮啤,圍在極具原始部落風格的木質圓桌上,仰著脖子看這些女郎的襠部。
小茅屋的老板,見我倆渾身濕透,於是趕緊托上一盤熱咖啡,待我倆喝完後稍作休息,才領著我們走進茅屋的地下。
原來,小茅屋緊緊是一種文化彰顯,真正的豪華設施,都鋪墊在了屋下,多由平整光滑的大理石構建,走廊裝飾得金碧輝煌;每間客房不亞於酒店,衛生間和洗浴設施,可謂應有盡有。來這裏的遊客,幾乎都是為了洗錢,自然個個都算得上富翁。
所以上麵茅屋裏的那些女郎,自然非常賣力的表演和**,希望和這種可以闊手闊腳的男人們做身體交易。
我和懸鴉訂購了標準間,兩人洗過熱水淋浴後,我們都沒再上去,而是吩咐茅屋的老板送來飯菜,吃過後早早地睡下了。
外麵雷聲翻滾,此刻躺在低矮的木**,可以清晰地感受出,自己已經睡在了地麵的底下。
我不知道福卡普今夜的天氣如何,伊涼和池春住在一起,又有杜莫照看,我自然稍稍放心。唯一牽腸掛肚,便是蘆雅現在過得如何。
攀登山穀的疲倦,很快使我進入夢想。大雨下了一整夜才停,天剛蒙蒙亮時,就有人用力敲擊我們的房門。
“都起來了啊!去烏博莊園參觀的遊客們,都帶好自己包裹,不要忘記此行的目的。”從音色上我能聽出,這是昨夜那個光頭男子的聲音,他的嘴裏還嚼著口香糖。
我和懸鴉匆匆吃了兩口早餐,便整裝好行李,背上大提琴,夾雜在另外幾個遊客當中,晃晃悠悠走出去。
茅屋門口,滿是濕漉漉的青草和碎石子的路麵上,停著兩輛狩獵吉普車,正好可以裝下我們這間茅屋裏的幾個遊客。
我和懸鴉還是坐上了昨夜的汽車,那個光頭沒有再播放激烈的搖滾樂,而是戴了一隻綠色墨鏡,黑色的挎帶兒背心,將他白皙的皮膚和肌肉彰顯得格外醒目。
昨夜那兩個神秘的家夥,此刻同樣戴著墨鏡,無法清晰看到麵容,而SVD狙擊步槍,卻依舊抱在他們手裏。
“王兄,我怎麽有一種被恐怖分子綁架去的感覺,他們載著咱們這是去哪裏?該不會……”說話的這名中年男子,用話語對坐在身邊的矮胖男子說到。
從昨晚走進那間茅屋,我就注意到這兩個家夥,他們就是和我們同住麥西倫酒店、並同樣到此清洗黑色的財富的兩個家夥。高瘦的中年男子說完,還不忘用手抿一下自己油亮的四六分頭,很是注重儀表。
但光頭自己沒有頭發,他可管不了飛馳吉普車會兜風吹散誰的發型。即使這位高瘦的中年男人、在自己的國家也算得上高官領導,一行一動都會令很多下屬緊張不安、局促不安;但到了這裏,他自己卻知趣的很,知道開車的光頭和身邊每一個人,都不會吃他那一套。
“哎呀!孫兄啊!我怎麽也有這種感覺,你看看這些人啊,他們居然抱著武器,咱們這次可得千萬小心,不然的話,連求援大使館的機會都找不到。”
這兩個中年男子,他倆並不知道,我雖然滿口泰語和柬埔寨語腔調,但對簡單的華語對話,還是可以聽懂大概意思。
“哎!我說老哥,你不要胡亂擔心,你要隻拿了貨真價實的東西,來這裏遵守我們的規矩做交易,不會有人傷害你。我的步槍,是用來保護你們。”
懸鴉驚愕地望了我一眼,我倆都沒料想,光頭居然會說華語,他聽到了兩個中年男子的對話。
“你看,看那裏,很多獅子;再看這邊,這是南非花豹,有了步槍才能確保你們的安全。”我順著光頭駕駛員的手指望去,幾棵茂盛的大樹下,七八隻黃褐色的大獅子,正懶洋洋地打著哈欠,它們剛吞吃了一隻牛羚,看上去很不屑我們的經過。
而南麵的大樹上,有一隻斑點耀眼的花豹,正瞪著小眼睛注視我們。它看上去像還沒有吃早餐,仿佛覬覦我們丟下一些食物給它。
昨夜兩個沉默的神秘男子,依舊不吭一聲,他們兩個都有著中東男子式的絡腮胡子,給人一種不可親近的生硬冷酷。
狩獵吉普車顛簸足了一個半小時,前麵便出現長滿翠綠馬唐的曠野,狩獵吉普車毫不減速,直直往上麵竄去,驚出一片翠紅各異的飛鳥。
眼看前麵即將麵對綿長的山壁,可狩獵吉普車突然猛地一打方向盤,柳暗花明一般,我們鑽進了兩道山壁的中間,開始往下斜衝。
這一次我徹底看清,望不到邊際的玉米地,包圍著一座蒼勁古樸的莊園。莊園麵積遼闊,且三麵環山,而就在莊園的四周,卻佇立著很多巨人一般的石像,看上去已經近千年的曆史,甚為滄桑。
大部分石像的高度,近乎四十米以上,如果**非要攀登上去,救如螞蟻爬在人身一般。很多巨大石像由於風化破壞,頭部和手臂殘短不少,似乎每一座大石像都已不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