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活偶收割機

這名一直沉默不語的遊客,雖然是個黃皮膚,但我卻不知道他究竟來自哪個洲際,但我能感覺出,他不是某國官員。隻所以有寶石拿來洗黑錢,很可能是從事販毒或持槍搶劫。所以,他了解槍,了解被槍擊中後的痛苦。

“突嘟突嘟突嘟……,嗡邦啷邦,嗡邦啷邦……”三十多輛大型收割機,如突然斷開鎖鏈的猛獸,齊頭並進朝我們撲來,這種漫天的洶洶氣勢,仿佛要把天地吞沒。

“我的天呐!他們過來了。”循著矮胖男子的低聲疾呼,我的三個原本就快崩斷的心弦,又仿佛突然給劇烈撥動了一下。

大型收割機下麵,一米多高的粗大黑輪胎,如帝國軍的鐵蹄,踐踏過煙葉地,將無數植株輾軋出粘稠的綠汁,倒在泥土上起不來。繁茂的啤酒花藤蔓,像長在黑土上的羊毛般,被一字排開的大推子減掉。

我們藏在玉米地裏,再透過甘蔗林往外看,視線頓感比剛才敞亮了許多。然而,這看到的卻不是希望,而是死亡的逼近。

我快速抽出匕首,攥住一棵玉米植株,從下端一削而斷,再小心地豎著放下來,一連斬了四五棵,我才慢慢站直了身子,端起巴特雷狙擊步槍。

“你們兩個在左右趴下,不管遇到什麽情況,隻要不站起來,死亡就離你倆很遙遠。如果需要往後撤,就爬。”

說完,我把眼睛貼上狙擊鏡孔,T型準線**過一棵棵玉米杆兒,尋找著縫隙,將捕追生命的視線放射出去。

“遙遠?死亡都壓到眼前了,還談什麽遙遠。我長這麽大,手指頭都沒被割破過,現在呼吸好困難,我,我,嗚嗚嗚……”

我沒有理會身後趴在泥土上的矮胖子,他又嘟囔著哭起來。

一輛與我正麵垂直的大型收割機,相隔七百米之遙。高高的駕駛座上,一個戴草帽的清瘦黑人,脖子上搭著條白色濕毛巾,正鼓著眼珠子掄打方向盤。

全文字版小說閱讀,更新,更快,盡在⑴бk文學網,電腦站:ωωω.ㄧ⑹手機站:wàp.ㄧ⑥支持文學,支持①⑥k!對這些清貧的種植園雇工而言,這輩子幹過最痛心的事兒,恐怕就是今天,自己親手把飽含勞動血汗的莊稼、把長勢大好眼看就要成熟收成的農作物鏟毀。這種痛心,似乎讓他們淡化了對再往前駕駛將會遭遇危險的恐懼。

“崩”一條白熾火線瞬間竄出,衝開條條半垂搭的玉米葉子,直奔那頭“鋼鐵巨獸”的腦門兒而去。狙擊鏡孔中,銀白草帽在黑人雇工臉上翻了一個跟頭,大片鮮血便噴濺上收割機的擋風玻璃。

沉悶的狙擊步槍聲,如反抗壓製的一聲怒吼,從揮舞秧花的玉米田上空震**開去。

被打碎腦門的黑人雇工,整張臉磕砸在方向盤上,正直前進的大型收割機,車頭突然往左側甩了一下,衝身旁那輛相隔十來米的收割機強硬撞去,架勢如兩隻歪脖頂角的犛牛。

這一幕,簡直就像幾頭巨獸齊肩奔跑時一隻突然不友好地頂了挨著的另一隻的下巴,兩頭大畜生頓時停步撕咬起來。

兩輛碰撞的收割機前端,原本高速旋轉的鋒利刀齒,頃刻間擰攪在一起,火星四濺,尖銳的鋼鐵聲刺激得人耳膜發癢。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幾乎就在我射擊子彈竄出玉米田的同時,不知道有幾挺重機槍和加特林的子彈,朝狙擊彈源的位置馬蜂般撲射來。

我急速後仰撲倒,狙擊步槍咯得胸口生疼。“啊。快,往十點鍾爬,跟著我一起。”雙手一抓到泥巴,我就像一隻受驚的大鱷魚般,在玉米植株地下飛速匍匐。

“嗖嗚嗖嗚……,劈裏啪啦,劈裏啪啦。”無數條閃著白光的彈線,從我們附近和頭頂上竄過。挨著我們的玉米植株,給密集的火力穿得七零八落,長長的葉片上,仿佛突然給害蟲啃出了圓孔。

我們三個快速匍匐,雙手使勁扒拽著潮濕的土壤。在這個時刻,別說去顧及泥土會不會弄髒衣服,就算玉米地裏散落著碎玻璃碴,或者鋒利的瓦塊兒,我們都得狠下心,咬著牙往前爬跑。

因為對手裏潛伏著賽爾魔傭兵,一旦是這些家夥指揮追殺,他們的機槍掃射就會呈扇麵型覆蓋。不難想象,隻要爬慢了一丁點,被死亡的爪子拍上,結果會如何。加特林本身就具有毀屍破壞力。

“呃啊!”身後側的矮胖男子,突然失聲驚叫。我心中咯噔一沉,心想不好,這家夥中彈了。當我急速回頭,望向這個哭花臉蛋的胖家夥時,他已經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整張臉仿佛陷進泥土。

“起來,趕走爬!你現在還和自己太太、兒女使用同一個空間。”我語氣陰冷地催促到。矮胖男子的膽量,估計比玉米葉底下的蚜蟲大不到哪去。

外麵打進來的子彈,攔腰截斷了一截玉米植株,上半截玉米杆彈開後垂直落下,一端剛好敲在矮胖男子的屁股上,結果卻使得這個惶恐到失魂落魄、草木皆兵的家夥誤認為自己中彈,慘叫一聲之後,竟然乖張地趴下來歸順死亡。

“哎呀呀,英雄啊,我以為自己中彈了,接著你便會掏出手槍打爆我的頭。哎呦吆,真是嚇死我了。”

矮胖男子一邊拍著自己的胸口,一邊倒吸幾口涼氣。“再不趕緊爬,我立刻打爆你的頭。”說話間,我唰地一下掏出手槍,頂在矮胖男子的頭心。

見我惡狠狠地瞪著他,這家夥立刻又像隻剛注射嗎啡的小胖龜兒,蹬扒著四肢爬跑起來。

險惡難料,我們離開原地不足五秒鍾,嗖嗖嗖嗖嗖,一排機槍子彈,就在我們剛爬過的泥痕上劃處一條弧線。倘若當時再墨跡上幾秒,我們三個人當中,指不定誰的兩條腿就給截斷了。

“崩,崩,崩崩……”和我一模一樣的沉悶槍聲,從玉米地另一側傳來。我心中非常清楚,是懸鴉在狙殺收割機上的駕駛雇工。

原本以為,懸鴉遲遲不現,很可能是繞行到了那些圍堵我們的莊園護衛身後,一一清除掉埋伏的狙擊手之後,再射殺掉機槍手,我們就可以繼續往前潛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