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夢
看著仇予辰猶豫不決,吞吞吐吐的樣子,更讓蘇雅燦像是抓住了一點什麽一般,她抓著他的雙手,朝著他喊道:“你快告訴我,藍希她沒事對不對?醫生說她已經沒事了對不對?”
“阿燦。”仇予辰遲疑地看著她,他實在不忍心告訴她這個消息,可是看到蘇雅燦的樣子,他不可能不告訴她,最後,他還是開了口,“藍希,她,她走了。”
仇予辰的話,讓蘇雅燦徹底怔愣住了,她明明感覺到了點什麽,可是卻不肯相信地想要去驗證,可是得到證實了卻又不肯去相信。
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個結果,在聽到之後,一時間還是接受不了。
過度的悲傷,讓蘇雅燦一下子昏了過去。
一個黑漆漆的地方,蘇雅燦蹲在那唯一的光圈裏麵,而周圍,卻什麽都看不見。
但是,慢慢地,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光點。
混亂的光線逐漸勾勒出一個人的輪廓。
她穿著拖地的長裙,及肩的長發被盤了起來。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此時的她,比任何一個時刻都要美麗。
而那個女人,蘇雅燦認出來 了,那是藍希。
那件衣服也不是普通的長裙,而是一件雪白的婚紗,此時此刻的她,臉上掛著笑容,笑的很幸福。
藍希慢慢地走到她的麵前,然後緩緩地舉起她的雙手,開心地看著她,“阿燦,你看見了嗎?我終於穿上它了,我看起來漂亮嗎?”
“恩。”蘇雅燦呆呆的點了下頭,藍希不是沒有死嗎?她還好好活著不是嗎?剛剛一定是仇予辰在開她的玩笑,一定是這樣子的。
“是嗎?”藍希有些害羞地用手捂著自己的臉頰,“阿燦,你為我高興嗎?我,即將有一個完全不同的生活了。”
不同的生活,是指的要和洛翊陽開展幸福的婚姻生活嗎?還是說,要去一個很遙遠,很遙遠,沒有病痛的地方了,那個地方,是天國嗎?
“阿燦。”藍希收起興奮的麵容,認真地看著她,“我很幸運,在最後的日子裏,我還能遇見你這麽一個朋友,我以為,等待我的一定是孤獨,就算是死亡的最後一刻,也說不定沒有任何人知道。”
“藍希,幹嘛說這樣的話。”蘇雅燦急忙地打斷了她。
而藍希,隻是淡淡地笑笑,“不,阿燦,我今天來,就是想要和你真心地說一句謝謝的,謝謝你給我的關心,把我當成你的親人一般照顧我,真的很謝謝你。”
“幹嘛和我說謝謝,以後再說不可以嗎?”蘇雅燦悄悄地抹著眼淚。
“阿燦,不要哭。我很幸福,真的。”藍希伸出手幫她拭去眼角的淚水,“這一輩子我沒有白過,我遇見了翊陽,遇見了你們所有人,現在,我已經要擺脫病痛了,我不用再去承受那些痛苦了,所以你應該要為 我感到開心才對,阿燦,不哭了。”
“可是,你要離開我們不是嗎?”
“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們的,我隻是在你們看不見我的情況下,守護在你們的身邊而已。阿燦。”藍希將蘇雅燦的雙手舉到自己胸前,“阿燦,你一定要幸福哦,連著我沒有得到的幸福,永遠開心下去。”
“藍希。”
隻是到了最後,藍希對著她微微一笑,她握著她的手就鬆開了,她不斷地後退,不斷地後退,蘇雅燦和她的距離越來越遠,最後,她便消失在這片無邊無際的黑暗當中了。
“藍希。”
在**,蘇雅燦喊著藍希的名字,突然坐了起來。
守在床邊的仇予辰,擔心地看著她,“阿燦,你還好嗎?”
蘇雅燦似乎還沒有從夢中恢複清醒。她茫然地看著四周圍,這裏,都沒有變。
四周不再是黑暗的。
大片的陽光從落地窗傾斜進來,灑在地板上。
窗簾,因為風的原因,而微微飄動著。
這裏,是仇予辰的別墅。
所以,剛剛的一切,都隻是一個夢,藍希並沒有到這裏來,那些即使在真實,可是始終隻是一個夢。可是有些事,卻始終變不成夢。
比如,藍希已經離開的事。
逐漸清醒過來的蘇雅燦,微微地垂下了頭。
“阿燦,你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需不需要我幫你去叫一下醫生?”
仇予辰在旁邊,關切地問到。
“不用,不用叫醫生。”蘇雅燦低低的說道,“仇予辰,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可以嗎?”
仇予辰知道,藍希的死,對於蘇雅燦來說是一個很重的打擊,洛翊陽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吩咐他先不要把藍希的死告訴他,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蘇雅燦竟然會那麽快就知道了。
也罷,現在她真的需要一點時間去緩一緩。
“我知道了。”他站起身,“如果你有什麽需要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
蘇雅燦沒有開口,隻是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那我先出去了。”仇予辰在心裏默默地歎了一口氣,隨後便推開門出去了。
而坐在**的蘇雅燦,在仇予辰出去了之後,她便慢慢地雙腿蜷縮在一起,抱著自己的雙膝,將頭深深地埋在雙腿間。
閉上眼,藍希的麵容便出現在她的腦海間。
其實會有這樣的一天,蘇雅燦應該早就要想到的才對,隻是她一直不願意去接受這樣的一個事實,她還在心裏存著一絲僥幸,她在想,可能到最後,會出現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跡才會,老天爺也不會對這麽一個女人那麽狠心的。
隻是這一切,都隻是她在自欺欺人罷了。
不願意接受的事,最後還是發生了。
相對於她的懦弱,選擇麵對死亡的藍希,要比她勇敢得多了。
她還記得很清楚,當初在餐館裏麵看見洛翊陽為了藍希不願意動手術,買酒消愁的時候,她就決定去找藍希談一談了,而也是因為那一次的談話,也讓她打消了要勸她動手術的念頭,也默默地站在她的那一方。
在麵對愛,在麵對一個人對愛的執著的時候,她知道,她沒有那個資格去讓她改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