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被人在臉上吐唾沫,而且還是被一個小孩子。

楠楠吐完之後看著我,她是絲毫歉意沒有。我抱著她,腦子裏瞬間空白了。楠楠雖然年紀小,但脾氣性格實在是太頑劣……這樣的孩子我們要帶著她一起走麽?帶她一起走,不會給我們惹麻煩嗎?

我,不知道。

“你……”

我本打算教育楠楠幾句,可一想她還這麽小,我的“惡言惡語”就說不出口了。我沉默的把楠楠放下,又沉默的那紙巾擦了擦臉。楠楠站在地中間仰頭看我,她似乎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沒有禮貌的。

“幹嘛?你想幹嘛?”擦幹淨臉之後,我把紙巾扔在門口的塑料袋裏,“我的天呐,你居然會往人臉上吐口水……誰叫你的?”

說到這點,楠楠臉上有不易察覺的得意,她得意的表情和章斌幾乎是如出一轍:“隔壁的如姨教我們的,教了我們三個,我是學的最快的。”

往人臉上吐口水,應該不是什麽值得得意的技能吧?

我坐在旁邊的**,完全不知道要和楠楠說些什麽。不過楠楠卻不可就此放過我,她走到我麵前質問我說:“章斌和那個男人幹什麽去了?不是說好帶我了嗎?為什麽他們兩個走了?”

“因為你還年紀小啊!”說起這事兒,我有些擔心林寒,“可能會有危險,所以我們要在家等著他們。”

“哼!”我說完之後,楠楠的小鼻子皺起,“章斌那個貪生怕死的,他能去有危險的地方?我看他肯定是找好玩的地方去了,他們怕帶著我們他們會玩的不盡興。不然的話,為什麽他們要把我們兩個女人放在家?”

楠楠的用詞口氣和大人似的,我忍不住逗她:“哦?他們要去什麽地方不能帶我們啊?”

“找女人啊!”楠楠的回答讓我瞠目結舌,“他們要是跟女人睡覺,但我們去怎麽都不方便……你是女人,這點你應該明白啊!”

好吧,我是不明白了。

我不知道要和楠楠說些什麽,而楠楠也不願意和我多說。我坐在**休息,她蹲在地上摳泥。我們兩個各玩各的,互相一點都不幹涉。

章斌家裏的床鋪破舊的厲害,棉被上有不少的窟窿。我靠坐在上麵,心裏不斷的盤算著該怎麽辦。猝不及防的,簡易房的牆壁搖晃的厲害!我嚇的從**跳了起來,抱起楠楠就往外跑!

“你幹嘛!”楠楠尖叫著推我,她不滿的責問我,“你想幹嘛?你放我下來!”

“你別鬧!”楠楠在我的懷裏不斷的亂動,我好不容易才抱穩她,“你看牆板搖晃的厲害!肯定是地震了!我們得趕緊……”

我的話還沒說完,楠楠的小巴掌“啪”的一下拍在了我的臉上。我被楠楠嚇了一跳,手上的力道鬆了勁。楠楠抓著我的衣服從我身下爬下來,她照著

我的腳踝踢了一下:“你不是城裏的人吧?你怎麽連這兒都不知道?哪有什麽地震?這是隔壁的男女在**呢!”

簡易房都是板材搭建的,穩定性和隔音性都不是特別的好。楠楠這麽一說,我似乎也能隱約聽到男男女女的喘息聲……我輕咳了一下,責備楠楠道:“雖然你年紀小吧,但你一個女孩子怎麽能隨隨便便說這種話?”

“你年紀也不小啊!”楠楠反唇相譏,“你怎麽連這點事兒都不懂?”

作為一個有羞有臊的大人,我決定暫時先不和楠楠計較。坐回到**,我繼續煩惱以後的事情去。

林寒和章斌去了很久都沒有回來,我漸漸等的有些不耐煩。楠楠有幾次想趁著我不注意跑出去玩,都被我及時抓了回來。夜越來越深,簡易房的牆板搖晃的也越來越厲害。我慢慢有些坐不住,不停的在地上踱步。等到淩晨一點多的時候,忍受不住困意的楠楠自動自覺爬到**去睡覺了。

我等的心焦,腦子裏的壞想法是層出不窮。楠楠的鼾聲均勻,我煩躁的恨不得想去殺人……在各種壞想法的折磨下,我無比艱難的度過了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候,林寒他們終於回來了。

林寒和章斌不僅帶回了宋十三,出乎我的意料,蔣叔若望和大勇媽也被他們帶了回來。我看著笑嗬嗬的大勇媽,忽然間覺得她似乎也沒平時那麽討厭了。帶著一種生離死別後重逢的喜悅,我握住大勇媽的手,激動的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大勇媽笑的臉上皺紋堆起,她的開心也沒有了往日的做作,“司思,你說是不是?能見到你還活著,大媽我真的是太開心了。”

林寒和章斌攙扶著宋十三,他們兩個輕手輕腳的把宋十三放在了地上。宋十三傷的很重,他的嘴唇像是泡在水裏一般毫無血色。蔣叔上前幫著把宋十三的衣服脫掉,動作牽扯到身上的傷口,宋十三疼的是悶哼一聲。

“你家有針線嗎?”蔣叔的臉上也有傷,不過他傷的沒有宋十三那麽重。幫著檢查了一下宋十三的後背,蔣叔說,“十三的傷口太大了,需要縫合……如果有酒精和消炎藥之類的,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章斌的小眼睛往下耷拉著,他看了看家徒四壁的簡易房:“我們家有的,都是你們能看到的。你們看不到的,那便是沒有的。”

宋十三的傷口長而且深,我探頭看了一眼,他後背上的傷疤從左肩一直到右腰。雖然沒傷及要害,但卻很難愈合。宋十三後背的傷口急需縫合,沒有辦法,蔣叔隻好從牆上扯下一段鐵絲代替縫針使用。章斌家裏珍藏的一罐白酒被蔣叔拿來了,用打火機燒過鐵絲後,勉強用白酒給宋十三清理了一下傷口。

燒過的鐵絲刺穿皮肉,屋子裏是一種說不出的怪味兒。蔣叔在給宋十三處理傷口時,林寒拉著若望到一旁商量接下

來的對策。我和大勇媽也幫不上什麽忙,我拉著她到一旁問:“蔡醫生呢?五箭客呢?其他人呢?那麽多的人,怎麽就剩下你們三個了?你們是怎麽被抓的?”

“嘖嘖嘖,司思你是不知道啊!”大勇媽盤腿兒坐在床邊上,她語氣誇張的跟我形容,“我之前在村兒裏,我覺得我什麽女人都見識過了吧?能作的,能鬧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這次一出來,我算是發現了,什麽是人外有人,什麽是天外有天。”

大勇媽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膝蓋,她講說:“本來喝的水就不多了,車裏的那些女人還都搶著要洗臉要洗澡的。小蔣說不行吧,她們就私自用大鍋煮雪水。以為遠離公路就沒事兒了吧?可誰承想,燒的煙霧太大,南城裏這些人順著煙霧就找來了。”

“她們真是活該,”我坐在大勇媽的旁邊,氣的直拍腿,“她們死了我都不可惜!”

“誰說不是?”大勇媽讚同的點點頭,下麵的話她說的有些惋惜,“哎,我們也不是所有人都被抓了。南城的人追過來的時候,蔡明東開著房車離開了。蔡明東帶著於麗宋田田,還有那五個後來的……我就是倒黴,當時我聽幾個女的在下麵吵架,我一好信兒,就跑下了車。我要是在車上的話,現在是不是也跑了?”

我很想問問大勇媽他們被抓來以後的事情,可剩下的時間大勇媽一直在抱怨遺憾自己沒能跑出去。我不想聽她反複的嘮叨那些,甩開她的手,我跑著去找林寒。

林寒和若望正在研究後續的事情,本來是我們三個人來偷物資,結果現在卻變成了大部分的人都困在了城裏。見我走了過來,若望不無感慨的說:“司思,幸好你跟著林寒他們來了。你要是被南城的人抓住,那簡直是……”

若望後麵的話沒說完,但他不說我也能大概猜到些。林寒握住了我的手,他接著剛才的話繼續問若望:“南城的物資放在什麽地方,你們看到了吧?”

“看到了。”若望用手比劃了一下,說,“我們被抓來的時候,最先去的就是南城放物資的地方,因為我們的車要停在那裏,我們的物資也全都被卸在了那裏。那裏的看守不少,我下車的時候看了一下,樓上樓下加起來,大概能有二十多個人。如果我們想去那裏偷東西,估計會非常非常的困難。”

“我問過章斌了,章斌說他們物資看守的人是每六個小時換一次人。”林寒看了眼手表,他掐算了一下時間,“一般看守換人的時候,是最有機可乘的時候。距離下次看守換人還有四個小時,而那個時候城裏的人基本上也都睡覺了……我們可以那個時候行動,勝算會大一些。現在我們先去休息一下吧!等四個小時後,我們再行動。”

“好。”若望點點頭。

“說道章斌,”林寒的視線從手表上移開,他皺眉問道,“你們有人看到他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