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這是在場的所有人——無論是學生,還是教授所經曆過的最不可思議的一堂課。那位東方人,不,現在所有人都由衷的稱呼他為“教授”,唐教授用完全無法想象的方式展示了占卜學是多麽神奇的本領。
他似乎是從未來回來的,早就對於課堂上麵會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無論學生們說出再怎麽離譜的話,做出再怎麽出人意料的反應,都完全的,準確的,一字不差的被黑板上麵的紙記錄了下來。
直到下課鈴聲的響起,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離開教室,有生以來第一次,霍格沃茲的學生們在聽到下課鈴聲的時候不覺得解脫,而是充滿了遺憾。
可惜,正如唐教授踩著鈴聲進入教室一般,在鈴聲響起的那一刻,他也幹淨利落的踩著鈴聲離開了教室。
學生們隻能一窩蜂的,宛若瘋狂了一般湧向麥格教授和烏姆裏奇。
或者說,是她們手中的羊皮紙。
興奮的學生們一一的將羊皮紙上麵的內容和黑板上貼著的紙對照,尖叫聲和驚歎聲此起彼伏。
而烏姆裏奇罕見的沒有製止學生們的瘋狂行為,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沒有人願意理會她,她真的迫切的想要和所有人分享自己心中的震驚,但是,即使沒有人理會她,她也是這麽做的。
“是我麵試的他!”烏姆裏奇站在教案前,兩個鼻孔仰得老高,用尖細的聲音大聲的說道:“當我見到他的第一麵,我就知道他的不凡!他是一位真正的占卜師!”
“這就是為什麽即便鄧布利多阻擋,我依然堅持認為他才是更合適的人的原因!事實證明,我的眼光才是最準確的!”
她這種將功勞攬在自己身上的行為讓學生們嗤之以鼻,但是並沒有人反駁,唐森的表現徹底的折服了他們,雖然還沒有開始投票,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結果已經注定了。
“羅恩,你會把票投給唐教授的,對吧?”哈利臉上帶著紅潤的餘潮,大力的拍打著羅恩的肩膀,強調道:“你的話可是在第一張紙上!”
“羅恩·韋斯萊:好的,洛哈特教授!”他大聲的念出紙上的內容。
羅恩露出既羞怒又自豪的表情,道:“洛哈特怎麽能和唐教授相提並論,我是說,他不僅比洛哈特更加英俊和紳士,而且有真本事!”
“我當然會把票給唐教授,難道還會有其他的選擇?沒有人能夠否認,這是有史以來最有意思的一堂課!”
“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上下一堂占卜課了。”哈利興奮的說道:“唐教授說之後會教授我們不少簡單的占卜方法,比如說拋硬幣——”
“是硬幣占卜。”赫敏看著兩位仿佛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是多麽貶低唐教授,多麽想要讓馬人費倫澤獲勝的損友,認真的糾正道:“之前唐教授就是通過這種方便而簡單的占卜方法在活梯之間找出了正確的路。”
“而且,唐教授強調過,占卜學和魔法一樣,是需要天賦的,並非每一個人都能夠感受到未來的預兆——”
“當然,當然!”
羅恩忽略了赫敏後麵的話,迫不及待的接過話頭:“還有在門廳的時候,你們還記得嗎?唐教授在兩天前就已經占卜到自己會贏。”
哈利擠了擠眼睛,拿出一枚金幣,模仿唐教授的姿態拋向空中。
“我是一名占卜家,是輸還是贏,對於我來說並不是一件未知的事情。”
他接過金幣,像模像樣的看了一眼,扶了扶眼鏡。
“顯然,我會贏。”
羅恩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啪啪啪!麥格教授不得不用力得拍著手掌,努力讓教室裏麵的學生們安靜下來。
“大家已經聽過了費倫澤教授和唐教授的占卜公開課,現在我們開始投票。”
一名學生大聲的喊道:“還有投票的必要嗎?”
麥格教授輕咳了兩聲,掏出魔杖,變出不少的羽毛筆和紙條,道:“這是必要的程序。”
烏姆裏奇在旁邊得意的強調道:“為了公平,公正和公開!投票的結果才能夠證明,我選擇的人選是更合適的,而不是什麽從叢林裏麵鑽出來的野獸!”
沒有人想理會她,哈利在拿到紙條和羽毛筆的時候,憤憤不平的說道:“我真想寫費倫澤的名字,滅一滅她這得意的嘴臉。”
“這種想法太幼稚了。”赫敏在紙條上麵工整的寫下了唐森的姓氏,“我們都知道,唐教授不可能與烏姆裏奇同流合汙。”
“他看得到未來!”羅恩依舊狂熱的說道:“一名先知是不會站在烏姆裏奇這種人的陣營的。”
“是占卜家,唐教授強調過,先知和占卜家是不同的。”哈利最終沒有寫下費倫澤的名字,他隻是期待的說道:“也許我們可以找機會問一問唐教授,烏姆裏奇什麽時候會被趕出霍格沃茲。”
“好主意!”
投票的環節飛快的結束了,幾乎每個人都不需要思考,麥格教授將所有的票都收集起來,然後封存在一個文件袋之中,道:“投票的結果會在午餐時間,在禮堂裏由鄧布利多教授親自宣布。”
學生們一哄而散,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和自己認識的每一個人分享自己今天的所見所聞。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唐森掐著下課鈴聲,不顧身後學生們的挽留走出了教室,然後長舒了一口氣。
他可以確定,自己贏得了這一場占卜課的比試,在課堂上麵各種輕描淡寫的占卜和預言,足以讓自己的名字傳遍霍格沃茲,甚至通過那些學生的家長,傳遍整個英國魔法界。
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局。
但是想要做到這一切卻並不容易。
占卜確實神奇,但並沒有學生們所看到的那樣神奇.對於課堂發生的一切的精準掌握,都來源於唐森事先的準備。
比如說,他並不像自己所說的一樣,對於五年級的學生毫無所知,恰好相反,這兩天的準備時間,他花費了大量的精力和金錢,通過魔法部的渠道,收集了霍格沃茲五年級學生的所有資料,包括他們的家庭環境,個人性格以及成長經曆。
然後,唐森以這些資料為媒介,進行夢境占卜——
一種能夠讓占卜家進入夢境之中,看到某些自己想知道的畫麵的占卜方式。
比如說,唐森可以占卜出當自己說出那些話之後,他所掌握了資料的學生們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當然,一次夢境占卜是無法讓唐森像課堂上麵那般仿佛無所不知的,畢竟未來會隨著每一個細節的變化而變化。
於是唐森進行了上百次。
一次一次的推演,一次一次的完善。
這不僅僅讓他的靈性在這兩天一直處於幹涸的狀態,而且,他不得不無數次的,盡量精確的排練自己在課堂上麵需要做的動作,需要說的話。
任何的失誤都有可能導致未來失去控製,不按照自己所預設的方向發展,而前功盡棄。
隻有唐森知道自己為了這短短的一個小時付出了多少但是這是值得的。
唐森的腳步不停,依靠著手中的金幣拋落,極有目的性的走過了複雜的長廊,順著雜亂的活梯,來到了城堡的八樓。
然後,他在一扇能夠看到整個黑湖和小半片禁林的窗戶麵前駐足。
這裏幾乎沒有學生會上來,顯得格外清淨,但是唐森的目的自然不是為了看風景,幾分鍾之後,他看到麥格教授和烏姆裏奇一前一後上了八樓。
她們顯然對於唐森出現在這裏感到意外。
“唐教授,伱是來找鄧布利多校長的嗎?”麥格教授開口問道。
唐森注意到了對方對於自己的稱呼的變化,他笑了笑,道:“準確的說,是鄧布利多校長找我——”
“當然,這件事情還沒有發生,所以我正在等待。”
兩人露出恍然的表情,並沒有對唐森的話表示懷疑。
一名能夠未卜先知的占卜家,提前出現在一個他應該出現的地方並不奇怪。
“我們一起進去?”烏姆裏奇滿臉的笑容,以自己能夠發出來的,最為親切的口吻道:“鄧布利多一定很願意看到你.我是說,誰不希望看到一名真正的占卜家呢?”
這樣的口吻足夠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實際上,唐森也確實覺得不自在了起來。
但是他沒有露出任何的異樣,隻是笑道:“我更樂意在這裏等待既定未來的到來.而且,這裏的風景確實不錯。”
烏姆裏奇於是認可的點了點頭。
等待既定的未來.這才是占卜家會說出來的話,不是嗎?
唐森滿意於對方的反應,顯然無論是烏姆裏奇,還是麥格教授,都不認為自己的行為和話語有任何的不對勁。
她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默認了眼前的占卜家所說的,正在等待著未來的鄧布利多找他這件事情一定會發生。
她們也沒有意識到,這種默認會隨著唐森每一次占卜的成功預言而越來越深刻,越來越習慣。
這還是兩位成年的巫師,想來那堂課對於幼年巫師的影響會更深。
謊言和汗水做鑄就的果實,已經開始初見成果。
整個魔法界的巫師,都將迎接魔法史上,最神奇的占卜家。
以及黑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