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駱曜笙從浴室出來之前,付溪茜已經在房間外的浴室裏洗漱完了,換上了他的另一件運動衫和運動褲,回到了臥室之中,坐在**,眼神木訥空洞,猶如一塊木頭一樣的挺直腰板,正襟危坐。
用浴巾擦拭著自己濕漉漉的頭發的駱曜笙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乖巧的付溪茜坐在了那裏,不發一言。
看到她身上穿著自己的衣服,因為尺寸太大了,而顯得鬆垮,與她嬌小的身體格格不入,更加襯得她瘦骨如柴,把她的曲線全數都掩飾了,讓駱曜笙覺得很是不滿。
他一聲不吭地走到了床頭櫃邊上,拿起上邊的電話撥通酒店的前台:“去拿一件女裝的連衣裙上來。”冷冷的吩咐了一句之後,還不等那頭的人回應,他就把電話掛了。
將目光放回付溪茜的身上,她安靜地將雙手放在膝蓋上,因為床榻太過高了,雙腳合並著離地,眼眸低垂著,睫毛偶爾微微顫動,卻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安分得讓駱曜笙不禁訝異。
不一會兒,前台就將一件女裝送到了房間了,看著相對無言的兩個人,就這麽靜靜地坐在那裏,沒有交流,付溪茜隻是垂著頭,而駱曜笙的目光卻是一動不動地鎖定在她的身上。
整個房間的氛圍有些怪異,讓那個來送裝的服務員不是用餘光去瞟他們幾眼,卻是不敢多看,因為駱曜笙的氣場太過強大了,蟲蟲地放下衣服,不敢多逗留。
門被輕輕地闔上,駱曜笙看著她停頓了幾秒,便冷冷地開口:“把衣服換上。”冷漠,而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卻又好似隱含著一股探究的意味。
本以為付溪茜是在想些什麽問題想得入神而忽視了他的存在,從他出來到坐下,她都不曾看過他一眼,讓他的心情再度變得不爽。
“嗯。”然而,卻出乎意料的,在他問出不過一秒,付溪茜就立即作出了回應。
這讓原本有絲毫惱怒的駱曜笙微微一怔,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她看。
然後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知道她消失在了浴室門前,他才慢慢地反應了過來。還以為付溪茜會露出一副迷茫的表情的,但是如今看來,她是一直有在聽自己說話。
可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抬起眸子來去看他,那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膝蓋上邊,看似心不在焉,亦或是,在逃避些什麽。
一想到她有可能是在逃避自己,駱曜笙就覺得心裏一陣鬱悶。
靜靜地坐在那裏陷入自己的苦惱之中的駱曜笙,沒有注意到已經換好裝的付溪茜從浴室之中走了出來。
換上那身和自己的身材非常適宜的付溪茜抬頭看了一眼正在發呆的駱曜笙,發現他的目光沒有落在自己的身上,掩去眼底的情緒,付溪茜眼眸仍舊低垂著,柔若清風的聲音在房內響起:“我換好了。”
她的聲音很輕柔,但在這樣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能夠聽得清晰的房間裏,卻很是響徹,將駱曜笙的思緒喚了回來。
一抬頭,便看到那嬌俏的公主裙穿在付溪茜的身上,素顏的臉上沒有任何化妝品的粉飾,烏黑柔順的長發隨意地垂著,幾縷鬆散地垂在自己的胸前,均勻的呼吸從微張的嘴裏微微的吐露出來,白皙的雙頰泛著淡淡的桃紅,更顯動人。
隻是那目光,卻仍舊沒有直視他,好像在看著地麵,亦或者是在沉思。
“去吃飯吧!”看到她那麽乖巧地換好了衣服,駱曜笙心裏奇怪的感覺更加強烈,卻還是被他壓抑了下去。
若是按照付溪茜的性格,他會認為,付溪茜給出的答案應該是拒絕的,或者是說不餓,可是,結果卻出人意料……
“好。”她緩緩開口,聲音之中沒有任何的情緒,平淡無奇,波瀾無風。
這一次,駱曜笙再也無法掩飾自己心中的驚訝了,瞪大著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她,覺得這一切很不可思議。
“你說什麽?再說一次。”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急切地要求道。
“好,我們去吃飯。”她以為是自己的聲音太過細微而導致她聽不清楚,她便加重了聲音再度說了一遍。
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地落入駱曜笙的耳中,深刻銘心,徹底讓他傻了眼,但是,心底卻蔓開了一朵快樂的花朵。
遲疑了一會兒,他的錯愕讓他迅速地掩蓋了下去,嘴角勾勒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起身,慢慢踱到了她的麵前,聲音竟放得柔軟了。
“吃完我們去購物?”他又進一步提議道,語氣之中的試探卻是更加明顯。
“好。”眼眸依舊低垂著,付溪茜隨心地開口回應,幾乎是不經思索的。
“購完物,陪我去一趟海灘。”
“好。”
“我們去度假。”
“好。”
……
一連問了幾個問題,付溪茜都給出了單一的答案,就好像是一部複讀機一樣,沒有再多的回答,但是她回答一次,駱曜笙心裏就更加高興了一分,也沒有在意她為什麽會有這些變化。
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她的溫順對於駱曜笙很受用,幾乎讓他的思緒都陷入了嫉妒興奮之中。
伸出寬厚的大手牽過她微涼纖瘦的小手,剛一觸碰,付溪茜的身體明顯一怔,但沒有拒絕,任由他拉著。
跟隨在駱曜笙身後的付溪茜仍舊是低著頭,沒有去注視身前的駱曜笙,隻是偶爾抬起眸子來看了一眼,便迅速垂下。
這樣沒有自由的生活,對於付溪茜來說,就是行屍走肉的順從,沒有自己的思想,所以她選擇了不反抗。
心裏細數著約莫還有多少日子,駱曜笙就厭惡了自己,然後,還自己的自由。
今天,是時逸楓上法庭的日子,此時的他正在家裏等待法庭的車輛來接自己,但是等了許久也沒有來,然,這些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了。
從再見到付溪茜那天,親口聽到她說出分手的字眼,想起她眼底裏的冷漠無情,時逸楓的心就猶如死灰一般,他整個人癱坐在窗前的那張椅子上,木訥地看著窗外的景物,一動不動。
這些日子,他一直坐在那裏,沒有離開房門半步,桌上放著的那些的管家送來的飯菜一點兒也沒動過。
從開著門的門縫裏觀察著裏邊情況的蘇桂芳,滿臉憂愁,眼中布滿了擔憂,再這麽下去,時逸楓的身子肯定是承受不了的。
輕歎了一口氣,蘇桂芳無奈地關上了門,下樓去了。
下到客廳的時候,時國成正坐在飯桌上邊吃早飯,邊看今天的新聞報紙,看到蘇桂發一臉愁容地從二樓走下來,他便放下手中的報紙,問道:“怎麽了?”
“哎……”聽到他的問話,蘇桂芳深深的地歎了一口氣,一邊搖著頭,一邊走到他身邊的座位坐下,繼續道:“逸楓再這樣下去,身體怕是要吃不消了。”麵上愁容不掩。
“他還是不吃飯嗎?”聽到蘇桂芳的話,時國成的眉頭微微蹙起,低沉地問道。
“飯菜都沒動過。”她一手放在了飯桌上,再度歎了一口氣。
這些日子,時逸楓就像是一個自閉症患兒一樣,從沒有踏出自己的房門半步,不論管家給他送什麽吃的,他根本就沒有動過,甚至於,連自己的位置也沒有離開過。
再這麽下去,蘇桂芳真的很害怕,時逸楓的身子會被他自己弄壞了。
“這個不孝子!為了一個女人!前途都不要了!”一想起時逸楓打黃琛的事情,還因此被吊銷了律師牌證,時國成就一肚子的氣,如今他還這麽折騰自己,更是讓他憤怒。
“啪!”
他一手用力地拍在了桌子上,憤然起身,然後一臉黑沉地快步走上二樓,徑直走到了時逸楓的門前,打開,憤然走到了窗戶前的時逸楓麵前。
看著他一臉頹廢的模樣,深陷的眼窩沒有任何神采,讓原本憤怒的時國成徹底爆發了,板著一張臉,衝著他吼道:“你到底要這副鬼樣子到什麽時候!”
這一聲大吼,響徹整個房間,可謂是震耳欲聾,幾近要將時逸楓的耳膜給震破了。
但是他仍舊是無動於衷,麵容木訥,沒有任何的表情。
“逸楓啊!你這是要折磨自己的身體到什麽時候!你是不是要把你媽氣死你才安心啊!”緊隨時國成其後的蘇桂芳,一臉淚痕,踉蹌地走到時逸楓的身邊,帶著哭腔的聲音對他喊道。
這一次,時逸楓終於有了反應,那雙一直直視著前方的眼睛轉動了幾下,緩緩地移到了撲到在自己身上的蘇桂芳。
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媽,法庭的車什麽時候到?”一開口,他便是問這樣一句話。
“他們已經撤銷控訴了!逸楓,你媽隻是為你好!那個女人是什麽樣你還看不清嗎?為了她你連自己拚搏了那麽多年的事務所都可以不要!值得嗎?”今天,時國成決心要將時逸楓罵醒。
一提到付溪茜,時逸楓又恢複了沉默,眼神再度移回了窗前的景物,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