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不足的駱曜笙實在是不想再這樣傻傻的站在原地了,而且一路的飛車加上不停歇狂奔讓他的氣息變得紊亂,停下來歇息,才發現那麽的疲憊。
清楚付溪茜對於醫院存在著恐懼需要時間來緩衝,需要一個人冷靜冷靜,但駱曜笙站得雙腿都有些軟了,過分劇烈的運動導致了乳酸分泌太多,小腿近乎**的狀態。
微微地傾前身子,駱曜笙一時站得不穩,往前踉蹌了幾步,定了定,才緩緩地邁開步子走向付溪茜。
害怕驚擾到她,駱曜笙都是盡可能輕聲小步,明明不過是十幾米的距離,不過是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就能夠走完的,但硬生生的就被他走了整整三分鍾。
走到了她的身邊,氣息如此的貼近,就算是一個發呆中的人,應該也是能夠清楚地感受到的,可此時變作了一塊木頭一樣的付溪茜就連知覺也喪失了,對於駱曜笙的靠近,絲毫沒有察覺。
低垂眼眸,駱曜笙眼珠子轉到了左下方,斜睨著付溪茜的側臉,從側麵看到了她呆滯的眼神,視線一動不動地落在了不遠處的某個點上,目光有些渙散。
也許是在醫院受到的驚嚇太多了,付溪茜的麵色看起來有些蒼白,原先嫣紅的薄唇微張著,少了一點兒紅潤的血色。
駱曜笙並沒有急著坐下,而是站在離她最近的身邊,靜靜地觀察著她身體的每一寸一毫一分。
這個處於近郊外的公園裏隻有一些清閑的退休老人家在坐著談天說地,或許是靠近住宅區和商業區的原因,也算是繁華中的一片清幽之地。
偶爾的幾聲鳥鳴傳到耳邊,頓覺心曠神怡,微風輕拂,吹動附近的楊柳樹,帶來一股細微的摩擦聲,窸窣動聽,草地的清新的氣息席卷鼻尖,讓人身心放鬆。
原來令自己靜下來,將整日緊繃疲憊的身體完全的放鬆下來,會是那麽的舒適。
若不是擔心付溪茜會出什麽事情而跟了過來,駱曜笙也不會發現S市還有這樣的一個地方。
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後才發現,付溪茜是真的很嬌小瘦弱,目光移到她放在膝蓋上的那雙手,瘦骨嶙峋得可怕,就好像是皮包骨一樣,一點兒力氣也使不出來的樣子。
慢慢地彎下身子走了下來,駱曜笙挪動了一下,坐到了她的身邊,學著她的模樣,把視線放在眼前的這座人工湖的湖麵上的某一個點上。
湖麵風平浪靜的,偶爾的清風吹動波光粼粼,雖比不上那些奇景絕色,但也別有一番景致風味。
“你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如此安靜的地方,駱曜笙倒是沒有見過,活在繁忙之中太久,久到連他自己也忘記,多久沒有像現在此刻那麽寧靜了。
每一次,和付溪茜在一起,駱曜笙總會意外,總會體會到一些從別的女人身上體會不到的經曆,就好像此時此刻。
“以前剛來S市讀初中的時候,媽媽帶我來的,我們最開始,就住在這裏附近一帶的城中村,不過那麽多年了,都變了,好在,這裏還算完整地留著。”
目光仍舊放在自己的眼前,付溪茜沒有轉過頭去看向駱曜笙,而是平靜地敘說著自己的經曆。
醫院的短暫一行勾起了付溪茜很多的回憶,尤其是關於母親的,可惜S市的日益繁華讓整個城市一年年的翻天覆地,變得已不再是自己記憶之中的模樣了。
看著付溪茜靜靜地說著,駱曜笙沒有插話,隻是坐在那兒等待後續的話語。
“可是都是過去的了,我沒事的,隻是……想要再來看看而已。”回憶太過洶湧,記得自己的母親說過,當你不開心的時候,選擇一個安靜而你又熟悉的地方,把一切都裝載到吹過的清風,讓它們為你帶走煩惱。
因此,付溪茜才會選擇來這個地方的。經過了思緒的沉澱,付溪茜的心情也逐漸恢複了正常。
收回放在遠處的視線,付溪茜轉過頭來,淡淡地一笑,用溫柔而平靜的目光看著駱曜笙,細聲地說了一句:“謝謝。”
其實從駱曜笙站到那棵樹的時候,她就知道他一直等在了那裏,隻是她沒有心情回頭,也就裝作看不見,不在意。
女孩子的心思都是很縝密的,駱曜笙這樣陪著自己,再在醫院裏看到自己恍然失神的模樣,肯定是擔心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記得之前母親病危時,送自己到醫院的,想必駱曜笙也是看到了自己那時的模樣,嚇壞了吧!
縱然駱曜笙以前傷害了自己,可是想想,每一次在自己最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都是他在自己的身邊,就像是這一次。
被對自己一向冷淡的付溪茜道謝,駱曜笙的身子牟然一怔,一時間沒有及時反應過來,表情驚愕的看著眼前露出一副淡然的微笑的她,這一抹微笑,使出內心深處的真心的。
幾天前,這樣的微笑,就是自己一直所期待的,等到真正得到的時候,駱曜笙才真的明白,就像是一股清風注入了自己的心間,帶來一股清新的感覺,很舒服,令他流連忘返。
“不……不客氣……”不自覺的,駱曜笙的臉頰蔓上一抹不尋常的緋紅,還第一次被人道謝,而且,還是自己喜歡的人,頓時有種尷尬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沒想到,雷厲風行的,霸道無比的駱曜笙,也會臉紅啊!”看到駱曜笙的模樣,付溪茜不禁掩嘴竊笑。
“咳咳!”被付溪茜的話弄得更加尷尬的駱曜笙撇過頭去,不好意思地咳了兩聲。
“好了,你不是還要工作嗎?現在你已經浪費了半天時間了,後天早上不是要交稿嗎?快回去吧!我送你回去。”恢複了平靜後的駱曜笙,提醒了付溪茜一句。
“對啊!那我先回去了,你回去醫院吧!”經駱曜笙這麽一說,付溪茜才想起自己還有考驗必須完成,於是便趕忙起身往公園外走。
“我送你!”隨即,駱曜笙也起身轉過去衝著她的後背大喊了一聲。
聞言,付溪茜停住了腳步轉身望過去,對著他微微一笑,再一次感激道:“不用了,你媽媽還在醫院,去看看她吧!”
話罷,繼續邁開腳步,漸漸遠走,消失在了他的眼前,被剛剛那抹笑容給怔住的駱曜笙直到看不見她的背影時才反應了過來,快步追出去,看到的是付溪茜搭載的那輛計程車啟動,往著公寓的方向駛去。
走回自己的車上,雙手放在了駕駛盤上,雙眼出神地望著前方,沉思了一會兒,片刻,才才踩油門回到醫院。
到了公寓後,收拾好全部心情的付溪茜再度把所有的心思交付到了自己的工作考驗,把自己隔絕了起來。
不眠不休地一整夜,又是工作到了天明,付溪茜才躺到了**,睡了一個上午,又繼續工作,如此堅持了兩天,終於在規定的時間裏,寫出三首自己還算滿意的曲子。
用小提琴拉奏了一下,發現感覺還是良好的,也是按著那客戶所提出的要求來寫的,卻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別人的眼。
把淩亂的書桌桌麵收拾幹淨,將自己寫作的曲子放到了文件夾裏,一切準備就緒後,抬頭就看到了掛在牆壁上的時鍾,離客戶到達公司的時間還有不到一個小時!
發現這一點兒的付溪茜立即就變得手忙腳亂起來,抱著那一堆文件就想著往門外跑去,但經過書房的一麵鏡子牆看到自己的造型,頓時碉堡了。
長長的頭發跟鳥巢一樣,蓬亂無比,因為熬夜而略顯憔悴的麵上黯淡無光,眼眶周圍一圈黑色的暈染,黑眼圈和眼袋都十分的嚴重。
為了不擋住自己的視線,她特意將額前的頭發紮了起來,豎起了一根擎天柱,很是滑稽。
再加上鼻子上架著的那副黑色大框眼鏡,鏡片下是黯然無神的眼睛,疲憊充斥了雙眼,白色的眼白裏布滿了血絲。
身上穿著的,還是一件白色的印著多啦A夢圖案的大號T恤衫,這兩天因為沒人在公寓裏,這T恤衫又夠大,所以付溪茜下身都是沒有穿褲子的,一雙修長的腿就這麽暴露在了空氣中,白皙細嫩。
這樣一副頹廢的模樣,著實讓人驚恐,雖然素顏的她也不算是對不起觀眾,但是如果真的以現在的樣子去見客戶,肯定是不禮貌的。
然而,所剩的時間不多了,要按時趕過去,付溪茜隻能用最快的時間把自己簡單裝扮一下。
抱著文件夾快速地趕到了自己放置行李的房間,拿出了一件還算是正裝的衣服換上,再跑到浴室裏,把自己的臉洗一洗,在自己的臉上塗抹了一些護膚品,不習慣化妝的付溪茜這麽多年來都隻是做些簡單的護膚而已。
對著鏡子做了一下微笑練習,覺得一切都OK之後,她才滿意地換好鞋子出門了。
然而,今天的農曆不宜事項不知道是不是包括了不宜出門,付溪茜在公寓大廈的底下等了很久,也沒有攔到一輛計程車,不是有客,就是已經停止了招客。
越等,付溪茜的心裏就越發的焦急,不時抬手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表,指著的時間越來越接近客人到達的時間,如果再不趕去,就沒有時間了。
心愈發地黯淡了下來,付溪茜默默地放下一直在招計程車的手,眼眸低垂了下來,拿著文件的手,也無力地垂了下來。
就在付溪茜快要絕望的時候,忽而耳邊傳來了一聲急促的喇叭聲,循著這聲音抬頭望去,入目的,是一輛熟悉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