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一切都顯得是那麽的漫長,那麽的寂靜無聲。裴詩茵原本已經靜了下來的心,一下又緊張了起來。
靜,有時候是一種享受,有時候卻是一種折磨,尤其是現在,明明是滿滿的一屋子的人,卻是靜得連手表指針行走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種靜得詭異的感覺,尤其磨人!
突然,門開了,開門的聲音很大,程逸奔抱著韓俊宇的身子正大踏步的走了出來。
他那件白色的襯衫染滿了鮮血,裴詩茵的心一下子的就冰涼了起來。
“逸奔,學長!”裴詩茵嗖的站了起來。
“老大!”雷的深的那些手下也是馬上反應過來,一幹人等都已經紛紛的取出了槍,指向程逸奔等。
神風了槍的速度更快,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了起來,並將手上中的槍快人一步的指出了雷的深其中的一名領頭的手下。
程逸奔眉毛一揚,眸光冷冷的掃了雷的深的手下一眼,“不想雷的深死,你們趕緊抬著他去急救,別在這裏跟我們相持浪費時間。有我跟神風在,你們就算是人再多一倍我也可以掃光你們。”
“神風?”雷的深手下的那一幹人都很驚異的一起瞪了剛才製住自己領隊隊長的那個普通的男人。
這男人看上去平平無奇,仿佛就是隨便在街上抓也能抓上一大把的那種。真沒想到這男人就是鼎鼎大名的傳奇人物神風,難怪速度那麽快,那麽詭異,那種極根限的出手製敵速度,已經是震憾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聽程逸奔一說出神風的名號,大家都不用想,就已知一定就是這個平凡男人無疑。
也隻有神風才會有這種非人的速度吧?眾人的心裏在咋舌,也是驚訝,人人都說神風神出鬼沒,能見到他真麵目的人並不多,原來卻隻是這麽一個長相平凡的人,還真是有些令人驚奇了。
隻是這些人又怎麽知道,這同樣也不是神風的真正麵目。
“讓他們走,我們先去看老大!”被神風用槍指著的那個隊長這時候是果斷的下命令了,說實在的,他還真不想死,被神風這種級別的對手指著腦袋,他們想要占到便宜是幾乎沒有可有的,他的手下有誰的槍比神風還快?
連他自己也是比不過人家,如果雷的深在的話,還可以牽製一下,可是現在他們的領頭老大似乎是在書房裏出事了。
這必須馬上得送去急救,半點擔擱不得,就算不為自己的小命著想,也得為雷的深的命著想。
而且,有一種更壞的情況,說不定,雷的深這個時候就已經死了,那樣的麽,就是一件極大的事情。他們保護不力即使是回到組織,恐怕上頭也不會放過他們。
雷的深的其它手下,一聽隊長這麽說,也是拿著手槍慢慢的移開一些距。
“滾,滾出這裏!”這群畢竟是訓練有素的殺手,即便是氣勢稍弱了,也是挺有氣場,程逸奔微微一笑,領著手下一起撤,由神風來壓後。
雙方都用槍指著對方,然後小心翼翼的退著,最後,當程逸奔等人撤出了安全的範圍,神風一把的將製住了的那名隊長,一手推了出去,然後身影一冷氣的也極速的撤離。
“不要追了,看我們老大去,快點!”那名隊長,很是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幾名身份比較高的殺手首先衝進了書房。
雷的深果然中槍了,那淺灰色的襯衫染上的血跡不比韓俊宇的少,而且,是在胸口的位置。
“快快讓陸神醫過來。”
……
程逸奔一邊抱著韓俊宇,一邊拖著裴詩茵,吩咐著手下:“快,讓車子先開過來。”
“逸奔,人交給我吧,我來抱!你照顧嫂子好了。”神風見程逸奔這麽一手一個的照顧著兩個人,而且韓俊宇怎麽也是一個大男人,他雖然手勁厲害,不過一手抱著一個大男人也顯然很是不放便。
“不用,我要抱著他!”雷的深並沒有答應神風,而是目光轉向了韓俊宇,“俊,你睜開眼啊,你不是很想跟我鬥的麽,你千萬別這麽就死掉了,你要是死掉,還拿什麽跟我鬥。”
“表……表哥……我累了,其實我真的鬥不過你。對……對不起了,詩茵她其實是真心愛你的,她的心裏隻有……隻有你……”
“以後……以後幫我好好的照顧她……不要再讓她受委屈了。”
“不,你閉嘴,別說話,俊,你要撐著,你不要死,不要有事!”
“表哥,還記得,以前我是多麽的崇拜你的嗎?那時候,我們就好像是兄弟一樣……”韓俊宇一直沒有睜開眼,隻是嘴巴微動著,很是吃力的說著話。
程逸奔心裏隱隱的作痛著,思憶也是回到了從前,從前,他跟雷的深親厚如兄弟般的情誼。
“我們本來就是兄弟,一直都是,答應我,撐著,一定要撐著,你不能有事,不然我怎麽向姑姑交待!”
“學長……”裴詩茵聽著他們表兄弟的對話,眼圈也是不由自主的紅了,滿滿的淚水早盈滿了眼眶。
“別哭,茵,不要哭!對不起,學長騙你了,學長沒有你想象中
的那麽好,學長跟你說的那些事情很多都是騙你的,其實,你從來沒有愛過我,一直以來,你愛的人也隻是表哥!而我,隻是一直的單戀著你而已……”
“學長,你別說了,你什麽都別說,我什麽都不怪你的,你一定要好起來,一定要撐下去,我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你不要說話……
“我怕我不說……以後……以後沒有機會說了……茵,可以叫我一聲俊嗎??可以嗎?我真的很想聽!”
“學長……”
“隻是一聲而已,都不可以嗎?”
“俊……”
醫院裏,手術室不遠的長椅中,裴詩茵哭得像個淚人。
“奔,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害了學長了,都是我不好!”
“別說了,不是你的錯,不要再自責!”
“不是的,”裴詩茵搖頭,都是我,要不是我一個人走了出來,又被那個男人抓到了,他就不會去救我,也不會受這麽得的傷。醫生都說了,指彈離心髒的位置很近……”
“不要擔心了,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程逸奔象是很有自信的安慰著裴詩茵,隻是在他的心底,他都沒有一點的信心了。
這一次,韓俊宇完全是拿自己的命來拚的。
本來,他是跟雷的深協議好了暗算程逸奔的,卻是沒想到,在最關鍵的時候,雷的深跟程逸奔鬥在一起的重要關頭,他倒過來暗算雷的深了。
這一次,雷的深還真是失算了,而且,即便他是沒有想到韓俊宇會暗中對他出手,不過,對於韓俊宇他還是有著提防的之心的,可即便是這樣,最後他還是著了韓俊宇的道了。
怎麽說,他都是低估了韓俊宇的能力了。
尤其是,他真是沒有想到,韓俊宇的槍法會如此的厲害……
“丫頭,不要哭了,好嗎?你不得記,你還懷著寶寶呢!”程逸奔將裴詩茵緊緊的攬在了懷裏,這一次是他心裏唯一的一次沒有看到丫頭在為別的人落淚而忌妒的。
其實他也沒有想到韓俊宇那麽做,他救了他了,卻是將自己置於了險境……
他也從沒想過,居然還會有機會跟這個表弟有冰釋前嫌的一天!
他那顆冰冷而憎恨著韓俊宇的心,這個時候也是變得不再從容。
其實,他真有那麽恨他嗎?
到了此時此刻,他都已經完全恨不起來了。
每一次裴詩茵出事,他都先他一步的先趕到救她了,就單憑著這一點,他對他也是有所感激。
就像是上一次,落島事件,要不是韓俊宇先出現,她的丫頭都不知道會被折騰成什麽樣子了。
他對於裴詩茵的恩,那是不容置疑的。他對於裴詩茵的癡情也是源於愛。縱然方法用錯了,縱然他再卑鄙無恥,可是對於裴詩茵也的確有著救助之恩。
在這樣的情況下,恩、怨相抵,他都不應該再恨他了。
更何況,他們的的確確的是非常親非常近的表兄弟啊!
在他生死垂危的情況之下,他還能恨他嗎?尤其是,他是間接的救了他了。
要是他按照跟雷的深事先協議的那樣,是暗算他的話,程逸奔能不能活著出來,那還真是一個未知之數呢。
夜色很濃很濃,醫院裏卻是燈火耀人,尤其是手術中的三個大字顯得異常的刺眼。
程曼雪夫婦趕過來的時候都已經是大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知道了自己兒子又是為了裴詩茵才進醫院的,程曼雪都已經是哭成了淚人。
隻是,現在的她卻是沒有了那種發予的,想要找裴詩茵算帳的衝動情緒了。自己的兒子,她了解,經曆過這麽多事情之後,她已經知道了,這些事情也實在不能怪裴詩茵。
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兒子的一廂情願,他不但害了自己,也苦了裴詩茵。
而韓父卻是一言不發的攙扶著程曼雪,一聲不吭的看著眾人,在他的心底,怎麽樣也是對裴詩茵有著一此怨。
他好好的一個兒子,就這麽的毀在了一個女人的手中了,在他的心裏怎麽也有些不能釋懷。
“丫頭,你靠著我,睡一會吧,俊的手術還有好長的一段時間,我讓手下給你買些好吃的回來。”
“我不想吃……”
“咱們的小寶貝想吃……”程逸奔低著頭湊到她的耳邊勸慰著,卻是怎麽看,怎麽的曖昧。
韓父一看,一聲的冷笑了起來。
裴詩茵有些不敢正麵的看著韓父了,在她看來,這個男人對她似乎很是討厭。
她已經完完全全的沒有了以前的記憶,自然的也不知韓父是誰,隻是覺得這男人看她的時候是有著一種從心裏散發出來的厭惡。
裴詩茵心裏鬱悶的就不敢再對上韓父的目光,而程逸奔更是小心翼翼的將她保住在他邊,現在的他是絕對的不會讓她的丫頭再受到什麽樣的傷害。
姑姑和姑丈的敵意他又怎麽看不出來,可憐天下父母心,他能夠了解,中介絕對不會因為這樣就讓她的丫頭受到委屈了。
而且,不讓裴詩茵受委屈,也是韓俊宇
的心願。
這段時間以來,他的姑姑變了許多,整個人也沒有了往日那種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感覺了。程氏易主,程逸海出事,已經讓程曼雪原來的那種對人的銳利鋒芒減少了許多。
無論是對人還是對事,都平易近人,待人親和了好多。
反而是韓父,現在在怎麽也無法接受自己的兒子又為了裴詩茵這個女人而受傷了,上次落靈島事件才有多久。兒子的舊傷才算好,現在居然連幾天的好日子都沒有過舒服,就又陷入到更新的危險之中。
這讓韓父怎麽樣感到心平氣和?
在他的眼裏,跟以前程逸海的想法是一樣的,裴詩茵就是一個掃把星。把他好好的一個兒子弄得像現在一樣。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兒子早應該娶妻生子,家庭美滿了。
一想到這裏,那掩飾不住的恨和厭惡眼神會從心的散發出來。
裴詩茵這個時候已經是不再留意韓父對他的目,在程逸奔的懷抱裏,她的心是感到安全的,隻是心底還是對手術中的韓俊宇有著濃濃的擔心和揮之不去的內疚。
剛才,韓俊宇在最後昏迷前的一刻跟她坦誠了騙她的事實了,而她聽到他那麽一些話時,心裏真的是十分的難受,隻不過,她不是恨他、怪他、埋怨他騙了她,而是,她害怕,害怕韓俊宇就那麽一睡不醒。
他那種仿佛是交代遺言般的語氣,她是從心底的害怕,她心裏內疚極了,她欠了他好多呢,還沒有來得及還,他怎麽能離開這個世界。
她根本就無法接受韓俊宇是因為她而出事,因為她丟了性命的。
俊,你不能有事,怎麽能有事呢?你想要聽我叫你的名字,我以後不叫你學長就是………
裴詩茵的心裏念叨著,充滿的哀傷和無奈。
她不想傷害他的,從來沒有想要傷害和連累韓俊宇,可是卻還是避無避的傷害到了他。
這種感覺是除了難受,更是難受。
他要是死了,她將會一生的難過,她會一生的不安……
“丫頭!”程逸奔心疼的攬著她,親呢的叫著她,仿佛像是要給她力量似的。而其實他的心裏麵也實在的是難受的緊。
姑姑始終都沒有向他走過來,而韓父也始終都一聲不吭,縱然有著再多的不滿韓父也沒有像潑婦一樣的走過來,找裴詩茵麻煩。
男人本來就跟女人不一樣,以韓父的修養也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
程逸奔心底的那抹擔心倒是顯得有些多餘了,縱然氣氛是有著一些說不出的壓抑,而一直都是沒有什麽別的事情發生。直到手術的燈開始熄滅,這個時候,大家才都一起的站了起來。
這個時候裴詩茵本來已經有些很不耐煩的心,這一會是一下子的緊張了起來。
等了這麽久,久得仿佛是漫長的一個世紀,她不想聽到的是不好的消息。
她真的無法承受這種的痛,她害怕、她緊張甚至是慌張到了極點。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樣的跟著程逸奔走到了醫生的麵前去的。她隻知道她的心裏仿佛是繃了一條弦,仿佛隨時隨地斥會斷。
“醫生,我表弟怎麽樣了?”
“是啊,醫生,我兒子怎麽樣了?”程曼雪此時的心都在發顫了,她看著醫生的表情是一瞬都不瞬,一點都毫不誇張。
她是那麽害怕,那麽緊張,自己養了二十幾年的兒子,就怕那麽一刻就失去了。
“手術很成功,子彈已經成功的取出來了。隻是傷口已經十分的接近要害,對病人是有著很是直接的傷害。他能不能醒得過來就是關鍵,如果四十八小時之內能順利的清醒過來,那麽就算是度過危險期了,萬一醒不過來……”
醫生是千遍一率的重複著一些很能開口的話,仿佛這些事情都就已經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一樣。
程曼雪是剛剛燃起了希望,又一顆心飛快的往下沉。
她沒有再看醫生,而是一下的就走到裴詩茵的麵前,“詩茵,求求你救救我兒子,你陪她的病**,跟他多說說話,跟他多多的說著,你也愛著她,等著他醒來跟人結婚……”
裴詩茵是怔怔的看著程曼雪,她終於是知道了眼前這個高貴、大方、優雅的女人是誰了。
原來她就是程逸奔的母親,而今天,她居然是這麽的懇求她了,隻是要她說著那些話來,也實在讓她有些為難……
裴詩茵張了張嘴,還沒有說出話來,程曼雪又道,“詩茵,你這一次一定要幫他,以前,你也是這麽的喚醒過他一次的。你愛不愛俊都好。你看在他那麽愛你,那麽屢次救你的情況下,再次的喚醒他!”
“再次的喚醒他,好麽?”
“詩茵,求你了!”
“姑姑!”
“逸奔,求你,姑姑就隻有這麽一個兒子了,我不想看他有事,你讓詩茵幫幫他,隻要能把他喚醒就好,逸奔求你了。”
“姑姑,你放心,我不會阻攔。”程逸奔心疼的看了程曼雪一眼,心裏也是滿滿的塞著難受兩個字。他眸光一轉,轉向了裴詩茵,“茵,你就幫幫姑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