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重症監護病房裏,程逸奔臉色蒼白的躺在病**,他頭部包紮著厚厚的紗布,一層又一層,像一看我繭子似的,眼睛緊緊的閉著,沒有了以往身上常常散發出來的強勢氣息。

此時此刻,他就像是一個睡著了的孩子,那麽的脆弱,那麽的無助。

他的手上還掛著點滴,程逸新和裴振騰等人就在病房裏陪著。

“姐,怎麽來了?你自己都還是個病人!”

“我……”裴詩茵的喉嚨像是被哽住了一般,好拚命的張著嘴,卻是說不出話來,她的目光死死的膠在了程逸奔的臉上,一刻也不想移開。

柔柔的燈光散發出來,連程逸奔身上的氣息都是虛弱的,她害怕這種感覺,那種視覺上的效果刺得她的心是一陣的發澀、發痛。

“我想要守著他。”她是十分艱難的才吐出這麽一個句話,點點的淚水忍不住的就盈滿了雙眼。

“裝什麽情深似海?”

一直坐在病床旁邊的程逸新猛然的回過身來,他的話是那麽突然、那麽沉重的重重擊在了裴詩茵的身上。

“要是真的那麽在乎,就不會一聲不響的離開!”程逸新溫潤的目光變得鋒利,他的話帶著嘲諷的一點不客氣的落在了裴詩茵的耳邊。裴詩茵的臉色一下子的就變得煞白超導來。

“程逸新,你說這話什麽意思!”裴振騰嗖一下的站了起來,像保護小雞一連的將裴詩茵攬在了懷裏。目光是一絲不退讓的盯向程逸新。

原來安靜到了極點的病房一時間氣氛馬上變了味,有了一種劍拔弩張的意味了。

“不,振騰,你別說了,對不起,是姐不好,是姐不好!”裴詩茵的眼淚流得更凶,她看著裴振騰,眼光中都有點哀求的意味了,她是在暗示著裴詩茵不要跟程逸新吵下去了。

此時此刻她的心真的好痛。

她錯了,她有什麽資格跟程逸新吵,程逸新說得沒錯,他的話是一針見血的插在她的心上,讓她無法說詞。

她的確理虧了,上當了,中計了,自以為有多堅強,有多偉大!她是在成全寧敏悅?還是在委屈自己?

說到底,她自己善良還是愚蠢,以前因為程逸奔的原因,她已經傷過程逸奔了,自從那次以後,她就跟程逸新保證過,絕對不會再放棄程逸奔了,可是現在,她又食言了。她的確沒有顏色見程逸新。

而且程逸新諷刺她的話諷刺得很對,諷刺得很好。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她愧對他,更愧對程逸奔。

淚一串串的滑落,可是她都已經不敢注視程逸新,即便是在裴詩茵的懷抱裏,她都是那麽的心虛,那麽的無助。她眼睜睜的看著程逸奔那張蒼白虛弱的臉,卻是不敢向前。

“丫頭,別走,別離開我!”

“丫頭,別怕,我會保護你。”

就在裴詩茵很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還在昏迷不醒的程逸奔卻是低低的呢喃著,一聲一聲的呼喚著她。

裴詩茵心頭一緊,她慢慢的拿開裴振騰搭在她肩上的手,堅決的毫不遲疑的走向前去。對於程逸新,她此時是有些畏懼的,但是,再畏懼,都不能阻止她想向程逸奔靠近。

程逸奔對她的聲聲呼喚,不但震動了她的心,還給了她無比的

勇氣。

他在她最關鍵的時候救了她,而她也要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陪在他的身邊,她知道,她是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就是這樣,她更加應該補償,應該加倍的對程逸奔。

她輕輕抬眸,一直閃爍著不敢麵對程逸新的雙眼這個時候堅定不移的對上了他的雙上,腳步輕,卻是沒有停滯的走向前。

“裴詩茵!”程逸新盯著她,“要是我哥,這一次無法度過危險期,你還會對他不離不棄嗎?”

“你說什麽?”裴詩茵拚命鎮定了心神,看著程逸新道,此時此刻隻有她息才清楚的知道她的心在顫抖。

“我說,萬一我哥活不過來……”

“不……不會有萬一,他不會。”裴詩茵驚恐的盯著他,“他不會舍得離我而去,無論如何,我都會守著他,再也不會離開他了。逸新,對不起,是我不好,可是你不要說這樣的話嚇我好嗎?我好害怕。”

“你害怕有用嗎?”程逸新看著她,語氣輕柔了下來,“以前你是怎麽答應我的。本來,你跟大哥好好的一個婚禮就要舉行了,而現在卻居然弄成這樣,你還願意嫁我大哥嗎?或許我大哥這一次就真的醒不過來了,你不會後悔嗎?”

“不後悔,是我錯了,我不應該離開他的。我願意嫁給他,無論他變成怎麽樣,我都願意!”裴詩茵流著淚,心裏痛得發抽,如果他這一次真的醒不過來了,他是因為她要離開這個世界,那麽她也不害怕跟他死在一起……

“好,嫂子,這是你說的,記得你所說的話!這一次,我們所有的人都是你跟大哥的見證人,不要讓我們失望。”程逸新嘴角輕輕的裂開了一絲弧度,突然改變了稱呼,他一下子的從床邊的坐位上站了起來,把位置讓給了裴詩茵。

裴詩茵還有些發愣和不敢相信的看了他一眼,程逸新就輕輕的握起了程逸奔的手,鄭重的交到了她的手上。

“大哥交給你了,你可要讓他幸福!”程逸新一邊說,一邊微笑的看了眾人一眼,“我們走吧,解鈴還需係鈴人,大哥能不能脫離危險期,都得靠嫂子的喚醒。”

“好,我們就先出去了。”眾人低笑著,低聲的附和了一句,都十分識趣的站起來往外走了。

這個時候,連裴振騰彌滿在身上的對程逸新的不滿和敵意都不見了,裴詩茵是沒有心情留意程逸新跟裴振騰搭著肩走出去的模樣,還有他們臉上的那抹笑容,要不然,她一定覺得十分詭異。

這兩個人,臉上還哪裏有著想要劍拔弩張的意味,分明是一副兄弟、鐵哥們的模樣。

而這個時候,眾人走出去的模樣都是各有不同的,隻是無論什麽樣的表情,可是臉上都帶著一絲憋著笑的意味。

眾人走出去的時候,裴詩茵誰都沒有看一眼,此時此刻,她的眼中就隻有著一張蒼白的俊臉。

他的樣子沒有了往日俊逸、霸道、迷人,他的手是異常的冰冷。

連在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都是微弱的。

裴詩茵握緊了他的手,心底卻流淌著從沒有過的害怕,真的,程逸新的話嚇到她了,她真的好害怕、好擔心、好恐懼。

她害怕他真的無法度過危險期,她害怕他真的丟下她不管。

從沒有過自

責和心痛壓得她幾乎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現在在她心裏的恐懼一點都不比她失去寶寶的時候那麽驚恐。

她記不起他是怎麽受傷的,她也不知道他傷到了哪裏,傷得有多麽的嚴重?

當時他來到的時候她就昏迷了,她什麽都看不到,也感知不到,她隻記得自己落在一個溫曖的安全的懷抱中就是那樣安心的睡過去了。

可是沒想到,程逸奔竟然會受傷了,而且似乎是傷得很重,看他頭部裹著的密密麻麻的紗布,還有剛才程逸新對她說的那麽嚴厲的話,她就知道程逸奔一定是傷得很嚴重。

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度過危險期,裴詩茵隻要想想,心裏發痛。

很痛、很痛,仿佛被插了一把刀子,在拚拿的往裏麵挖。

她緊緊的緊緊的握住他的手,恨不得把自己身上所有的溫曖,所有的能量都輸送傳遞到他的身上。

淚水忍不住的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程逸奔的手上,她就差點沒有伏在他的胸前痛苦。

“老公,對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氣,你一定要堅強。醒過來!”

“丫頭,不要走!”程逸奔像是能感覺到他的呼喚,隻是卻不能聽到她說什麽。他隻是下意識的喚著她,想要留著她,讓她不要走。

裴詩茵的眼淚流得更凶:“我不走,我不走,我以後都不會走了,我以後再也不做傻事,再也不會離開你!”

“丫頭,你說過會嫁給我的,不要走……”程逸奔嘴角輕輕的動著,卻是反反複複的強調,求著她不要走。他的心心念念都是他們之間的婚禮,心心念念都想把她留在身邊。

“我不會走了,奔,我永遠都會陪在你身邊的,你不怕,你要堅強,快點醒過來,後天,我們會如期的舉行婚禮,我會做你最美、最幸福的新娘。”裴詩茵緩緩的說著,眼淚不停的滑落,她的語調,她的聲音全部是說不出的心痛和深情無限。

她一邊說一邊低頭,唇就這麽緊緊的貼上了程逸奔的唇。

她溫柔的,曖曖的吻著她,帶著甜蜜,帶著淚水,深深的印在了程逸奔的唇齒之間……

程逸奔的眼皮跳了跳,緊接著裴詩茵感覺到自己握著的程逸奔的手似乎動了一動。

她驚喜異常移開了自己的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程逸奔。

“丫頭……”程逸奔的嘴角微微的動了一動,眼皮也跟著微微的跳動了起來,“你……你答應的,我們後天如期的舉行婚禮……”

“我答應,隻要你能好起來,我什麽都答應。”裴詩茵重新的吻住了他,她知道,他醒了,他是醒了,她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他的手在動,不單單隻是幾個手指,他的整隻手都在動了,他是那麽用力的握緊了她,仿佛害怕她下一刻就會逃離似的。

裴詩茵深深的吻上他,她用行動,最好的表達了她對他的愛意和不舍。

不知什麽時候程逸奔睜開了雙眼,也不知什麽時候,他坐了起來,他那隻冰冷的手變得有力和溫曖起來,緊緊的,霸道的扣著裴詩茵的腦袋,化被動為主動的深吻著她。

裴詩茵被突然而來的ji-情擁吻所淹沒了,她的心裏隻有濃濃的深情和不可自拔的迷醉和狂喜,根本沒有察覺到這時的情況是多麽的不對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