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葉帶著眼淚敘述完所有的經過,天昊驚訝的呆住了。

“蘭葉,原來你是紂石的女兒。”天昊麵沉似水的說道。

“雖然我是妖魔,但我從來沒有害你的想法!”

“好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她過去了。但是你們不該來這裏,不該來危害三界的生靈。”天昊躺在床鋪上,斜靠著牆壁看著蘭葉。

“很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聽我爹爹說,異界已經無法再繼續生存下去了。異界裏的各大勢力為生存資源而互相爭鬥,已經持續混亂了幾萬年了。所以才會打通玄天通道來這裏,我們也是為了一襲生存之地啊。”蘭葉坐在天昊的旁邊。

“但你們為什麽就要殺光砥魄的每一個生靈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也不想。但為了生存,必須這麽做。我也知道,仇恨的種子已經埋下了,任何人也無法更改。這場對決,不知道會持續下去多久。”蘭葉深情的看看天昊。

天昊微微笑道:“那你就把我做成沒有情感,不知疲倦的骷髏戰士吧。”

蘭葉破涕為笑道:“我怎麽舍得。不過也好,把你做成我的衛兵,就能永遠保護我了。”

“那可不行,我還有使命在身,要把妖魔趕回異界。”天昊很嚴肅的看著蘭葉。

“那你也把我也趕回去吧。”蘭葉也是非常嚴肅的看著天昊。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就這麽默默地看著對方。

“現在是什麽時候了?我在這裏待得都沒有時間概念了。”天昊先開口問道。

“你大概來了半個月了。”

“噢,你打算把我繼續關下去嗎?”天昊問。

“不,我今晚就放你走。”

“放我走?”

“對,記住我的話,離開了這裏,你永遠別再回來。我父親正在醞釀更大的行動。到時候會有一場更大規模的戰爭的。”蘭葉站起身。

“蘭葉,你為什麽要放了我?要知道,我們是勢不兩立的敵人。”天昊隨即站起來,走到蘭葉麵前。

“我不為什麽,知道你活著,我就放心了。”說完,蘭葉低下頭去。

天昊漸漸明白了什麽。他沒有說話。

“好了,我現在就帶你出去。”蘭葉打開了囚室的門,天昊跟在她身後。

在囚室裏呆了這麽多天,天昊覺得四肢有些僵硬了,邊走邊活動活動。蘭葉不住地回頭朝他笑,天昊也微笑的看著蘭葉。其實這個時候,一切語言都是多餘的。

石砌的通道裏麵稍微有些寒冷,守衛隻要看到蘭葉過來,便是筆直的站好,這些士兵是沒有思維的,它們的唯一思想就是服從命令。周圍安靜極了,兩個人以前以後來到儲物間,天昊的包裹和武器都還在。

“你的那把大劍叫什麽名字?”蘭葉問。

“三界之靈”天昊回答。

“真是一把不錯的兵刃,你好好利用它殺敵吧。”

“我的敵人就是妖魔啊。”天昊笑了。

蘭葉也笑了。兩個人的命運彼此心知肚明。

這個地下要塞非常大,兩個人走了很久才來到地上的石門,陸陸續續看到幾隊守衛,或者給蘭葉跪下,或者是垂手站立。

“看來你的女王做的很威風啊。”天昊歎了口氣笑道。

“當然了,這些都是我一手創立的,怎麽?羨慕了吧。你可以做女王的夫君啊,到時候你也可以一呼百應的。”蘭葉很開心的說。

“不會的,除了你,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妖魔。這是我的使命。”天昊突然略微傷感的說。

蘭葉明白他的意思。

星空點點閃爍,夜幕的蒼穹總會給人一種無限的遐想。外麵風不是太大,吹動著蘭葉的衣裙,輕紗似的柔柔**漾的裙擺,襯托著婀娜多姿的蘭葉。兩個人彼此看著對方,都知道今後還有很多路要走,也許下一次見麵,該以敵人的身份出現了。蘭葉想說些挽留的話,話到嘴邊又止住了。天昊默默地看著蘭葉,想帶她走,可他沒有勇氣說出來。兩個人都知道,任何一個決定,都會改變今後的命運。天昊不可能留下,蘭葉也不可能走。兩人就如同影片一樣定格在此時此刻。

“夢雲是好姑娘,好好待她。”蘭葉忽然說了這句話。

天昊點點頭,沒有說什麽。

“好了,你走吧。從這裏往東走。七天後你會到邊界的,過了邊界就是眾神聯軍的控製範圍了。若是將來想起我,就來看看我;如果不來,你把這個戴上。”蘭葉從手指上拿下一枚金戒指遞給天昊。

天昊點點頭,把戒指戴在手指上。

蘭葉歎口氣,眼角濕潤了,哽咽的說道:“下次見麵,我們就是仇人了。我不會手下留情,不會像今天這樣放你走。”

天昊點點頭,“嗯,我也會的。蘭葉,你多保重。”

天昊召喚出天馬,騎上馬背騰空而起,他朝蘭葉揮揮手,漸漸消失在夜空中。

淚水順著蘭葉的兩腮流了下來,她呆呆地望著天昊消失的方向,夜空顯得如此的陰冷。

天昊騎著天馬一直朝東飛,他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就像夢一樣,也像一種幻覺。天馬揮動著翅膀拍打著夜空的氣息,天昊看著下麵的山河,心裏萌生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就是自己的家園,這就是千萬個砥魄子民的家園。守住家園,守住生命的搖籃。

過了邊界,天空漸漸下起了雨,細雨浸濕了衣衫,天昊決定下去找戶人家避雨。

飛了許久才找到一個蕭索的荒村,正值午夜,村裏漆黑一片,天昊收起天馬,踩著泥濘的小路進了村。村子確實不大,也就是十幾戶的人家,天昊拿出火石點燃火把在街上四處望了幾眼,看來是都關門休息了,現在無處可去了。可巧村西有一戶還亮著燈光,天昊心裏歡喜起來,終於有可以避雨的地方了,於是他緊走幾步,奔著亮光去了。

這間小房子不太大,斑駁的院牆歪歪扭扭的被雨水衝刷的溝壑嶙峋,而且已經倒掉一部分了,天昊沒在意這些,踩著墊腳的石塊來到屋門前,燭光透過泛黃的窗戶紙,映出一個人影來。

天昊輕輕敲門,屋裏有人應聲了,聲音顯得警惕而驚慌。“誰呀?”

天昊輕聲說道:“下雨了,晚上在你這裏避避雨可以嗎?”

“不行,你去別處看看吧。”

天昊真誠的說道:“外麵雨太大了,其他人家都熄燈了,我不方便打攪他們。我隻避避雨就行。”

門緩緩的開了一個小縫隙,裏麵探出一個年輕小夥,謹慎地朝外麵看了看,沒有什麽危險,他才完全把門打開,讓天昊進了屋。

進了屋之後,天昊更是嚇了一跳,屋內極其簡陋,外麵下著大雨,屋內四處漏雨,滴滴答答的,地上、床鋪上、櫃子上到處都是盆盆罐罐,房頂已經被灶台的煙塵熏得黝黑了,借著燭光泛著油油的光亮。屋裏唯一沒有漏雨的地方,也就是一塊不大的地方。那塊不大的地方,擺著一個破木桌,一盞油燈,燈芯也是短短的,桌子上堆滿了書卷,都是整齊的放好。

“你這是要準備考試?”天昊問。

年輕小夥摸了摸臉上的水說道:“嗯,馬上就要考功名了,我在全力以赴的準備。”

“哦,實在是打擾你了。我就隨便在哪坐一晚也行。”天昊有些歉意。

這時裏屋傳來一陣咳嗽聲:“南生,是誰來了?”

“娘,沒事兒,是個來避雨的路人。您早點休息吧。”這個年輕小夥說道。

“咳……咳,嗯,給人家燒點水暖暖身子,出門在外不容易。咳……咳。”老太太在裏屋說道。

“哦,你叫南生!在下名叫天昊,我們這就算認識了。”天昊施禮。

“別客氣,我去給你燒點水,家裏窮,也沒啥吃食能招待你。對了,你餓不餓?鍋裏還有幾塊紅薯。”南生掀開鍋蓋,拿出一個陶盆,裏麵溫著幾塊紅薯。

“謝謝兄弟了,還是留著你們吃吧,我不餓。”天昊有些不忍。

“吃吧,別嫌棄。和我一起吃,晚上讀書餓了,我就吃一塊。”南生放下陶盆,兩個人就坐在灶前的矮凳上。

熱乎乎的紅薯驅趕了周身的寒冷,天昊也在灶前烤烤火,將息的炭火被一層白灰覆蓋著,但餘熱仍能給人暖暖的感覺。

“家裏還有什麽人?”天昊問。

“就剩下我們娘倆了。”南生剝著紅薯皮,小心的把每一小塊紅薯放進嘴裏。

“你一直在讀書嗎?”

“嗯。我身子弱,小時候得過很嚴重的肺病,力氣活幹不了,平時靠給別人寫寫文書狀紙之類的換錢養家。”

“哦。剛才我看了,你寫的一手好字,應該到衙門裏做個文書啊。”天昊搓了搓手。

“唉,是的,我是想去,可是,我窮的很,也沒有顯貴的親戚,前段時間衙門裏招兩個寫字的文書,我去考試了,結局必定是名落孫山。不過我心裏還是挺開心的,就當試試我的文筆。”

“那後來誰考上了?”天昊問。

“鎮子上藥商的兒子,還有當鋪錢掌櫃的兒子。”

“你將來會有一番作為的,你要相信你自己。”天昊給南生寬心。

“嗯,我一定會,我一定會的,我要考上功名,改變家裏貧窮的命運,讓我娘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南生看著外麵的雨夜,堅定的說道。

天昊突然感到這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小夥子身上,有著一股非常強烈的信念的力量。

屋裏又傳來一陣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