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中火辣辣的疼痛,讓季半夏悠悠醒轉。
她正躺在傅斯年的車後座上,旁邊,是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的傅斯年。
手肘火辣辣的疼痛,讓季半夏猛然想起,自己剛才摔了一跤!
她驚駭的看向自己的雙腿間,還好,沒有血跡,她的寶寶還在!
眼淚猝不及防的流了下來,季半夏把手輕輕放在小腹上,喜極而泣。
“哪裏疼?是手臂嗎?還是哪裏摔了?”傅斯年心疼到處查看她的傷情,怕有什麽隱蔽的傷痕沒發現。
季半夏根本沒有心思回答傅斯年的問題。她心裏愧疚極了,覺得自己真的太對不起這個寶寶了,她一直沒能好好照顧它。懷孕這麽久,她連水果都沒有吃過一顆。
但是,她又能怎麽樣呢,自己吃了,連翹就沒得吃了。賣房的錢,她真的不敢再動了。
她和連翹,要生活啊!
眼淚無聲的沿著臉龐滑落,季半夏的哭泣,壓抑而悲傷。
傅斯年第一次明白,原來真的不是文學家的誇張,心疼真的是一種生理上的反應,此刻,他的心仿佛被人用鈍刀子一點點隔開,血肉淋漓卻還不能喊痛。
“半夏……”他悲愴的喊她的名字,不顧她的反抗,將她緊緊摟進自己懷裏。
她倔強得不給任何人退路,包括自己。
季半夏打了傅斯年幾下,見他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也不敢再動了。小腹隱隱有點疼,她害怕極了。她不敢再做任何大幅度的動作。
傅斯年的身上,還是她熟悉的淡淡薄荷味。仿佛一切都沒有改變過。
但季半夏知道,這是她和他的最後一個擁抱。
一個多月前不辭而別的決裂,在今天,用一個擁抱結束一切。
“感覺好些了嗎?我帶你去醫院做個全麵檢查好不好?”傅斯年心疼的輕觸她的臉頰,鼻子有點酸:“半夏,你怎麽瘦成這個樣子了……”
“不!我不去醫院!”季半夏激烈的反對。
去醫院檢查,她的寶寶就會暴露。聰明如傅斯年,一定會猜到它的身份。
這個寶寶是她自己的!和傅斯年沒有任何關係!季半夏不允許他來染指它,他已經有另一個孩子了……
見季半夏驚惶的神情,傅斯年以為她是害怕,忙輕聲哄道:“好好,不去。我們不去醫院……”
他的眼神溫柔如水,柔聲呢喃,仿佛她是易碎的稀世珍品,仿佛他真的愛她愛到了骨子裏。
但季半夏知道,這隻是她的幻覺。真正的傅斯年,是個說轉身就轉身,說放手就放手,連一句交代都不會給她的涼薄男人。
她傾心以待,換來的隻是連翹的失明和他的背棄。
是膩了嗎?她還以為愛情的保鮮期至少能有三個月。
季半夏厭倦的閉上眼,又緩緩睜開,她慢慢坐起身,伸手去推車門。
“半夏!”傅斯年拉住她的手臂。他的眼中,明明白白寫著懇求。
“請放我下車。傅總。”季半夏看著他,眼神透明得沒有一點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