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傅斯年酸溜溜的表情,季半夏突然意識到,這個男人是在吃醋!
那點被逼問的不悅瞬間煙消雲散,季半夏笑靨如花:“是啊,找過一個,麵容英俊身材健碩。我手機上有他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傅斯年的臉色陰沉得幾乎快要滴出水來了。
季半夏從包裏拿出手機,打開,設置,然後把屏幕伸到他麵前:“喏,你看。”
傅斯年定睛一看,前置的攝像頭的拍照模式裏,抓取的是他自己的臉。
陰沉的臉色一點點被笑容取代,傅斯年握緊她的手腕往懷裏一拉:“臭丫頭,竟敢說我是鴨!”
“哈哈,你穿這麽騷包,本來就很像嘛!”季半夏扯扯他的衣襟:“過來找我幹嘛?我可是很忙的,一會兒要去看連翹。”
“那我給連翹打個電話,就說你有事不去了。”傅斯年牽著她的手往前走:“你今晚的時間是我的。”
季半夏開始矯情起來:“切,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沒有提前預約的約會,本人一概不接受!”
“是嗎?”傅斯年低頭看著她的眼睛,臉上多了幾分嚴肅:“如果我說曉芙的事情已經水落石出,我已經找到了相關的人證物證呢?這個約會,你也不接受?”
“接受!”季半夏很迅速的掏出手機,給連翹打電話取消了見麵,又扭過頭看傅斯年:“快點,找個方便說話的地方,你跟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傅斯年在附近找了家私密性比較好的餐廳,二人剛落座,季半夏就忍不住催促:“到底是怎麽回事?是謀殺嗎?是顧家人幹的嗎?那怎麽顧青紹也一起墜樓了?”
傅斯年點點頭:“根據目前掌握到的信息,謀殺的可能性占了90%。就在曉芙墜樓的前兩天,她見過江舟製藥的CEO梁錦輝。我親自找梁錦輝談過,他也承認,曉芙說手裏有顧氏製藥的絕密文件,準備以500萬的高價轉賣給他。”
“梁錦輝沒答應,跑去把事告訴顧啟正了?”
“不,曉芙告訴梁錦輝,顧氏製藥有一樁驚天醜聞,這樁醜聞隻要爆出去,顧氏就會遭到滅頂之災。江舟是顧氏的死對頭,怎麽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呢?梁錦輝又不傻,怎麽會把消息透露給顧啟正呢?他當時沒付錢,隻是想再考慮一下,畢竟曉芙要的數額不算小。”
“那顧啟正怎麽知道曉芙手裏有絕密文件的?”季半夏想不通。
“可能是某個方麵出了紕漏,顧啟正混跡商場這麽多年,人脈和洞察力都不可小覷。這個我會讓警方再調查的。”傅斯年接著道:“我找人潛進曉芙出事的公寓調查過,落地窗邊的那根護欄,有人為撬動的痕跡。”
“天哪!”季半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就是**裸的謀殺啊!顧啟正難道就沒想到顧青紹會跟著一起掉下去嗎?”
“顧青紹也許隻是他計劃中的意外。”傅斯年淡淡道:“顧青紹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昨天的新聞上,我看到他頭發已經全白了。”
想起兩條年輕鮮活的生命,二人心裏都很壓抑,沉默了一陣子之後,季半夏勉強笑道:“現在我們手裏有了顧氏的文件,又有了梁錦輝這個人證。還有落地窗護欄的撬動痕跡,這些用來起訴顧啟正,已經足夠了。”
“嗯。真相很快就要大白於天下了。”
四目相對,季半夏和傅斯年都意識到,雙方都刻意回避了另一個重要的證人:王桂香。
顧啟正和顧氏藥品毒性的事件曝光之後,顧啟正肯定會本能的保護女兒,隱瞞當年對傅斯年下毒之事。是否起訴顧淺秋,全在傅斯年一念之間。
顧氏破產,父親鋃鐺入獄,弟弟死於非命,自己還在醫院接受治療,顧淺秋的人生,已徹底變成了一場悲劇。
傅斯年不說,季半夏也沒問。她知道,傅斯年是動了惻隱之心。
顧家的別墅裏,顧啟正接到一個專線電話。
“董事長,我是阿祥。梁錦輝有動靜了!”電話裏傳來年輕男子激動的聲音。
顧啟正猛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什麽動靜?”
“梁錦輝今天下午在外高橋和傅斯年見麵了!”阿祥急急道:“他們談了大概有一個小時左右。因為是私人會所,我沒辦法跟進去看,具體談了什麽內容不清楚。”
“好。我了解了。你辛苦了。”良久,顧啟正才緩緩道。
掛了電話,顧啟正在沙發上頹然坐下。一切都結束了。傅斯年找到了梁錦輝,靳曉芙的死,將會牽扯出顧氏所有的秘密。
“啟正,吃飯了。”白慈心指揮傭人擺好餐桌,過來喊顧啟正吃飯。
喊了一聲,顧啟正沒有任何反應,她以為他沒聽見,又喊了一聲,結果他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啟正,你怎麽了?”白慈心好奇的走過去,發現顧啟正正在發呆,他的表情十分駭人,愣愣的盯著前方的虛空,空洞得像死人一般。
“啟正!”白慈心被嚇了一跳,衝過去用力搖晃著顧啟正的肩膀。
顧啟正回過神來,看看麵前的老妻,他突然站起身,拖著她的手腕往樓上走。
“啟正你怎麽了?發什麽神經?”白慈心被拖得直踉蹌。
進了臥室,顧啟正砰的關上門:“慈心,快收拾東西,護照,支票,債券,全都帶上,我馬上訂機票,我們今晚就走!”
“走?去哪裏?這麽急?”白慈心一頭霧水。
“去美國。”顧啟正冷靜下來:“靳曉芙的事已經暴露了,傅斯年已經查到了梁錦輝身上,顧氏的文件我們一直沒找到,我懷疑就在傅斯年手裏。我們必須馬上走!再晚就來不及!”
白慈心的臉也白了,嘴唇顫抖著:“啟正,不至於這麽糟糕吧,我們不如……”
見白慈心磨磨蹭蹭,顧啟正火了:“傅斯年是什麽人?害死了他的妹妹,他能善罷甘休?他心思縝密手段老辣,你還妄想在他手裏討到什麽好處?你快去醫院接保姆和昊昊回來,我們馬上就走。先找最近的航班去泰國,然後想辦法轉道去美國。”
“那淺秋呢?淺秋怎麽辦?她馬上就要二期手術了,去了美國怎麽辦?”白慈心憂心忡忡。
“管不了她了,帶上昊昊就夠了。靳曉芙的事,她也不知情,牽扯不到她。我現在馬上把錢全部轉到瑞士的銀行,你快去收拾。叫管家去醫院接昊昊。快!”
“好。我馬上去辦。”白慈心眼淚流了下來:“幸好傅斯年還不知道當初車禍的真相,不然留下淺秋一個人在國內,她又傷成那個樣子,我這心裏,實在過不去……”
“別婆婆媽媽了,我去轉賬,你快去收拾東西。”顧啟正扔下一句話,就朝書房匆匆走去。
白慈心呆呆的站在臥室,愣了片刻才抓起手機。
聽見電話響,江翼飛看了一眼屏幕,一下子愣住了。竟然是白慈心的電話!
“阿姨?”江翼飛接起電話,心裏十分奇怪。自從昊昊身世暴露後,白慈心就對他恨之入骨,這次怎麽主動給他打電話來了?
“翼飛,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外地出差。您找我有事?”
“淺秋的事你也聽說了吧?”一聽江翼飛在外地,白慈心急了,直接開門見山道。
“聽說了。淺秋現在情況怎麽樣?”華臣老總出軌,還給發妻潑硫酸的事,最近傳得沸沸揚揚,他在外地出差都聽說了。
“很不好,要做好幾期手術,還不一定能恢複到以前的樣子。”白慈心說著,眼淚掉了下來:“翼飛,這麽多年,隻有你對淺秋是真心的。我求你一件事,求你好好照顧淺秋行嗎?傅斯年和她的離婚協議,她已經簽好字了。將來無論發生什麽,我求你念在昊昊的份上,對她好一點。”
白慈心聲淚俱下,江翼飛訝然道:“阿姨,您怎麽突然說起這些來了?”聽上去像臨終托孤似的。
“淺秋住在仁安醫院,昊昊也在那裏。昊昊你接回江家吧,他也該認祖歸宗了。以前攔著不讓你見昊昊,是我們的不對。我給你道歉了!”
“阿姨,您這是怎麽了?”江翼飛有點急了,白慈心的話怎麽聽都覺得詭異。
“翼飛,淺秋和昊昊,就拜托你了!”白慈心沒回答江翼飛的話,哭著掛斷了電話。
江翼飛掛了電話,火速讓助理給他定最早一班回A市的航班。
白慈心太不對勁了!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顧家要出事了,而且是要出大事了!
入夜,傅斯年接到了電話。顧氏的銀行賬戶有大筆資金流出。民航方麵也查到了疑似顧啟正的訂票記錄。
放下電話,傅斯年的臉晦暗如夜色。顧淺秋還躺在病**,顧啟正一家已經準備卷款潛逃了……
他突然有些懂顧淺秋了——所有的性格悲劇,都是有根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