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秋暮美人恩(三)

夜幕已下,四周都黑了下來,隻有微弱的月光照著大地。

冀公館的庭院,每隔數米就立著一枝燈柱,古色古香的蓮花狀燈盞透著淡黃的光線,照得整個庭院一片的朦朧---。

庭院內靜悄悄的,可卻有一個苗條單薄的身影趴在池塘上的白玉砌橋上,她雙膝跪在橋上,俯傾著身子,臉向著水麵朝下,大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池塘麵的水---懶

燈光照在水麵上,形成了一道金色。

女人就這樣趴在那裏,側了側頭,雙眸眯起來,如此望著水麵,過了許久,許久,她不由得喃喃地說道:“怎麽都看不見,魚兒,魚兒,你在哪裏?”

過了半晌,她將身子俯得更底,一手伸進水裏頭,一下一下地劃著。劃了幾下,她不由得笑了,喃喃說道:“都不在,肯定趕去吃晚飯了。”

她一直傻笑著,坐直了身子,伸手將放在地上的酒瓶拿起來,仰頭豪喝了一口,隨即又再度趴了下去,對著水麵說道:“這酒很甜,我請你們喝---”於是拿著酒瓶一點點地將酒往水麵裏倒去。

冀世卿匆匆趕過來,看到的就是眼前這情景,女人幾乎半個身子趴出橋身,臀部蹶得老高,那動作高度危險,一不小心就會往水裏栽下去。

冀世卿不由得暗自捏一把汗,隻恨不得將那些不盡職的丫頭給處決了。蟲

他不敢弄出聲音來,怕嚇著了這喝高了的女人,當真會一頭栽進那冰冷的池塘裏去。

他皺著眉頭,一步一步,不動聲色地往女人的身後靠近---

女人癡癡地望著水麵,隻等著水底的魚兒遊上來,她極有耐性,一手摻在橋麵,一手拿著酒瓶默默地注視著平靜無波的水麵許久都一動也不動。

一陣秋風吹過來,男人感覺到一陣的寒意,他不由得皺了皺,隻為了這女人一身的單薄。

“咦!”直到水麵上出現一個大大的黑影,女人不明所以地咦了一聲,喃喃說道:“這水裏怎麽養了條這麽大的魚?”

喃喃語畢,她竟鬆開了放在橋麵上的手,要伸手往水麵那黑影探去,手一鬆,她整個身子便失衡,整個人往前直傾而去,這一瞬間,直嚇得站在她身後的冀世卿驚出一身冷汗來,他快速地彎下腰身來,在女人栽進水裏之前驚險地一把將她的腰身抱在懷中。

女人不知道方才的危險,眸色迷茫地回過頭來,目光與男人深邃的雙眸對上---

雖然光線微暗,但女人臉上盡是醉態,那白皙的臉頰一片潮紅,雙眸迷茫,神色可掬,這少見的模樣還是讓男人心為之一動,他怔住了,就這樣抱著手臂中這苗條卻豐腴的腰身,將她的身子向他的胸膛越攬越緊越攬越緊---

女人冰冷的肌膚隔著單薄的洋裙料子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讓他一陣心馳神往。

冀世卿臉上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他眯起雙眸,臉一寸寸地往女人的臉孔湊去---

“呃咯---”在四唇差一點就相貼的那一霎那,女人胸膛猛一**,毫無預警地打了一個大大的酒嗝,頓時,一股刺激的味道迎麵湧了過去。

冀世卿不由得皺鼻擰眉。

他無奈地別開了臉,手臂一用力,將女人輕盈的身子轉了個圈,從橋邊帶到了安全帶,隨即鬆開了手臂。

醉得迷迷糊糊的女人卻以為他在跟自己玩鬧,不由得展開雙臂,作騰飛狀眯著雙眸對著他說道:“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她聲音興奮地高揚著---

冀世卿沒好氣地看著她,一手將她手上的酒瓶搶了過去。

女人一臉不解地望著他,見他就著瓶口大喝了一口酒,她不由得衝著他傻笑著,咬著手指傻傻地問道:“這酒很甜吧?”

冀世卿沒有吱聲,手一揚,將手上的酒瓶往池塘甩了過去。

女人扭頭望著酒瓶消失的方向,瞪大了雙眸,極惋惜地叫了一聲。

這時,男人開始著手解身上戎裝的扣子,他將戎裝外套脫了下來,披在女人身上。

麵對他這極嗬護的動作,女人卻極不合作地扭動著身子,當男人雙手一鬆,她雙手一揮,將身上那件寬大的戎裝外套揮到地上去,口中還嚷嚷著道:“不要,我熱。”

“這麽大的風,熱什麽?會著涼的!”冀世卿彎下身,去拾地上的外套,女人已經轉過身去,一步一步,腳步不穩地往橋的另一端走去。

冀世卿不由得無奈地歎息一聲,這女人一喝醉酒就極難纏。他追在她的身後,再度霸道地將外套披在她的肩,這一回,他還特意扣上了一個鈕扣。

女人極力掙紮了幾下,見怎麽也甩不掉身上這件外套,於是也懶得再去弄,轉眼就被遠處吸引了注意力,她興衝衝地舉步往前走去,她走得急,前腳尚未踏穩,後腳就已經起腳了,雙腳一絆,她身子搖晃了兩下,悶哼一聲後,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冀世卿見這情景,心髒陡然跳動了一下,急急地走上前,可這女人卻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繼續一步一步腳步輕浮地往前方走去----

男人走到她身後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將她的身子向自己轉過來,望著她問道:“雲兒,你要去哪裏?”

女人憨態地衝著他一笑,伸出手指著庭院那方的一排竹林,喃喃說道:“我要去哪裏,那裏有個月亮,真漂亮---。”

聞言,冀世卿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耐著性子對著她勸說道

:“回去吧,那頭風大,咱們回房間,在陽台一樣可以見到月亮的。”

“不,我不要,我要到那裏去。”就算是喝醉酒,神色迷迷糊糊的,這女人的性子今日是如此的倔強。

無奈之下,冀世卿一把摟住她的腰身,將她攬進懷中,目光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那醉態可掬的容顏,用那極少有的溫文語調,輕聲地哄著她說道:“雲兒,那裏明日再去,晚了,你要是再不回房,燁兒見不到娘,要要哭了啦!”

“燁兒?”有那麽一瞬間,女人的思維暫時中斷,她茫然地仰頭望著他,非常認真地思忖著---

淡淡的光線照著她那光潔且白皙的臉蛋,像從畫中畫出來一般的出水芙蓉,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動人,她那迷茫的眸色更是讓人沉醉,冀世卿心頭微微一動,不由自動地就俯下頭去,一把封住她柔軟的唇。

她唇齒間帶著酒的味道,卻是一如既往的美好,冀世卿細細結品嚐她的唇瓣,輕輕地含住,不滿於現狀,他正欲加深這個吻,懷中的女人卻非常不是時候地開始掙紮著,她雙臂胡亂地推著他,口中發出“唔---唔---唔---”的不滿地哼語聲---

被逼雙唇不舍地離開了她的,冀世卿極無奈地歎息了一聲。

“我---我要回去,燁兒要哭了!”她望著他非常認真地說著。

有那麽一瞬間,冀世卿以為她酒醒了,可下一刻,她卻離開他的懷抱,舉步腳步不穩地往回正樓相反的方向走去---那醉態更甚了。

冀世卿怕她再次跌倒,於是不動聲色地大步上前,在她身後,他率性彎下腰來,一把將她整個身子把橫給抱起來。

他向來知道她身子單薄,然而雙臂上出乎意料的輕盈還是讓他皺了皺眉,他對著懷中這一臉醉態的婦人說道:“小東西,看來,日後得多喂你吃飯了!”

此刻女人的心思盡數拴在兒子身上,全然沒有將他的話聽進耳,她那靠在他肩膀上的頭顱死命往後傾,雙手拍打著他的胸膛,一直掙紮著要下來。

男人卻由不得她,輕而易舉地抱著她這輕盈的身軀轉過身來,大步地往正樓而去---

他走得飛快,秋風從耳旁掠過,女人很快被男人額際的那道刀疤吸引住了目光,她的手停止了擺動,指腹扶了上去。

有那麽一瞬間,男人的心陡然一跳,他感到了一陣的異動。

“你受傷了?”她喃喃地望著他問道。

見他不吱聲,她手臂環上了他的肩膀,臉湊了上去,對著那道疤一口氣吹了過去,喃喃地說道:“給你吹吹,不痛,不痛----”

在那一聲聲輕聲的安撫中,男人的眼眶竟不知不覺地發紅。

環住女人腰身的手臂再度收緊,他加快了腳步匆匆往前走去。

一路上,他就這樣抱著她在仆人驚愕的注視之下拾級上了正門,大步穿過正廳,沿著那鋪著高級毛毯的樓梯走了上去。

女人那小鳥依人的模樣,以及男人那霸氣的氣場,讓幾名青春年華的丫鬟羞紅了臉,春心**漾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