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外人

不過,李慧淑到底來者是客,陸尋如此毫不留情的出言嘲諷,怎麽都有些過了,陸李兩家又即將結親,若是李慧淑回了李家之後將這件事說與趙氏聽,就算這婚事不會因此就作罷,但難免也會另生枝節。

是以,陸瀅這個做長姐的,立即就嗬斥陸尋道:“三妹妹,你這是如何說話的,李家二姑娘是往咱們府裏送月餅來的,隻不過是聽說三弟的書法出眾,想要來見識一下而已,你這是什麽待客之道?”

陸尋挑起眉,眼裏有些諷刺。

待客之道?

在她眼裏,李慧淑可不是什麽客人。

她與李慧淑的過結那可是從前世延續到這一世的,隻看李慧淑一見著她就橫眉怒目的模樣,這一世她們也絕對不可能相安無事。

想來,就如前世那樣,隻要叫李慧淑尋到了機會可以踩自己一腳,李慧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好聲好氣的?

反正……

從前的陸尋,脾氣本就不怎麽好,就當是她真的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吧。

這樣一想,陸尋更是理直氣壯了,她笑了笑:“李家二姑娘可真是有心了,不過是月餅而已,讓黃嬤嬤帶回來也就罷了,還用得著李家二姑娘這樣尊貴的人來送嗎?至於待客之道,大姐姐,你可能不知道,當初在珍寶閣遇到這位李家二姑娘,人家就隻差沒指著我和母親的鼻子罵上一聲窮酸了,我這心眼兒小,可沒辦法將這樣的人當作客人來招待!”

話說完,又看了臉都有些綠了的李慧淑,一扭身就又往了書房裏去。

書房外,陸瀅陸音看看陸尋的背影,再看了看麵色極為難看的李慧淑,都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們之前在趙家的時候也能看出來陸尋和李慧淑之前應該是見過麵的,卻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麽一出。

不過,李慧淑是客人,又是她們將人領到這裏來的,總不能就這樣不管她吧?

陸音於是扯出一個笑容來:“二姑娘……”

話才開了個頭,就被已經沒臉繼續在陸家待下去的李慧淑給打斷了。

“音姐姐,小妹突然覺得身體有些不適,想來是沒這個眼福親眼看看陸三哥的書法了,便就此告辭了。”

將話說完,李慧淑匆匆施了一禮,便領了自己的丫鬟朝外走去。

李慧淑這時心裏別提有多惱恨了。

方才她們站在外麵能聽到書房裏陸尋的聲音,那想當然的,她們在外麵說話的聲音,在書房裏還未露麵的晏池肯定也是能聽到的。

前麵兩次的見麵,李慧淑也能看出來晏池待她的態度有些淡淡的,現在又聽到了陸尋在那裏嚼舌根,晏池對她的印象隻怕又要差上幾分。

這樣……

她又還如何能讓晏池對她心生好感?

一時之間,李慧淑都恨不得狠狠抽上陸尋幾巴掌了。

而陸瀅和陸音,看著李慧淑的身影不過片刻就消失了,麵麵相覷了好一會兒,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兩人對視一眼,搖著頭往晏池的書房裏去。

書房裏,陸尋正跟晏池說著話。

“三哥,你可沒看到,那位李家二姑娘當時的臉色有多難看,要不是這是在咱們陸家,隻怕她的巴掌都要打到我的臉上了。”陸尋毫不留情的在晏池麵前給李慧淑上眼藥,就算她覺得晏池應該不會沒眼光到對李慧淑有什麽好感,但總得以防萬一不是,“三哥,中元那晚這位李家二姑娘就一個勁兒的往你跟前湊,還非得要纏著你送她回去,莫不是這是看上三哥你了?”

晏池聞言看了陸尋一眼,“胡說。”

陸尋於是放了心。

雖然晏池隻說了這麽兩個字,但隻聽他這語氣就知道,他對李慧淑是沒有任何其他心思的,這就叫陸尋放心了。

陸瀅和陸音正好就聽到兩人這番對話。

兩人倒是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麽一出,陸瀅於是問道:“三妹妹,你是說,中元那晚,三弟和你與咱們走散了,那次你們還遇到了這位李家二姑娘?”

而陸音,聽陸尋提到中元那晚,她又忍不住想起了當時晏池毫不猶豫的就擠到了陸尋身邊的事。

不過,現在她最關心的,倒也還是陸瀅問出來的問題,於是也看向陸尋。

陸尋點了點頭,“可不是嗎?大姐姐二姐姐,這位李家二姑娘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你們可不要被她裝出來的樣子給騙了,中元那晚,她明明就有帶著家丁和丫鬟,就守在離著她不遠的地方,偏還能睜著眼睛說瞎話,說是與家裏的人失散了,一定要三哥送她回去,誰知道這是打的什麽主意呢!”

說完還撇了撇嘴。

這也不是陸尋在說假話。

中元那晚晏池直接拒絕了李慧淑的求助,陸尋當時倒是樂了,後來卻也問過晏池,要是李慧淑是真的與家裏人走散了,她一個孤身女子大晚上的出現在外麵,多少是有些危險的,萬一真的出了什麽事,他們會不會有見死不救之嫌。

到底,陸李兩家是要結親的。

晏池當時就衝陸尋笑了笑,之後才告訴陸尋,李慧淑可不是與家裏人走散了,就在她身後不過幾步遠的巷子裏,好幾名丫鬟家丁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呢。

陸瀅一聽,便在心裏道了一聲“果然”。

而陸音,她也是到這時,才突然聽出些不對來。

再聯想起今天李慧淑在與她和陸瀅說話時,總是不著痕跡的就將話往二房,準確來說是晏池這裏引,又哪裏還能想不明白?

陸音心裏頓時就湧出一股子怒氣。

自家哥哥出色,被別家的閨閣千金惦記上,這倒算不得什麽,但李慧淑明顯是拿了她當傻子,這就叫她有些不能接受了。

晏池看到陸瀅三人神色各異的模樣,隻用了沒有任何起伏的聲調道:“不過是個不相幹的外人,又何必為了她如此費神?”

不相幹的外人。

在晏池的心裏,李慧淑也就隻能得到這麽一個定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