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為了感謝蘭偉爾等三人的救命之恩,因此招待他們到比較沒有受到火災影響的某戶人家中,並分工合作收集僅剩的一些酒菜大開筵席。村民們徹底解放自己的感情,毫無節製的喝下一杯又一杯的烈酒,狼吞虎咽的吞著美味的佳肴,大聲的分享自己的經曆,聽眾們豪邁的拍著大腿大笑著,更甚著吹起口哨要求再多說些,有些醉意的村民跳上桌子跳起滑稽的舞蹈,底下的村民哼起走音的旋律替他伴奏著。外人看了這番景象一定不相信這村落在幾個小時前受到盜賊無情的摧殘。

李維斯在喝幾杯村民遞上的酒後有些醉意,婉拒了接下來熱情招待的村民後,一個人走到站在角落的羅威納,後著抬眼瞥了眼李維斯後把目光放回盡情狂歡的村民們。“不知為什麽總覺得氣氛怪怪的?”李維斯語氣極為不確定的開口。李維斯無法形容他所感覺到的異樣感,那些村民看起來脫離盜賊侵害的恐懼正歡樂的慶祝著,但是他就是覺得村民並沒有打從心底開心的歡笑著,感覺像是接受自己的命運,敞開心胸迎向接下來的苦難。

迪瓦爾目送其他村民離開後並沒有跟著走出房屋,她吹熄了蠟燭,靜靜的佇立在原地,頭落寞的低下去,肩膀不斷的**著,地板上漸漸的被某樣東西沾濕了。迪瓦爾咬緊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她已經隱忍很久,她不準自己在村民們麵前表現懦弱的一麵,這樣隻會加深大家的不安。在無聲的哭泣了一段時間後,迪瓦爾用手背擦幹了眼淚接著走出了屋子,腳步沉重的穿越半毀的房舍,然後逐漸靠近洋溢著歡笑氣氛的房子,這時她注意到有道人影坐在台階上,在街盡後那人影的長相隨即印入眼簾,是蘭偉爾。

“咦?大哥哥?你怎麽坐在這裏?怎麽不進去吃點東西呢?”迪瓦爾特有的甜甜嗓音能夠安撫人心。

“很怪……”蘭偉爾僅是簡短的答道。

“哪裏怪?是食物壞掉了嗎?”迪瓦爾把小巧的臉蛋歪向一邊,隨意的猜測。

“明明很害怕卻強裝鎮定,為什麽呢?要是感到恐懼、感到不安就表現出來,這樣子不會很痛苦嗎?”蘭偉爾很是不解的說。

“迪瓦爾明白大家的心情,或許這是我們最後的晚餐吧?不管是誰都會感到不知所措吧?”迪瓦爾哀傷的說道。

“為什麽能如此的肯定呢?”

“每一天我們都期待著陛下會來拯救我們,不管那些侵犯著多麽的殘暴、多麽的惡劣,我們都咬緊牙關拚命的忍耐,因為我們相信總有一天這樣的日子會結束的……但是一天天的過去等到的卻是滿滿的失落……心很痛,真的很痛!!”迪瓦爾一股腦兒的把心中的憤怒、失望、疼痛,把一切的一切一吐為快。

“既然你們口中的陛下無法給予你們所想要的。”蘭偉爾眨了眨眼,看起來比剛剛更加困惑的樣子,稍微思考了下,接著緩緩的說:“那……自己去追求不行嗎?”

“哎?”迪瓦爾先是瞪大了眼,對於蘭偉爾來說是如此的理所當然,但對她而言卻是個轉機,悄悄的替她開啟另一扇門,原本離終點不遠的道路或許有延伸的可能性。

“有時候退一步也是個好方法。”天總是黑到最黑的時候才會出現亮光。

時間進入夜半時分,在村民的熱情招待下,宴會在剛剛才結束,接著就被帶領到一間今晚就寢的房屋,但三人沒有立即上床,而是無語的想著各自的事。

李維斯透過窗戶看向外頭,首先打開話匣子說,語氣中充滿著憂心:“好安靜,一點動靜也沒有,明明才剛受到盜賊的侵擾,這裏的居民卻鎮定到有些異常。”

“越是這樣越令人起疑,不知他們在想什麽?”羅威納同樣一臉愁苦的說。忽然震撼大地的馬蹄聲自遠而近的傳來,可以想見其勢力之龐大,李維斯神色緊張的說:“怎麽了?該不會又是那些盜賊?我去看看情況。”李維斯急忙的打開大門,卻意外的發現有道人影擋住去路,定睛一看是迪瓦爾,李維斯抓住她的肩膀搖晃著,猴急的問:“迪瓦爾?你怎麽……對了,是不是又是那些盜賊?”

“是。”迪瓦爾冷靜的態度令人起疑,這讓李維斯不知覺間放開了手。

“那……”我來幫你們這句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就被迪瓦爾打斷。

“請你們趕快逃走吧!”迪瓦爾以不容反對的語氣說。

李維斯愣了一愣,隨即不解的問:“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迪瓦爾為難得唔了一聲,接著像是鬧別扭的小孩無理的說:“總之……請你們別插手管我們事。”

羅威納也跟著起了疑心,這其中一定有什麽他們所不知道的事,他嚴肅的開口要求道:“這我們無法理解,請給我們一個理由。”

“算迪瓦爾拜托各位,請你們離開吧!”迪瓦爾強硬的說道。這時不發一語的蘭偉爾冷靜的開口:“羅威納,離開吧!”

“蘭偉爾……”

“那就說好囉!不可以反悔!”迪瓦爾趁勢說道,強硬的逼迫著。

“蘭偉爾哥哥,你會遵守和迪瓦爾的約定吧?”原本要離開的迪瓦爾才踏出幾步又轉身麵向三人,剛剛那強硬的態度像是開玩笑似的,此時的她不安的臉龐無助到令人憐惜,那快要動搖的眼神正透著期望看著蘭偉爾,迪瓦爾懷抱期待但有怕受傷害的心情從齒縫間把內心的不安表露無遺。看著這樣子的迪瓦爾,蘭偉爾沉默了下,從他的表情看不出心中的思緒。見他沒有回應的迪瓦爾咬緊了牙,她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是不是錯的?她之所以會這麽問隻是因為想樣展斷心中殘餘的困惑,雖說不知道這決定是對是錯,但隻要有份羈絆在,迪瓦爾相信自己可以毫無旁物的堅信著。

“會。”這短短的一句話從蘭偉爾口中說出對迪瓦爾來說是莫大的救贖,她一開始先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慢慢的,她揚起了微笑,那是極為燦爛的笑容,不再是以前那懵懂無知、天真無邪的笑,而是飽含著自信、堅強的笑容。接著迪瓦爾就離開了,羅威納和李維斯從頭到尾都搞不清情況隻能傻愣愣的呆站在原地,最先回過神的是李維斯,他一臉慌張的驚呼道:“必須快點去救他們才行。”才剛往門口踏出一步,蘭偉爾以神不知鬼不覺得出現在眼前擋在門口,他冷靜的直述道:“迪瓦爾要我們離開,你想要辜負她的期望嗎?”

“難不成你寧願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送死?”李維斯逼近蘭偉爾低吼著。

“我們去也不會有任何幫助,不管我們有多厲害,但是一次應付這麽多人一點勝算也沒有。”

“不去試試看怎麽知道不行?沒錯,不管做多麽艱辛、多麽阻礙重重,但是要是你不去做怎麽知道辦不到?不管是去對抗盜賊還是重建村子,要是不踏出第一步永遠都不會成功!”

“就是有些事不管怎麽努力都是白費力氣的!”李維斯腳步踉蹌的倒退了幾步,蘭偉爾的話深深往紮在心頭上,像根刺狠狠戳進最為脆弱的部分,自從村子被毀以來,自己的命運大為改變,李維斯因為迪瓦爾村被襲才意識過來自己的傷還沒撫平,依然破了個洞,他用重建村子的借口來逃避心中的悲痛。

一聲轟然巨響衝擊在場三人的耳膜,地麵劇烈的搖晃著,玻璃受到衝擊會碎裂開來。李維斯僵直了背,他拚命說服自己往好的方向想,但是眼中所映照出的景象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盜賊來襲的方向正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李維斯腦中亂糟糟的,無法冷靜下來,他快要崩潰了,李維斯再也無法承受一絲的傷害,李維斯或許可以解脫束縛。在蘭偉爾不察之下,李維斯撞開了他往外頭奔去,但是卻不是往縣入火海的地方跑去而是往反方向走,也是他們三人來時所進來的方向,那裏的樹幹上用繩索綁住了三匹馬,李維斯解下其中一隻,頭也不回的騎馬離去。

“羅威納很冷靜。”蘭偉爾麵向羅威納說道。

羅威納翻了翻白眼,以受不了的語氣說:“真不知該說你不善言辭呢?還是說李維斯想太多了呢?”

“什麽意思?”

“早就預料你聽不懂了!話先說在前頭,這件事你可要自己解決哦!我要去追李維斯了,勸你晚點再跟來,免得事情弄得更糟!”

兩天過後,鈴鐺清脆的聲響稍稍撫平人們焦躁的心,正為一些芝麻小事而吵的不可開交的賞金獵人們在聽到直達心頭的叮當聲後稍微冷靜了下來,不為別的隻是因為要給委托人正麵的印象,單純為了引誘人之欲望的錢財而放下彼此的偏見。“蘭偉爾大人?原來你們回來了?結果如何?”來著是皇家騎士隊的副隊長蘭偉爾,意識到這一點,那群張大雙眼、豎起耳朵的賞金獵人們知道他不是來委托幫忙後,有些自討沒趣的轉身繼續為了些雞皮蒜毛的小事爭吵了起來,剛剛那短暫的寧靜像是騙人的一樣。

“一群現實的家夥!”鐵麵斜眼瞪著在場的賞金獵人,後著忽然感覺到從腳底直竄至全身的寒意,接著都有誌一同的用眼角偷瞄了眼鐵麵那冰冷至極的神色後,猛吞了吞口水,為了他們的小命著想,都紛紛識相的停止了無謂的爭吵。

蘭偉爾一臉奇怪的交互看著鐵麵和直冒冷汗的賞金獵人,怎麽短短幾分鍾內氣氛一直變來變去的?更何況在他眼中看來他們從頭到尾什麽事都沒發生,甚至連句話都沒開口就可以這樣轉變氣氛?難不成他們是用心靈在溝通的?蘭偉爾竟開始自顧自的認同起這莫名其妙的結論。

“李維斯呢?”蘭偉爾忽然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匆匆的走到鐵麵所待的吧台邊問道。

鐵麵錯愕的“啊”了一聲,應該是他要問蘭偉爾李維斯在哪吧?怎麽反了過來呢?從賞金獵人那傳來的竊笑聲讓鐵麵回過神來,竟然被外人看到他失態的樣子,冷寫在心中懊悔了下後擺起臭味十足的臉色瞪向那群賞金獵人,眼神中大有你們在笑小心我酒裏有下毒!賞金獵人似乎看出鐵麵的眼中所隱含的意思竟開始檢查酒瓶甚至是食物有沒有問題。鐵麵仔細的詳問蘭偉爾,才得知他們在三天前已經回來此地,隻不過因為某些因素使得蘭偉爾比李維斯和羅威納晚起程所以今天早晨才回到皇宮,難怪蘭偉爾才來問李維斯在哪,不過說到這。

“竟然給我偷懶!虧我特地為他留了特別的委托,還不是因為他一直抱怨委托很沒挑戰性!哼哼……我一定要把他的皮給扒了!”鐵麵臉色陰森的吐露著狠話,後頭那群賞金獵人都不約而同的打起冷顫,替那位忍火鐵麵的同行默哀了一秒,又花三秒警惕自己不可以犯同樣的錯,剩下的時間想著到時候一定要來看熱鬧!

蘭偉爾不知是神經大條還是不明世理,眨了眨眼看著那群表情多端的賞金獵人們,他們是不是想到什麽色色的事啊?怎麽個個笑的這麽猥褻?還是他們其實跟羅威納一樣?不同的是,一邊是睡的時候陶醉的傻笑,一邊是醒的時候眾目睽睽笑的跟色狼似的。

“什麽委托?”蘭偉爾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附近有某座山叫什麽阿爾曼山的,對了!就是你們之前去消滅盜賊團的那座山,聽說最近那裏出現奇怪的生物,據委托人所說是個虎身狼頭長著角的奇妙生物,因為那生物是群體行動而且還會主動襲擊路人,所以使住在那頭的居民很困擾。”

“奇妙的生物……不會吧?”聽完鐵麵的話,蘭偉爾不自然的扭曲著臉,眼神到處飄移著,所說的話破碎得讓人聽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鐵麵注意到蘭偉爾反常的表現,擔憂的眉頭皺了起來,特意壓低音量說道:“蘭偉爾大人?您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勁嗎?”

蘭偉爾全身震一下,感覺上這時才意識到鐵麵的存在,表情有些呆滯的看著鐵麵,愣了一愣,剛剛那異常的反應像是假的一樣回覆了正常,接著說:“把委托交給我吧。”

“這、這樣不太好吧?”鐵麵雖感到滿肚子的疑問但一句話也沒說,頓了一頓,他微婉的拒絕。

“我想去找李維斯……把委托交給他。”蘭偉爾不放棄的要求著。

鐵麵為難的沉吟了下,蘭偉爾來的時候跟平常沒兩樣,可是一聽完他說的委托內容後,整體給人的感覺變得不太一樣,雖然現在蘭偉爾的神態跟往常一樣平靜如水,但就是哪裏不一樣?好像少了一點沉著,有些焦躁的樣子。鐵麵退讓了,他妥協的答應道:“好吧!記得找到李維斯後要把他拉回來……”

蘭偉爾接下鐵麵遞來的委托,說聲道別的話後踏出獵會的大門,刺眼的陽光讓他不適應的半眯著眼,遙望著街上滿是人群的熱鬧場麵思考著要怎麽在其中找到李維斯。盤旋在心中的不安感久久不能散去,蘭偉爾把手覆蓋在心口上感受著自己的心跳聲,那是虛幻不真實的自我,或許他就跟迪瓦爾一樣活在自己所建構出的謊言之中,總有一天自己一定會傷得更深更深的。“他們還活著就在這裏……維納但丁……”

拉曼穿越長廊,盡頭是一扇雙扉大門,此時正緊閉著,她停在門前連聲招呼都沒打就擅自開門進入,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豪華大床,房間的主人此刻正坐在床緣邊享受從半開的窗戶吹進的涼風。“莫爾,我來了!看來你好的差不多。”拉曼俏皮的抬手打招呼道。

法爾曼早已習慣拉曼擅自在他的家裏到處亂晃,所以看到她忽然出現在自己房裏也不會感到驚訝,他微微一笑說:“托你的福,讓我吃了敗仗。”法爾曼指的當然是自己慘敗在蘭偉爾手下的事。

“哎?前將軍在推卸責任嗎?”拉曼極為誇張的擺手道。拉曼知道法爾曼在怪她認識蘭偉爾也不告訴他對方的強大,這也不能怪她,她也萬萬沒想到那個小弟竟然是皇宮的人,也沒意料到對方的實力竟如此高強。

法爾曼也以習慣微多的說話方式倒也不生氣,淡淡一笑後說:“是嗎?要不是拉曼把星空種族的情報告訴他,我們也不用這麽辛苦了。”拉曼無話可說,這的確是她的疏失,她有些氣惱的嘟著嘴,鬧別扭般的偏過頭去。

法爾曼好笑的看著拉曼小孩子般的行為,突然想起什麽事開口問道:“對了,你今天來是要做什麽?”

“什麽什麽?莫爾不知道?”拉曼顯然吃了一驚得大喊著,法爾曼隻能無奈的聳聳肩。

“今天準備要回去了,蘇雯會來接我們啊!”拉曼歡天鼓舞的說。

“對哦。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全忘了。”法爾曼想起一個月前那個人特地來天宇國告訴他們接下來的計劃,他要他們回去華亞國做準備,要不是因為綁架事件,他們現在老早回華亞國了。話說回來,嵐緹公主沒有仔細說明計劃的內容,隻是交代他們把天宇國的事給處理完然後趕快回華亞國,接下來救神神秘秘的什麽也不肯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