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少年邊讚不絕口的說邊狼吞虎咽了起來。沒有一個人聽到這讚美會不開心的,老板笑的嘴都快裂開了。“一個五個銀幣,要是你買三個我大方算你10個銀幣啊!”少年聞言很不自然的停頓了下,接著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啃著包子,但目光不動聲色的觀察起眼前有著大把胡子的老板,腦中不知竄過多少個想法,眼睛眯了起來,內心暗自決定著某個計劃。
少年慢條斯理的把包子吃得一幹二淨,意猶未盡的舔了舔手指,眼珠骨碌碌的轉動著,以他認為最無辜的表情挑逗著老板,用著最楚楚可憐的聲音說道:“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
老板瞪大雙眼,眼珠子差點就要掉出來,猛然吞了吞快要流出的口水。
“效果真好……”少年不動聲色的挑動著眉毛。不過這麽做看來沒辦法達成目標,少年有些泄氣的半眯著眼,想了想後突然靈光一閃,說不定需要眼淚加持一下,於是少年巧巧的把手指伸近口中,奮力的咬了下去,眼角頓時因痛而泛起淚光,更加襯托少年可憐的形象。“所以聞到香味就不知不覺得靠過來……”
就少年看來老板似乎受到不小的衝擊,他現在看來一副把整店的包子都送給少年他都願意,老板笑嗬嗬的模樣跟剛剛比起來似乎其中摻雜了不軌的意圖。
少年所說的話明顯的透露一個事實他身上沒有錢。“沒、沒關係,這個包子我算你……”少年聽到這眼睛閃露著光芒,目標達成。但這免費兩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少年的痛呼聲給打斷,老板被少年突來的大叫給嚇了一大跳,他驚魂未定朝少年看去,但這一看卻讓老板下意識的後退了好幾步,因為有股隱藏不住的憤怒氣息緩緩的飄散而出,讓老板渾身起雞皮疙搭。
這當然不是少年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而是不知何時站在少年後頭的人故意顯露而出的,那人比擬撒旦的神情讓老板不寒而栗。“副隊長?你在做什麽啊?”那人低八度的聲音從少年的身後悠悠地傳來。
少年,蘭偉爾雙手撫著被敲了一記的頭頂,小幅度的轉頭看著來人,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的,蘭偉爾像是沒注意到對方那怒火中燒的表情,態度認真的回道:“約瑟夫?沒看到我在騙吃騙喝嗎?”
約瑟夫似乎聽到啪嚓的斷裂聲,他先是深深地呼吸了幾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要是在這裏大鬧起來可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個帳我先記下來!他拿出五個銀子丟給老板後拉著蘭偉爾穿過人群離去。“副隊長!你到底在想什麽啊?我們來這裏可不是來玩的,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任務要做……”約瑟夫一把蘭偉爾拉到角落便開始嘮叨起來。蘭偉爾原本想開口說些什麽但卻被約瑟夫打斷:“你不用說我也猜得出來,一定又是你看了什麽奇怪的書然後生起想要試試看的想法吧!”
蘭偉爾聳了聳肩,咕噥了句:“你真了解我。”約瑟夫用鼻子哼了一聲後說:“不是我愛說副隊長,既然接下了任務就應該認真的完成它,更不用說這任務是大王子殿下親自拜托我們的,還有你身為副隊長更應該做好表率把任務完成的妥妥貼貼,這樣子做為屬下的我們才會心甘情願的完成任務……”蘭偉爾心不在焉得點著頭敷衍著約瑟夫,這時他似乎注意到某樣東西,目光飄移至他處,看了下後眼神竟有些恍惚,約瑟夫也發覺到蘭偉爾的不對勁,出聲說道:“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蘭偉爾移回目光,伸手指了指約瑟夫後麵,約瑟夫懷疑地瞪了眼蘭偉爾後緩慢的轉頭一探究竟,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不禁愣了一愣。
原本擠滿人群的廣場不自然地空出一條路來,從人群臉上那厭惡的表情來看不是因為有尊貴的人要由此經過,而是因為受不了那其臭無比的味道而下意識的退了開來。沒錯,是從約瑟夫在熟悉不過的夥伴身上所飄散出來的惡臭,不過那人似乎沒有注意到身旁那足以殺人的視線,如往常般掛著懦弱的微笑大搖大擺地走在刻意讓出的路上,腳步稍稍的停頓了下,不是因為意識到自己身上散發的味道,而是在找人,在東張西望好一會兒後他開心的揮手呼喊著:“奈維爾。”躲在人群中的奈維爾在被叫到時臉龐明顯的抽搐了下,深深的吸一口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雖然造成反效果吸入太多有毒氣體,在狼狽的咳了幾聲後,一副像是要去送死似的露出壯誌未酬的表情往蘇泊溫走去,一旁的人群都露出敬佩的神情。
在近距離受到的衝擊可是非同小可,看奈維爾快要昏過去的樣子可想而知,像是經過大戰幾百回合的士兵,說話顯得有些氣絲若餘:“蘇泊溫,隊長不是說過要扮普通一點的裝扮。”因為用嘴巴呼吸所以說起話來不清不楚的。
蘇泊溫先是不解的歪著頭,也不能怪他,應該沒有人聽得懂奈維爾說的話吧!蘇泊溫低頭看了看穿在身上的衣服,上頭可說是混雜著多種的色彩,有因茶水滴落在上頭留下的茶漬,也有因為鞋子踩過而留下鞋印,更誇張的是上頭還黏著肉塊,許多的蒼蠅在其上飛來飛去,發出惱人的聲響,更不知什麽原因整件衣服濕濕的,蘇泊溫抬起頭來,臉上的表情越加困惑,明顯的表達出“不普通嗎?”的疑問。眾人已經不知該是要吐嘈竟然聽的懂奈維爾的話還是要說這哪裏普通啊?
“你這件衣服從哪來的。”奈維爾一副快要口吐白沫的樣子問道。
蘇泊溫聽到這問題先是自豪的抬起了下巴,沾沾自喜的說:“因為隊長不是說盡量不要太顯眼,所以我特地跑到垃圾桶挖出絕對不會有人注意的衣服來穿。”有時候真懷疑蘇泊溫那莫名的自信是從哪兒來的?看來是習慣蘇泊溫散發的惡臭,奈維爾說的話也不在含糊不清,他無奈的說:“這衣服的確不會有人看一眼,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卻是顯眼到了極點!”
蘇泊溫發出好大一聲“啊?”,完全不明白奈維爾所說的意思。不過這也是不能怪他,畢竟蘇泊溫曾是名乞丐,這種程度的惡臭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花香。蘇泊溫憨厚的笑了笑說:“我原本還在擔心我一定會在人多擁擠的慶典出什麽糗,例如踩到狗尾巴什麽的……沒想到今天人沒有想像的多呢!甚至很空曠,我就不用擔心會出什麽事!”奈維爾為遲鈍的夥伴默哀一下。
三天前,皎潔的月亮高掛在天,繁星灑落在四周,黑夜襯托出它們的光彩,大地似乎怕破壞這難得可貴的景況而萬籟俱寂。雙手托著下巴,羅威納半眯著眼看著外頭的天空,晚風透過半開的窗戶吹進屋內,擱置在一旁的文件因而吹落在地發出輕微的聲響,羅威納慢半拍的偏頭望了眼散落一地的紙張,發出煩躁的歎息聲,正當羅威納要彎腰時。再熟悉不過的撞擊聲把這寧靜的一刻摧毀殆盡,羅威納僅是揚了揚眉毛,處驚不變的撿起地上的紙張,稍稍整理過後放回桌麵上,接著慢吞吞的把窗戶關起來,最後才若無其事的轉身麵向門口。
羅威納首先關心的是不知被摧殘過幾次的房門,甚至走上前檢視起它的損壞程度,從頭到尾那位氣喘籲籲,手中緊握著皺巴巴信紙的威廉都被他當做空氣視而不見。羅威納輕歎一口氣,看來又要請人來修理了,想起上次不知是第幾次請工匠來修理門時,那位垂垂老矣的老頭帶著憐憫的口吻,苦口婆心的勸他平日要多做善事才會有好報,看來他是誤以為羅威納壞事做多了所以天天有人要來刺殺他。不過話又說回來,會有刺客大刺刺的撞破大門進去殺人嗎?
一旁的威廉對於羅威納的忽視感到不滿,於是他在羅威納麵前大力揮舞著手中的信紙,大嗓門的說:“你看這封信!”
“什麽?情書?”羅威納回過神來愣愣的回應道。威廉聞言停下動作,陰險地半眯著眼,說出看似輕描淡寫但卻威脅味十足的話:“看來你很希望以後隻能抱著西瓜的遺照睡覺?”
羅威納沉默了下,突然大動作的東看看西瞧瞧,氣勢十足但口吻有些僵硬的怒吼著:“誰?誰用我的聲音講話!”
“咳!那、那應該是華亞國的邀請函吧?有什麽問題嗎?”羅威納裝模作樣咳了聲後轉移了話題,眼神心虛的到處飄移。
威廉斜眼瞪了下羅威納後點頭回道:“我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應該參加,但父王卻說不去可能會發生戰爭。”羅威納伸出顫抖的手去試一試門是否可以關上,但竟被他連根拔起,羅威納恍惚了下,把門想是拚拚圖般的裝了回去,像是要逃避現實般的轉身背對著門。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一再被忽視的威廉皺眉說道。“要是我是陛下的話我也會做出相同的結論。”羅威納不等威廉開口抱怨時加以解釋道:“關於星空種族的事是本國、華亞國和拜爾那國的私下暗鬥,他國根本毫不知情,要是我們無故不去參加慶典,隻會被他國懷疑,要是被查出緣由的話,恐怕又會因為以星空種族為導火線開啟爭端,所以我們應該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去參加才對。”
“這次我也會去,羅威納你們扮裝混入人群中保護我吧!”威廉見羅威納不發一語,因此誤以為他不答應,於是他趕緊說道:“我替你打造黃金製的大門做為獎賞!”
“這不是問題所在。”
“那……替你找專屬的工匠。”
“那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
“殿下。”羅威納舉起手製止威廉繼續說下去,他放低姿態,語氣恭敬的說:“不需要任何回報,隻要是殿下的命令,羅威納並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橫越擠得跟沙丁魚一樣的廣場後有一條林間小道直通伽佤城中心,華亞國的宮殿就坐落在此,四周由一片森林所環繞,雖說在城鎮中有森林實在是感到隔隔不入,但這可是華亞國做為防衛的機製。從各國千裏迢迢來到華亞國的君主都被招待在飯廳中,時間緩慢的流動,但自從進到宮殿裏看到的就隻有仆人、仆人還是仆人,明明他們都是各國的統治著,雖說招待周到但主人竟沒在第一時間出來歡迎他們,這點讓各國君主感到不悅。就在各國君主都快等得不耐煩的時候,一名少女開門進入飯廳中,兩手拉著群擺優雅的敬了個禮,臉上展露著甜美的微笑,全身散發著端莊的氣質,從她一舉手一投足間在在證明她受過良好教養的高貴少女。各國君主眼中所透出的讚歎顯而易見,剛剛的不滿已經被拋到腦後,隻管盯著少女瞧,少女意識到著點時笑容更加加大,但依然不失優雅,少女的美目掃視一圈在座的客人,每個人都為少女的美貌驚歎著。
“小女子名為嵐緹,父王因事繁忙特別交代小女子來善待各位大人。”嵐緹放低姿態說道。期間嵐緹的目光不著痕跡的看向嘉諾德,後著沒有察覺正和一旁的威廉低聲交談著,但機警的威廉卻發覺到了,他趁嘉諾德不注意時瞪了眼嵐緹,他才不會因為對方的美貌而放鬆警戒,說不定嵐緹公主就是一切事端的罪魁禍首!
“真是失禮!怎麽會是你這個公主來招待我們?而不是華亞國的國王呢?”大刺刺的話語在挑高的屋內回**著。出聲的是名長相不修邊幅的少年,衣衫不整,頭發亂翹,坐姿不雅,和這裏的人顯得隔隔不入。
“不知是因為小女子孤陋寡聞?敢問閣下大名?”嵐緹雖態度恭敬的說但內容卻是諷刺味十足。在座的每一位都聽得出來嵐緹想要表達的是你是什麽身分地位,沒有資格和國王見麵。
少年也不怎麽在意,忽視四周的嘲笑聲露齒笑道:“還好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好險好險喔!”少年也不甘示弱的回敬回去。
嵐緹微皺了皺眉,壓抑著怒氣說道:“你該不會是偷偷混進來的吧?勸你趕快離開這裏,免得汙染這高貴的宮殿。”
“簡直無禮!”站在少年後頭的女子怒氣衝衝的吼道:“雖殿下貴為公主,但也不能這樣汙辱陛下!”女子的話一出眾人無不嘩然,他們可沒聽漏女子稱少年為陛下!
少年揮了揮手示意女子閉嘴,後著雖感到不滿但還是聽命不再說話。少年像是在討論天氣般輕鬆的說:“我是代替父王為蘭月國的代表來參加的。”此話一出,各國君主都吃了一驚,蘭月國不就是四大強國之一嗎?
嘉諾德理解似的點了點頭說:“原來陛下是前天才剛就任的蘭月國新統治著,因為貴國匆匆的舉辦就任典禮又非常的低調,不知先王是因何故而退位呢?”這個問題是每個人都想知道的,因此都紛紛豎起耳朵想聽個明白。
“因為和父王打賭打輸了……”
各國君主都陷入短暫的沉默,他們好像不經意的得知蘭月國不為人知的一麵。“殿下,時間快到了。”這時有名仆人適時的出現化解尷尬。
嵐緹連忙招呼道:“各位大人請跟著小女子往這走,建國慶就快要開始了。”各國君主都站起身來一一走出宮殿,嵐緹等大家都走了之後才跟著離開,這時她注意到剛剛那位少年和女子依然待在原地,雖說不想理這位無理的國王,但他畢竟是客人不可失禮,嵐緹隻好硬著頭皮問:“請問怎麽了嗎?”
少年發出意義不明的笑聲說:“公主啊公主,我可是很期待今天的慶典,尤其是和往常不一樣的活動喔!”
“什麽活動?敝國並沒有舉辦特別的活動就跟往年一樣。”嵐緹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原來這名少年國王並不如他外表般如此的隨便。
“雖說沒有我參加的份,不過我絕對會偷偷的參加啊。”少年站起身來從嵐緹身旁經過,女子也跟在後頭。
“你在說什麽?我完全聽不懂。”嵐緹決口否認。在經過嵐緹身旁時少年在她耳般輕語道:“星空種族對吧?勸你不要小看蘭月國。”
位於林間小道靠近宮殿的出路口附近,有兩道人影掩人耳目地躲藏在枝葉茂密的樹幹上,其中一人百般無聊的打了個大嗬欠,另一人則像雕像般維持同一個姿勢一動也不動的藏身在樹叢中。
“大王子也真是太疑神疑鬼了,怎麽可能有事情發生呢?”也隻有笨蛋才會在各國統治著和人民麵前幹出什麽勾當吧?羅威納認為再不做些什麽自己可能會打起瞌睡然後從樹上摔下來,因此羅威納偏頭征求夥伴也就是威爾曼的認同。威爾曼坐在粗狀的樹枝上而身體則適倚靠在樹幹上,雙手抱胸,頭微微低下看不清麵貌,在聽到羅威納的問題時隻是輕微的點了點頭。
“不過可以借此機會來華亞國玩一玩,這一切的白工都值得!對了,威爾曼你這是第一次來華亞國嗎?”羅威納把任務拋到九霄雲外,腦中隻有等下的慶典之行。威爾曼依然沒有開口說半句話隻微微點個頭。羅威納瞄了眼威爾曼,對於他的表現也不以為意,對方沉默寡言的個性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