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王平和王政帶包玉麟去的建築工地是一個大型的樓宇工程，樓是幫誰建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工地的老板馬飆是一個好心人，他不但大量使用越南難民，對一些偷渡來的老鄉也多有關照。雖然工錢少了一點，而且是三個月一發，但勝在這裏管吃管住，也沒有香港警察來找麻煩，於是越來越多的偷渡客托親靠友的匯集到了這個工地上。大家還聽說，這個馬老板跟香港警察有點關係，都希望能長期在他這幹下去，期待將來能碰上大赦，就能有一個長期勞務的證明，換一個香港人的身份。

包玉麟跟大家的考慮差不多，能變換一個香港人的身份，自己就能光明正大的生活下去。雖然這個工地上的工資收入不高，當是比起國內的水平還是很高的，包玉麟也算滿足了。

在包玉麟看來，人的力氣是用不完的，自己既然想出人頭地，當然還是要好好幹，況且自己還年輕，隻有拚命努力，努力爭氣，成就了一番事業，才有可能重返響水村。

對建築方麵的活包玉麟本就是一竅不通，可是一個人有了理想和奮鬥目標，就會努力去奮鬥，他不在乎是這個人還是越南人，在他看來大家都一樣，來這裏幹活的都是苦命人，沒必要相互排擠打壓。雖然工地上的中國人多，但是越南人也不少，其中不少人的技術還不錯。為了學技術，包玉麟漸漸的開始有意識的接觸一些越南人，不為別的，隻是希望自己能學一點本事，早一點成為技術工人。

其實工地上越南人的技術水平相對高一些也是正常的。從中國來的偷渡客大多是一些鄉下農民既沒有什麽文化，還多是一些好吃懶做的人。而越南的工人則大多數是原來越南的一些中產階級，為了躲避戰亂逃出來的，相對來說文化水平就會高一些，技術水平也略強一籌。

由於勤學好問，加上手腳勤快，大家都看在眼裏，可畢竟中國和越南剛進行了一場戰爭，對包玉麟的這些舉動，許多人都不理解，背後的風言風語很多，可是包玉麟不在乎，戰場讓他懂得了生離死別，回想後讓他知道了人情冷暖。他明白，一個人要頂天立地，靠什麽人、玩什麽心眼都是假的，隻有靠自己！

漸漸的，工地上的越南人少了，中國人多了起來，大家也都能理解。畢竟越南人是合法勞工，工資水平必需按照香港法律規定的進行支付，而中國工人畢竟是偷渡來的，沒有勞動保護，且幹的多是一些小工的活，所以工資就低了很多，不過即便是這樣，工地上的中國人還是一天比一天多了起來。

不過包玉麟的工資漲得挺快。幾個月的時間，他不但可以磕磕絆絆的說一些廣東話，連越南話都會了不少。關鍵是，包玉麟活沒比任何人少幹，而且技術上也過得去了，完全當一個大師傅用還不行，但是關鍵的時候頂上去是沒有問題的。這一點馬飆看在眼裏，也記在了心上。包玉麟工作勤奮，話也不多，一個人可以當兩個人用，這樣的人當然要籠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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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工地上的活不多了，本該是發工資的日子，可馬彪召集了工人們，他告訴大家，由於工程就要收尾了，他自己墊付了不少資金，所以一時間周轉上有點困難。不過馬飆說了，等工程款一結下來就立刻給大家發放工資，還會給大家一個紅包當利是。不過馬飆也說了，大家這幾天要加班加點，把工程趕出來，這樣他就能得到資方的一筆獎金，也就可以給大家發放獎金了。

對馬飆的話大家當然是深信不疑，畢竟合情合理，更何況他以前從來都沒有拖欠過工人的工資，他這麽一說，大家的幹起活來都爽快得多，工程進度也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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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工人也不是沒個人都有打工資格的，必須首先獲得許可，經由國際難民署確認，身家清白，沒有藏覓可能的人才會獲得打工資格。馬飆的工地上，隻要肯幹活的人都要，甚至連一些未成年的孩子，隻要能幹活的他就要。當然了，工資待遇上是有很大區別的。

眼看著工程就要結束了，這天晚上，馬飆讓食堂多買了些肉，幫中國工人們改善夥食。越南難民晚上是不能留宿在外麵的，有幾個跟包玉麟關係好一些的越南師傅非要拉著包玉麟一起回難民營，說是有一個孩子今天過百日，大家幫他慶祝。

包玉麟平時跟幾個越南師傅的關係就挺好，他們教會了包玉麟不少東西，平時包玉麟幫他們幹活，他們也會時不時的帶點好吃的來給包玉麟吃，偶爾，也會邀請包玉麟去難民營的“家”裏做客。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不奇怪了，畢竟盛情難卻，包玉麟也就跟著幾個越南師傅去了難民營。

工地這邊，一幫中國偷渡客都挺高興，畢竟有一頓好吃食，至於包玉麟去什麽地方，他們就懶得管了，隻有王政、王平兩兄弟抱怨了幾句，無非說包玉麟不念兄弟情分，跟著一般越南鬼花天酒地去了。

這個時候，馬飆政治香港皇家警察局跟他的姐夫商量著。

“人手我都調動好了，你看什麽時候動手。”警察局長喝著小酒，問著馬飆。

“姐夫，你放心，我都準備好了，越南人這個時候都回了難民營，剩下的偷渡客今天晚上加菜，等他們好好的吃上一頓再說。畢竟這幫人幫我幹了那麽久的活。”馬飆跟他的姐夫碰了一杯。

“這也是，不過你這一招還真不錯，虧你想得出來。”警察局長幹掉了杯中的酒。

“不然怎麽辦？白白的給幾個月的工資？我那裏人可不少。”馬飆麵無表情的說道。

“這也不怪你。”局長小小的喝了一口：“誰讓他們偷渡過來，好好的這家裏幹活不行麽？也算給他們一個教訓吧。”

“我說姐夫，你也別說得那麽好聽，他們的工資你可是拿了一半的，喝了這一杯你們警察局也該動起來了。”馬飆有點抱怨的樣子，他也不甘心自己的錢被人拿走，不過好在這個人是自己的姐夫。再說了，姐夫已經幫了自己不少了。

“行了，你就不用管了。工地上的事我來處理，你也別心疼那點錢，這都是你姐姐要的，她說等你結婚的時候會送一輛好車給你，她還不讓我告訴你。”局長也是沒辦法，老婆說的話就是真理，不聽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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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包玉麟喝醉了。工地上的偷渡客一個不漏，全給警察帶回了警察局。等待他們的將是遣返。

包玉麟沒能結到他三個月的工資，幾個越南師傅看到他挺可憐，把他送上一條分流到歐洲的難民船上，等他醒來的時候，除了藍天碧海，就隻有記憶中那可愛的小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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