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一封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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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來,包玉鳳再次成了縣機關議論的話題。誰也不知道她從什麽地方拐來了一個連普通話都說不好的小孩,聽說還是香港籍的。為了這個孩子的入學問題,包玉鳳甚至請縣委姚副書記幫忙給磐石縣一小打招呼,否則別人學校還不知道該收這個孩子。不過包玉鳳的情況大家都有所了解,且不說她有一個一等功臣的弟弟,而且還定期有國外寄來的大筆匯款。還有一個情況是大概除了包玉鳳之外所有的人都知道的,那些包玉麟曾經幫助過的戰友,在知道了包玉麟的情況後,紛紛通過各種渠道打招呼,讓縣裏麵幫著關照包玉麟的姐姐和家裏,正是因為這樣,包玉鳳才能夠順利的調出招待所。雖說包玉鳳考了一個電大的文憑,名義上也是國家承認學曆的一步飯,但是真正使用起來,還是得看用人單位的。

除了縣裏的個別領導,沒有誰知道包玉鳳的這個侄子是怎麽回事。當然了,在機關工作的人對這些事情還是能夠把握分寸的。雖然包玉鳳的這個侄子來得很突兀,身份還很特別,但是大家除了背後說一下以外,到時不會把這事公開化。起碼直到86年3月中旬這天之前。

和平時一樣,包玉鳳將包思國送到了縣一小以後,踏著鍾點走進了秘書科的辦公室。她今天得幫江副書記起草一份講話稿,是明天開鄉鎮幹部領導會議要用的。本來這個會議應該是王宏書記主持的,但是王書記臨時有事,要到市裏去開各縣春耕生產組織協調會議,所以鄉鎮領導幹部會議就改成由江副書記主持。

這樣的機會對於江副書記來說也是一個顯示權威的機會,所以江副書記還是很重視的。這不是,一大早就抓住了包玉鳳給他寫講話稿。別看包玉鳳不過是電大畢業的,但是卻是實打實的有些本事,東西寫得多了,隱約就成了縣委的一支筆杆子。當然了,搞文件最厲害的是秘書科副科長,不過他是王宏書記的專職秘書,屬於禦用筆杆子,一般人想是想不來的。

“包玉鳳,這個講話非常重要,要寫得大氣一些,要讓下麵的鄉鎮幹部全麵領會中央關於經濟體製改革的決定,說出我們縣委縣政府對經濟體製改革的決心。你跟科裏麵的同誌商量一下,盡快把講話稿拿出來,下午給我看一下。”江副書記交代著。

“您放心,江書記。我會跟科裏麵的同誌們商量著寫,下午就把稿子給您看一遍,到時候您再給潤色修改一下,下班前估計就能搞出來了。”包玉鳳規規矩矩的回答道。其實《中央關於經濟體製改革的決定》是84年10月下發的,一年多的時間裏,大會小會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這樣的講話稿很多,稍微修改一些數據,換幾個新詞就能用。再說了,就這個江副書記也沒多少文化,就算讓他改稿子,無非是調整一下段落,修改幾個錯別字什麽的,幾乎沒有什麽實際的意義。

包玉鳳清楚的記得,她剛到秘書科寫的第一個東西就是幫這位江副書記寫發言稿。當時包玉鳳一心想要些寫書一點有水平的東西來,結果大報小報四下找資料,後來科長看包玉鳳是新來的,人挺勤快,又是個女孩子,就有心幫她一下。這下包玉鳳才明白,所謂在機關裏給領導幹部搞材料無非就是移花接木,不過是要接得巧妙,冠冕堂皇的話多說,具體的東西少講,要給領導發揮的餘地。還要觀察領導的習慣,比方說有的領導喜歡引用古人的詩詞,有的領導喜歡講一些時尚的笑話。幾次下來,包玉鳳就成了行家裏手了。

離開江副書記的辦公室以後,包玉鳳先去了一趟資料科,要了一份王宏書記以前用過的關於《中央關於經濟體製改革的決定》的學習講話稿。有了這個東西,再在報紙上找一點素材,然後聯係一兩件本縣最近的情況,加上一點江副書記的口頭禪什麽的,這份材料就算是出來了。說是讓科裏的同誌們幫忙,可是包玉鳳知道,縣委秘書科恨不得是機關單位裏最忙的單位,這麽一件小事還要驚動那麽多人,自己也就不用在機關裏幹下去了。

。。。。。。

“包秘書,有你的匯款單。”傳達室的老張來到秘書科招呼著。

一聽說有匯款單,包玉鳳的心就怦怦的直跳。她知道,這一定是弟弟寄來的。都5年了,弟弟不停的往家裏寄錢,可就是沒有留下過地址。這讓包玉鳳根本沒有辦法跟弟弟取得聯係。這回會不會有什麽不一樣呢?其實每次包玉鳳都是這樣祈盼的,可每一次都讓她失望。

“在這簽名。”老張指點著。

“謝謝!”包玉鳳接過匯款單。的確是包玉麟的筆跡,但是上麵依舊沒有留下地址。包玉鳳失望之餘,在收發簿上簽下了名字。

“哦,對了,這還有你一封信,那個郵戳怪好看的,能不能把信封給我?”看到包玉鳳簽收了匯款單後,老張又拿出一封信來。這個套路是他一見到這封從國外寄來的信的時候就想好了的。這封信挺奇怪,沒有貼郵票,隻是蓋了一個很漂亮的藍色的戳。這讓喜歡收集郵品的老張很是喜歡。他知道,每次包玉鳳收到匯款單後心情都挺好的,這個時候開口說話會比較容易一些。

“還有信?”包玉鳳疑惑的接過老張遞過來的信件。從小到大,包玉鳳就沒有離開過磐石縣,除了包玉麟當兵的時候往家裏寄過幾次信意以外,她從來都沒有收到過私人信件。收信對於包玉鳳來說是一件很陌生的事情。

“是。國外寄來的,那郵戳可漂亮了,你能不能把這信封給我?”老張一直惦記著信封上的郵戳。

看著手裏信封上熟悉的字跡,包玉鳳一下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這是包玉麟的字,弟弟終於寫信回家了!

手都有些發顫包玉鳳那還會注意到老張在說些什麽,想都沒想,直接撕開了信封。老張一直關注的那枚郵戳頓時被撕成了兩半。

包玉鳳來不及仔細看那封厚厚的信的內容,她先是翻到了最後一頁。“弟弟玉麟”的署名一下落到了包玉鳳的眼裏。真是弟弟的來信!包玉鳳的心髒激烈的跳動了起來。五年了,終於盼來了弟弟的這封信!來不及細想,也來不及跟任何人打招呼。包玉鳳一把抓起了擺在桌上的單車鑰匙。她要馬上回家,跟媽媽分享這個好消息。

。。。。。。

姐姐:

轉眼我離開家已經5年了,不知道家裏怎麽樣了?媽媽的病好些了麽?有多少次,我都想給家裏寫封信,看一看你跟媽的情況,可是我一直不敢寫。因為我害怕,我擔心你和媽媽會不願意理我,因為是我害死了爸爸!是我害得這麽包家在響水村抬不起頭來。我是一個不孝的兒子,是一個不負責任的弟弟。在這裏,我祈求姐姐和媽媽的原諒。我傷了你們的心。

姐姐,爸爸媽媽從小就心疼我,為了讓我能讀高中,他們勸你不要上學了。我知道,當時你整整哭了一個晚上,可是第二天,你就做出一副滿臉不在乎的樣子,扛上了鋤頭,跟爸爸下地去了。其實我知道,當時你的心都在流血。可是沒辦法,誰讓咱們家供不起兩個學生。我當時就在想,我欠了姐姐的。要是繼續讀書,你一定比我有出息。

記得剛穿上軍裝的那一刻,我就在心裏暗暗發誓,我一定要在部隊好好的幹,幹出點人樣來,不讓也對不起家裏的兩老和為我做出了這麽大犧牲的姐姐。我想,隻要我在部隊努力訓練,積極表現,早晚,我會讓咱們響水村的人刮目相看,讓他們知道,包國華的兒子是好樣的,對得起包家的列祖列宗。我如果能在部隊幹出點名堂來,也能通過自己的努力為咱們家帶來一些改變。你弟弟不是怕苦怕累或怕死的人,別人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我會努力,會拚命,我會盡量做得最好。在部隊那麽久,我一直都奔著這個目標去幹的,請相信,你弟弟一直都幹得很好。

姐姐,從越南回來以後,有很多東西我一直都沒有機會、也不知道怎麽跟家裏人說。

其實,我剛到越南的時候是立了功的,還上了報紙,軍區準備號召全軍向我學習的。可是這一切都讓越南人給破壞了。越南人為了宣傳的需要,偷襲了我們軍區的野戰醫院。他們殺光了所有的人,隻是抓走了我。姐姐,請你相信,如果我當時不是被手榴彈炸昏了過去,我是一定不會讓他們給俘虜了的。

在越南,他們逼我發表一個反戰聲明,我沒有答應他們。為了這個,他們三天三夜沒讓我睡覺,幾個人輪流跟我說話。到後來我才知道,他們發現我是不會配合他們的了,於是就拚命跟我說話,好拿我說話的錄音去合成一份《反戰聲明》。這些,就因為我是我們軍區要宣傳的戰鬥英雄。為了宣傳的需要,越南人想要找一個有一點分量的人。

後來,在戰俘營裏,我想著要跟越南人抗爭,也抗爭過。可是越南人用其他戰俘來威脅我,他們說我要是亂說亂動,他們就會殺其他的戰俘。我不能,也不敢說話的,我不能為了自己的名聲而害了其他的人,盡管那時候其他的戰俘並不信任我,甚至想殺了我。可是我想,不管怎麽樣,我自己死了沒關係,可是我不能害了其他人。所以,我沒敢說什麽。想著戰友們鄙夷的看著我的那個樣子,我真冤枉,可是我沒地方說,我也沒法說。

時間長了,越南人沒那麽小心了。為了給戰友們創造了一個逃跑的機會,我先逃跑了。接著,戰友們都跑了。他們是順利的逃回了國內,成了英雄,可是我又被越南人給抓住了。

我天真的以為,我做這些,大家都會記在心裏,不管我是死在越南還是被放回了國內,他們能幫我證明,我沒有背叛祖國,這樣我也就問心無愧,對得起人了。可是沒想到,交換戰俘後,國內審查了我很長時間,就因為我在越南逃跑後有半個月的時間躲躲藏藏的,沒法交代清楚情況,負責政審的同誌就在我的檔案裏寫上了:“該同誌在越南被俘期間情況疑點甚多,但是目前的情況下無法取證,建議用人單位對該同誌的使用上應該謹慎,避免給國家造成不必要的損失。”這樣一段話,現在想起來,他們說的也沒錯,可是這就成了連累爸爸死的原因。因為這段話,連火葬場都不敢要我。他們擔心我是叛徒,用了我會被人說立場不堅定。可是誰知道,我是冤枉的。

爸爸死了以後,家裏的情況我也知道。當時在火葬場,你罵我,不讓我回家,我不怨恨你,我知道你當時的心情。我明白,要是你讓我回家,響水村是不會讓爸爸進咱們包家的祖墳的。我自己再委屈,也不能讓咱們爸爸和我的家人讓人戳脊梁骨,為了這個,我去找了軍區,可是軍區說他們不能為我證明什麽。姐姐,你知道麽?當時我死的心都有了,我不知道自己還怎麽活下去。

後來,我偷渡到了香港,又輾轉來到了法國。在法國,我加入了法國外籍兵團,又一次當了兵。接下來的幾年,我數次立功受獎,現在已經是法國陸軍特種部隊的中尉了,這樣的成績,就是最好的法國軍人都很難做到的,可是我做到了。姐姐,請你相信,你弟弟是一個好軍人,我在法國都能當一個好軍人,怎麽會當不好一個中國軍人,怎麽會選擇背叛我的祖國?我是冤枉的。

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你應該了解,別看你弟弟有時候很調皮,可是在大是大非麵前,我還是分得清楚的。我永遠都不會背叛祖國。

我現在在法國的合同還有半年,再過半年,我就可以退役了。當然,我也可以選擇續簽一份合同。法國軍方已經找我談過了,他們很希望我能繼續跟他們簽一個合同,甚至是一個長期合同,也就是選擇一直在部隊服役,直到退休為止。可是我很猶豫。我很想家,很想回家看一看,很想能到爸爸的墳前去磕幾個頭。姐姐,你放心,我會偷偷的回去,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我隻想你把我寫的這封信給咱爸讀一下,讓他提前有個準備,免得我回去的時候他會不高興。你說行麽?

另外,這些年我往家裏寄了不少錢,不知道你都收到了沒有?我在法國的工資很高,你放心的用,這些錢都是我當兵用血汗換回來的,很幹淨。

我不在家,媽媽的身體不好,家裏的事和照顧媽媽就全靠你了。咱媽肯定不讓你用我寄回去的錢。你不要管她,該怎麽用就這麽用。我的意思,你看能不能在縣上買上一套房子,你跟媽媽搬到縣裏去住,這樣生活起來就方便一些,起碼不用挑水吃了。想起那一截山路,我還真擔心。

媽媽身體不好,我寫信回家的事你就不要告訴她了,省得老人家不高興。說起來我這個當兒子的太不孝順,就沒有讓老人家省心過,就讓她當成從來都沒有我這個兒子吧。

算起來姐姐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嫁人?到時候找一個爭氣一點的男人嫁,把媽媽帶過去,你放心,我會寄回去足夠的錢,不會讓你夫家感到負擔的。

姐姐,你放心,你弟弟沒有對不起國家。

。。。。。。

包玉鳳抽泣著,將包玉麟的信讀媽媽聽,老人家幾年來從來都沒有流過眼淚,這個時候,已經泣不成聲了。

“玉鳳,快,快給你弟弟回信,告訴他政府給他平凡了,還給他記了一等功,他爸爸正等著他回來上墳呢!這個可憐的孩子,這麽多年了,真委屈他了。”老人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絮叨著。

包玉鳳坐在桌子前麵,一筆一劃的把媽媽的對兒子的思念之情記到了信紙上。渾然忘記了她的工作,也往了還在學校的包思國。

。。。。。。

由於包思國剛轉到一小,身份又比較特殊,況且連普通話都不太會說,學校對他比較關照,老師特別留意他他的情況。本來每天放學的時候,要麽是奶奶,要麽是包玉鳳,總會有一個人來接他回家。可是今天,一直等到放學很久了,都沒見人來接包思國。老師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問包思國,他也說不清楚。有心想送包思國回家吧,可他連家在什麽地方都講不清楚。沒辦法,老師隻能按照包玉鳳登記的聯係方式,將包思國帶到磐石縣委秘書處。

老師帶包思國到縣委秘書處的時候,江副書記正好從秘書處出來。他手上拿著包玉鳳用來作資料的那份王宏書記以前用過的關於《中央關於經濟體製改革的決定》的學習講話稿。本來江副書記一直在辦公室等著包玉鳳將講話稿送過去。可是臨到要下班了,包玉鳳還沒有將講話稿送來,他實在等不急了,就自己走到秘書科來。誰知道秘書科一個人都沒有,這讓江副書記很不高興。好在在包玉鳳的辦公桌上,他找到了一份講話稿,以為就是包玉鳳為他準備的。估計包玉鳳是有什麽事情出去了。正好他又趕時間,於是拿上就走。誰知道剛出門口,就碰上一小的老師帶著包思國找上了門來。

“老同誌,請問您知道包玉鳳在什麽地方麽?”一小的老師牽著包思國問。

“包玉鳳?我還想找他呢。你找她有什麽事麽?”江副書記心裏挺不舒服。

“哦,是這樣。我是縣一小的老師,今天放學已經很久了,也沒見有人來接包思國,我也不知道包玉鳳同誌住在什麽地方,隻好帶著孩子找來了。”一小的老師解釋著。

“這是包玉鳳的孩子?我怎麽沒有聽說過?”江副書記若有所思的想,旋即,他說道:“要不你在辦公室裏等一下吧,可能包玉鳳有事出去了。我這還有事,就先忙去了。”說著,拿著講話稿離開了。

這天晚上,包思國是被包玉鳳的同事和老師一起給送回家的。

巨大的喜悅讓包玉鳳根本就忘記了江副書記講話稿的事情。等看到武思國給送回來的時候,包玉鳳和媽媽才想起來,感情兩個人太高興了,連包思國的是都給忘記了。除了對老師和同事萬分感謝以外,老人家親自動手,給包思國燉了一鍋美美的雞湯。看著包思國狼狽的啃著手上的雞腿,老人家的眼睛都快笑得眯成一條線了。

。。。。。。

他是一個小偷

他不知道父親是誰

他有一個過氣頭牌的母親

他學習的是黑暗魔法

他隻是絕世強者棋盤上一顆傀儡

可是……出生的微卑、讓人唾棄的身份還有天資的平庸,無法掩蓋他一顆讓精靈都為之掩麵的水晶之心!!!

看半月洲大陸為之癲狂尖叫的少年成長史,又名YD魔法師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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