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從外麵走了進來,忽利努er趕緊垂下頭,似乎不敢看流光,流光卻走了過去對步涯和忽利努er說:“你們兩到帳外守著,我有事跟齊將軍商議。”
忽利努er自然是乖乖的走了出去,步涯卻有些不服氣:“你們說話還有我不能聽的嗎?”流光聽步涯這樣說,不經意瞪了步涯一眼,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立刻就將步涯震懾住了,步涯趕緊退了出去。
齊朔站起來伸出手對流光說:“閔大人請坐。”
“謝謝!”流光說著便坐了下來,緩了好一會,流光才對齊朔說:“既然你已經知道忽利努er的事情,我想聽聽將軍的看法。”
“閔大人恐怕早就做好打算了,何必問我呢?”齊朔淡然的笑著,仿佛和閔非語之間的愛恨情仇都已經一筆勾銷,又或許是因為感念閔非語替自己養兒子的好,所以倒是忘了在新帝還沒登基之前,兩人曾經針鋒相對。
想起來,他都忘了自己是為何為難閔非語,又為何要恨她,從她出現一直到現在,已經五六年了,自己始終弄不明白她在自己的心裏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有時候一些念頭升起,他便極力的克製自己,不斷的說自己這一生隻能愛流光一人。
齊朔想著眼裏不禁有了柔情和憂傷,直直的看著流光,流光沒有注意到,隻是對齊朔說著自己的想法:“從救他的那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這孩子生性純良,如果能奪回突厥政權,我想大西和突厥休戰指日可待。”
流光說著抬頭看了一眼齊朔,隻見齊朔正愣愣的看著自己,她以為齊朔是不理解自己的想法,便對齊朔說:“將軍若有什麽意見盡管說。”
“閔大人先說說你的想法吧!”齊朔將頭歪到一邊,防止自己再胡思亂想,流光沉思了好一會,才下定決心跟齊朔說。
“我希望將軍能帶兵助忽利努er奪取政權,如今拉魯赫親自率兵出征,突厥內部定然所剩軍隊不足為懼,加上自從當年忽利努er被趕出來,突厥內部一直有矛盾,所以這是最好的時機。”流光又說,齊朔點了點頭。
“閔大人說得不錯,但如今我大西朝揮軍北上,就是為了對付拉魯赫,如果我貿然帶兵離去,你覺得留下的眾人在麵對敵軍時派誰上前比較好呢?是步涯還是趙良?”齊朔雖然無意嘲諷,但這話說出來畢竟是充滿嘲諷的。
流光愣住了,齊朔說得對,如齊朔離開,拉魯赫帶兵來襲,軍中根本無人可上前幫忙。
“閔大人放心,等齊某將拉魯赫打敗,等他們無回旋之力之時,定然幫忽利努er奪取政權。”齊朔見流光一臉擔心,安慰道,這也不是安慰,這也是他齊朔內心的真實想法。
流光想了想,覺得齊朔說得對,便點了點頭,兩人又商議了一番,這時候,軍號突然想起,兩人對視一眼,齊朔拿起武器便衝了出去。
“將軍,敵軍來襲,已經到大營坡了。”一個士兵對齊朔說。
“迎敵。”齊朔說著上了馬背,就在要離開的時候又轉頭看了流光一眼:“等我回來。”流光點頭,軍隊揚長而去,流光突然覺得頭有些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敵軍
來得太快,所有人都像不要命了一般,步涯和齊朔並肩廝殺,拉魯赫突然喊了一句:“撤。”說話間,突厥士兵便丟盔棄甲,旗幟都丟在地上任由馬蹄和人在上麵踩踏。
“一鼓作氣,追!”步涯喊著衝了過去。
“不要。”齊朔大喊一聲,隨後打馬一邊追一邊喊:“敵軍可能有埋伏。”齊朔喊著,步涯哪裏聽得進去,他的腦海裏全都是那日在景茗道遇敵的情況,自己的愛馬,還有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沒上戰場就……
步涯的眼裏充滿紅色血絲,馬似乎也充滿了**,快速的朝前奔去,齊朔隻好對眾人說:“你們在這裏等著,誰都不要上前,待我去將步將軍帶回來就後退。”齊朔說完便打馬追了上去。
果然,在到一個深穀中時,一根繩子將馬兒絆倒,步涯一下子從馬上摔了下來,隨後上千士兵將步涯打圍在了中間,步涯滿眼恨意的看著眾人,隨後對眾人說:“上來一個老子殺一個,上來一雙老子殺一雙。”
眾人圍著步涯轉圈,似乎都不敢上前,步涯朝四周看了一圈,並沒有發現拉魯赫的身影,這才知道拉魯赫已經逃跑了,而自己也中計了。
正在拚殺中,齊朔突然出現,赤翼就像長了翅膀一般飛了進來,齊朔一下子將步涯拉上馬,馬再次飛出去,眾人都驚呆了,兩人往前奔跑,後麵一群人在後麵追。
趙良讓士兵們在那裏等著,自己則趕往營地向流光請示,流光得知步涯私自行動,齊朔已經追出去,心底一沉,似乎那日的情景又出現了。
“備馬,一定要將他們救出來。”流光說著從牆上取下了當年兄長的劍,這把劍自己一直放在自己的營帳當中,自己一刻都沒有忘記要為杜家平冤,要為兄長報仇。
“將軍,你的身體。”趙良有些擔心的看著流光,流光搖了搖頭。
“無礙!”流光說著衝了出去,上了馬,帶著士兵們朝大營坡的方向奔去。
大營坡,流光帶著兵士衝了進去,此時步涯和齊朔已經滿身是血,突厥士兵已經死了數十人,地下躺著一片屍體,圍在外麵的人都不敢上前,大家轉著圈,似乎在等待什麽。
“步涯,齊朔,你們沒事吧?”流光的聲音傳了過來,齊朔和步涯看過去,隻見流光手上提著劍,竟斬殺了幾個士兵,齊朔直直的看著那把劍,心中更加詫異,那不是杜陽明的劍嗎?為什麽會在她手裏。
“你怎麽來了?”步涯有些生氣的說,齊朔也很詫異,流光下了馬,走了過來,正要批評兩人,突然看到一支箭朝齊朔射過來,說時遲那時快,流光竟刷的一下跑了過去擋在了齊朔的身後,齊朔詫異的回頭,隻見流光的胸口插著一支箭。
“流光……”齊朔不由自主的喊了出來,當年的流光,不,不要,齊朔扶著流光。
流光咬緊牙關,對齊朔說:“走,快走。”齊朔趕緊將流光抱上馬,自己也上了馬,步涯上了一匹馬,趙良在前麵開路,步涯在後麵護送,一路斬殺上百突厥士兵。
因為拉魯赫隻留幾百人對付步涯,所以人數並不算多,很快就突圍出來了。
營
帳中,陳澍得知流光出事後,便讓屬下一個兵士前去通風報信,自己則站在流光的營帳外麵等待著,跪在地上的步涯抬頭恨恨的看了陳澍一眼說:“你在這裏做什麽?”
“元帥受了傷,作為士兵不該在這兒嗎?”陳澍反問,步涯冷笑。
“你恐怕是等著看好戲的吧?”步涯說著拳頭已經捏緊,似乎隨時都準備動手。
“你心情不好,我不想跟你說話,好自為之。”陳澍冷笑著便離開了,看到步涯的態度,他就知道閔非語傷勢肯定很嚴重,至於嚴重到哪個程度,那就隻能等著了。
帳內,流光躺在**,一隻手緊緊的捂著胸口,血液將她的手全都染濕了,明大夫看著這樣的情況,眉頭都快擰進了眉心,隨後質問齊朔:“這到底怎麽回事?她本來身體就不好,你們是誠心要了她的命嗎?”
這一箭刺得多深哪!明大夫將止血藥倒在流光的胸口,隨後讓齊朔將麻沸散給流光聞,隻有人暈過去,他才敢將這箭拔出來,流光確實已經痛得麻木了,她昏昏沉沉的喊著:“劍,劍。”
齊朔知道她說的是杜陽明的那把劍,便對她說:“劍在呢!杜將軍的劍還在。”
“齊朔,幫我保管好,哥哥,這是他的心血。”流光半夢半醒的說著,齊朔雖然不知道她到底要說什麽,但還是點頭應了。
“快點啊!還愣著幹什麽,你是要看著她活活被痛死嗎?”明大夫怒吼,齊朔隻好將麻沸散包對著流光的鼻子戳了戳,不多會,流光徹底暈了過去,看到流光的樣子,齊朔隻覺得心裏難受得就要崩潰。
“這丫頭真是不要命了,要是再偏一寸,必死無疑,你真是要趕著去你見你的哥哥姐姐嗎?”明大夫又氣又心疼的說,齊朔隻是呆呆的站在一旁,明大夫瞪了他一眼。
“別在這兒擋著,出去。”明大夫說著又朝旁邊去拿藥,齊朔剛要走又被明大夫喊住了:“過來把這藥碾碎,碾碎到一半的時候,將這個放進去,再到一半的時候放這個……”明大夫指揮著,就像是命令自己的兒子一般。
齊朔沒有絲毫的生氣,反而很開心明大夫能將自己留在營帳中,隻要能看到閔非語,一切都夠了,他想他是真的在乎這個女人了,也許不是因為她是藥王穀的人,而是因為她是她。
從和段嚀溫成親之前,自己就喜歡閔非語了,隻是因為各種原因,他不敢承認,他想隻要閔非語好起來,隻要這場戰役勝利了,他們就成親。
忽利努er得知流光受傷後,火急火燎的趕了來,隻見步涯跪在營帳外,忽利努er詫異的看著步涯,隨後跪了下來,和步涯並肩,並轉過身去問步涯:“你為什麽跪在這兒?閔師父她怎麽了?”
“你走開。”步涯沒好氣的說,都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不聽齊朔的,非要往敵人的圈套裏鑽,就不會出現今天的事情,流光就不會受傷,若是流光真的出事了,自己該怎麽跟葉兒交代。
步涯一臉陰沉,忽利努er站了起來拉開簾子走了進去,隻見到處都是血,盆裏已經分不清是血還是水,麵色蒼白的流光就那樣躺在**,整個人就像隻剩下了這副驅殼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