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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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各位看官,想看本章完整版可以私信我。另外,編輯大大,這回修改讓我過了吧!
我……是誰……
我是下賤婢女偷嚐禁果後的私生子,我是在陰暗地窯苟延殘喘的寄生者,我是連親娘也不敢相認的懦夫,我是~兒時與那位藍衣公子匆匆一瞥的過客……我是……狗兒……
哈……哈哈哈……你以為,我會將過去統統告訴暮曉川?不,絕不!我豈能讓自己在那個男人麵前如此低賤!我,不想讓那無情之人再感到絲毫的慰藉,我甚至,不想去擁有那段與他共同的回憶!
但,我不開心。
這樣的不開心,並非因為曉川的漠然,而是我覺著,我和他,已然走到死路的盡頭……
我冷笑著,提著廢腿,盡量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緩緩離去。
曉川沒有追上來。黑夜裏,隱隱傳來風的歎息,我聽見心裏的自己,在哭泣……我聽見,一個聲音飄飄乎乎地在喊~
狗兒……
嗬!剛才是什麽!不會!一定是聽錯了,一定是聽錯了!
我腳不停步,不敢回頭,我想要在那男人麵前保留一點最後的尊嚴!
“狗兒!”
嘶裂般的呼喊,震耳乏潰。
這一次,我再也走不動了。我轉過身去,看見曉川緩緩地走了過來。
“你是~狗兒……”他第一次在我麵前丟了沉穩,一臉驚異,詢問的語氣,卻沒有底氣。
而我,早就沒了力氣。
“是當如何?不是,又當如何?”我覺著自己緊張得連嘴唇都在顫抖,卻說不上為什麽。
曉川逼近一步,眼眸晶瑩閃亮,仿佛,擒著淚水。
他說:“當年,我明明看到你墜落山崖,我以為~你死了……”
我心頭一動,恍然大悟。原來,當年我被怪物追趕掉下山崖的一幕機緣巧合地被那男人看了去!難怪,他一直沒有對我的身份抱有絲毫的懷疑,因為“狗兒”在他心裏早已作古!
這麽一想,我剛剛鑄就起來的鐵石心腸就軟了一半,我對他說,我被一支商隊救了命,如此,才會來到長安。
那男人聽後感歎了一翻,頗為神秘的對我說道:“此地不宜久留,隨我去一個地方!”說罷,他便要來背我。
我退後一步,問他去哪裏。
曉川湊過臉來,貼著我的耳朵低聲道:“抬頭,百步開外,你看見了什麽?”
我依言行事,借著月光,隻見西北方的一棟建築頂端,依稀有一條人影矗立在屋脊之上。大半夜攀上房頂的,非奸即盜,我幾乎想也未想地便問:“是“大人”的人?”
曉川搖一搖頭,“來此之前我便擺脫了他們,這個人是剛剛才出現的。”
我驚道:“你早就發現了?他的目標是你還是我?”
好吧,這關鍵的當兒,我貪生怕死的本性又顯露了出來。
“是我。”曉川肯定道。
我抱怨道:“他娘的你又得罪了何人?大半夜也不叫人清靜!”
曉川冷哼一聲,“走是不走?”
走,當然得走!不是為了保全自己,而是不想讓那男人身陷危險之中。
一語言罷,曉川背了我,像什麽也沒發生似的慢慢朝南方走。
我隻覺得後背涼嗖嗖的,冷得慎人,其實是心裏在害怕。
這時,曉川說了聲,抓緊!沒等我反應,那男人突然加快了步子,蹭的一下縱上旁邊的屋頂,飛奔兩步,又躍上另一棟屋子,如是而往,那飛簷走壁的身法,使我想起了榕樹林裏的場景,禁不住咽了口唾沫。
我雙臂死死箍住他的脖子,生怕在每一個起落的空當被甩了出去。騰到高處時,我幹脆閉了眼睛,不去想也不去看。
嗖!
一聲長嘯破空。
我的心猛地揪起,一支奪命箭幾乎是貼著我的耳畔飛了過去!
大難不死,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回頭看時,隻見一條鬼魅般的黑影緊咬不放,那突起的異物,仿佛是一張弓弩。
“娘的!他有暗器!”我罵道。
“閉嘴!”曉川喝道,腳下卻是更疾更險。
這時,那黑影又射出一箭,強駑震動,顯然這次來勢更加凶狠。
曉川頭也不回,繞過一片房屋落到低處,我就聽見頭頂上喀的一響,一隻被主人裝飾在屋簷的石鳥被射斷了翅膀。
落下的石頭正好砸在我背上,痛得我忍不住叫了一聲。
我一邊暗罵那凶徒可惡,一邊慶幸躲過一劫。可我這僥幸勁兒還沒過去呢,又一支暗箭飛了過來。
這時,曉川正好落在一戶人家的屋簷處,聽到風聲,曉川毫不猶豫地往下跳。豈料,這一次箭並沒有直直的射向我們,而是射穿了這戶人家屋頂的瓦礫,從另一邊刺了出來。
對,正是曉川落下的方位!我就聽見腦袋後麵一聲輕響,幾乎同時,曉川扭過身來,硬是用身體替我擋了那一箭!
箭插入他的左肩,一瞬間,那男人失了穩力,從半空中直接摔了下去,而我,始終被他護在身後,直到落在地麵。
我知道,凶徒馬上就會趕到,若不離開,就是等死!
也真該我走運,我就看見落下的地方不遠處開了一道門,瞧模樣,好像是座破敗的土地廟。
於是,我拉著曉川就朝那地方跑,完全忘了腳上的傷痛。
我們剛進廟裏,那凶徒也跟著來了!
曉川將我往裏一推,拔下肩上的箭在門後躲著,隻見黑影子先是謹慎的抬起弓弩描了描裏邊兒,因為廟裏黑古隆咚的,我想他也不敢冒然前進。
就在他猶豫的當兒,曉川突然將門猛的向外一推,正好拍在那黑影臉上。黑影叫喚了一聲,就想發箭。曉川一躍而上,一手抓住那弓弩,一手將手中的箭猛地朝下一刺!糟糕的是,當曉川一氣嗬成所有的行動,還是沒能阻止那黑影放箭。
因為受到曉川的突襲,黑影子的這次發箭完全出自本能,根本沒有目標。可就是這麽巧,那箭不偏不倚正好射中土地公的泥塑。那會兒我正靠在泥塑下邊兒,就聽見頭頂上一記悶響,一個黑漆漆的大家夥從上麵直直的落了下來。
咚!大家夥在泥地上砸出一個大坑,正好在我**。
我冷汗一下就冒出來了,娘的,再差一點絲一毫,老子的**都廢了!
“說,誰派你來的?”
我聽見曉川厲聲審問黑影子。原來適才那一擊,曉川刺中了黑影子的要害,此時,對方的性命全在他手上了。
可黑影子一句話也不說,我壯著膽子走近,終於看清了他的樣子,竟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少年。
曉川見他不開口,壓著他將箭又深入了一分,少年吃痛,麵容扭曲著,仍是不求饒。
我與曉川對視一眼,一時也想不出逼供的法子。這時,那少年突然露出一個十分詭異的笑容,隻見他嘴角一動,一股黑血從口邊流了出來。
“不好!”曉川急忙摁住那少年頸脈,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那少年抽搐了幾下,便死了。
“死士,”曉川看著那屍體喃喃道:“有人為殺我派出了死士。”
“能猜到是何人嗎?”我急道。
曉川沉吟片刻,擺一擺頭。
我失望地歎了口氣,看到那男人左肩處的外衣呈現一種更深的色澤,是被血浸透了吧。
我曾經受過刀傷,知道這創口若不及時止血敷藥,極有可能化濃潰爛,甚至引發炎症危及性命。
於是我命令他,必須立刻馬上隨我去找大夫。
可那男人理也不理,將屍體拖進廟裏的角落用幹草蓋了,就去另一邊的土牆掏什麽東西。
不一會兒,他吹燃了一個火折子,將廟裏唯一的一盞油燈點著了。
土地廟明亮進來,我終於看清了裏麵的布設。的確是一處廢棄的廟堂,房梁上遍布蛛網,地麵上灰土積垢,唯一的一座土地公像端端地立在最裏邊兒,頭卻是不見了。我一看,頭在地上呢,正是適才差點兒砸中我的大家夥。
而這邊的曉川在牆上掏出了一個洞。不,那個拳頭大小的洞不是那晚上掏的,應是早就在那裏了。曉川,在那兒藏了東西。
我突然想到了什麽,“莫非這土地廟便是你要帶我來的地方?”
曉川不置可否,算是默認了。
他從那洞裏掏出一個小木盒子,拿到燈下打開了。
我湊近一看,裏麵放著幾個白色的小瓷瓶,仔細看了,瓷瓶並不光亮,顯然有些年歲了。
曉川拿出一隻小瓶,撿了個地方坐定後,將衣服扒下一半,露出左肩的傷口。
我大概知道了他意圖,走過去拿過他手裏的瓷瓶,說:“我來吧。”
我打開瓶塞,將瓶子裏的藥粉均勻的灑在瘡口。我認得那藥粉,是上回曉川給我的刀傷藥。
曉川忍著疼痛,眉頭也不皺一下,眼睛隻看著地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我把瓶子重新放進盒子裏,故作輕鬆的說:“這是你做盜賊時的老巢吧?嗯,不錯,官兵怎麽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俠盜笑笑生會住在這種破地方。”
曉川悵然道:“隻是偶爾在這兒養傷罷了……自從出了五台山,我便一直居無定所。”
花音曾告訴我曉川五台山學藝一節,是以我聽到這兒,並不意外。
“為何下山?”我問。
曉川歎道:“報仇……你知道的。但,如今似乎並非我當初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
“是~命裏注定……”
曉川欲言又止,我不明白。
“注定什麽?”我問他。
曉川的眼裏透出一絲愁苦,“行千裏路,謀一事,而等一人。”
我苦笑:“能不能別一到關鍵的地方就咬文嚼字的,老子聽不懂!”
曉川卻叉話道:“你是何時認出我的?”
“呃,便是你喝醉那回。”
曉川噗地一笑,“想起來了,那次之後,你曾在公主府上問過我。”
我不服道:“你呢?是不是我不說認得那隻耳環,你永遠也認不出我是誰?”
曉川微微擺頭,收起笑容認真道:“其實,第一次在淮汀閣見到你時,我便覺得似曾相識,隻是,不敢猜,真的是你。”
他說著,伸出一隻手來,輕輕撩起我臉畔的頭發,然後定定的看了我好一會兒。
說實話,那會兒我外表看來冷靜,心裏就像是著了火似的,恨不得將他吞到肚子裏。
曉川也不知是有意無意,仍在那兒不緊不慢的撩我的心思,他輕聲說:“這雙眼睛,我一直記著……”
“暮曉川……”我慢慢湊到他麵前,“你在勾引我?”
那男人眼神一瞬的恍惚,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極快地將手抽了回去。
我順勢貼進他,以一種質問的口吻說道:“你早就喜歡我了對不對?何時開始?在淮汀閣,還是在萬象神宮,或者,十幾年前,我們還是孩子的時候,你便喜歡上我了?”
“隨你怎麽想。”麵對我的咄咄逼人,曉川幹脆敷衍,那語氣與先前判若兩人。
我指了指角落裏的屍體,“若適才那一箭要了你的命,你便再沒機會對我說真心話了,若是要了我的命,我便永遠聽不到你的真心話了!”我揪起他的衣服,恨道:“究竟因為什麽,你要拒我於千裏之外?”
“如今我已為人夫,而咱們是故人,朋友,僅此而已。”曉川淡淡地說。
“好啊,好得很!你非得讓我痛苦是吧!”我被他的逃避激怒了,我失去了理智,狠狠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我正好咬在他的傷口上,頓時血水噴了我一嘴巴。
曉川死死抓著我的手,卻沒有推開我。
我意識到自己的失常,急忙道歉:“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
曉川仍是抓著我,沒有一句埋怨的話。待我稍微平靜了,他對我說:“海瑈,無論你是誰,今晚過後,我希望你再也別來找我。”
我看著他的亮涔涔的眼,濕的卻是自己的眼睛。“我做不到……”我說。
曉川再也沒說什麽,他將雙手放在我的背後,讓我坐在他的腿上。
這樣的姿勢,我的頭比他的高出半截,從那兒看下去,那男人凸鼻翹齶的輪廓更加迷人。
曉川仰起頭,嘴唇輕觸到我的下齶。
我心頭一**,像是有成千上萬的小蟲在心裏麵咬,難受得不行。
我那會兒腦子裏空白一片,所有的動作完全是出自本能。
我捧起那男人的頭,狂亂的親吻他的每一寸肌膚。我脫了衣服,也去脫他的。我的雙手在他身體上肆意遊走,然後,我就摸到了他後背上的那塊,幾乎覆蓋他整個背部的疤痕。
“在火場……”曉川平靜地說。
是大理寺地牢中的那場大火。我看到那傷疤,皮肉糾結著,心酸的滋味,對當年那男人所承受的痛苦感同身受。醜陋的傷疤,毀了一具完美的軀體,也毀了一個人的心。
我彎下身,吻了吻那塊疤痕,而一隻手悄悄的滑向那男人的腹部……
我以為,一切都可以水到渠成,可,曉川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想。
那男人赤著上身,猛地將我壓倒在地。他在努力克製,卻阻止不了身體的變化。
嗬,接下來的事,自然下流無比。可我長久以來要的,不就是這種下流苟且嗎!
我承認,在某個時候我有過這樣的感覺,那就是當我真正擁有了曉川,我便不會再如此狂熱的迷戀那個人。
當然,那全是我的錯覺。若是曾經我為曉川付出了真心,那麽,那晚之後,我為他獻出了靈魂。
你一定在想,那天晚上,我終於得逞了。不,你錯了,得逞的,是暮曉川。
我一直以為,我與史嶽是一樣的,還記得那個倒黴的畫師吧。可事實上,我悲慘的淪為配角。
(作者在此省略200字)。
之前,我一直無法理解史嶽,但那會兒我終於體會到,這就是人生來的一種本能,不需要教受。
我向上弓起身體,“我~要你~”我急不可待,要將他壓在身下。
可是,那男人巍然不動,我感到不妙,可惜為時已晚。
(作者在此省略500字……哭)。
空**破敗的廟堂裏,回**著兩個男人**欲的宣泄。
曉川壓在我背後,重得像座山。
我看見土地公背後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我以為是耗子。
“曉川,若咱們的事被人發現了,你當如何?”我認真地問。
那男人冷冷道:“殺了那個人。”
嗬,我笑道:“若是被公主發現了呢,你敢殺她?”
曉川沉吟片刻,黯然道:“不敢。”
“你怕?”
“殺了她,天下百姓將與我為敵,我殺不完百姓,所以不敢。”
“那你會怎麽做?”
“帶你走,直到走不動為止。”
“真的?”我被他的真誠打動,欣喜若狂。
卻不曾想,一語成讖,幾個月後,我鋃鐺入獄,而曉川,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