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會幸福的。”
成明勳看著從參加完婚禮回來之後就麵色哀傷的妻子說道。
“我隻是覺得這世上真的有太多的未知了,生命真的好脆弱。”
想來莫莉是因為金有彬失去的那個孩子哀傷吧。
相比自己的婚禮,他們的婚禮實在是簡單的很,可是她卻能感到尹智對金有彬深深地愛意,他們之間經過了這麽多的事情,真希望再也不要有什麽磕磕絆絆的事情發生了。
成明勳隻是摟緊她,他知道女人對這方麵總是比較敏感的,而他這個丈夫能做的就是在她身邊無言的安慰。
“怎麽又在這裏吹風呢。”尹智宇的語氣裏有些嗔怪,可是更多的卻是關懷。
“我想爸媽了。”金有彬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神情有些黯然。
她的父母參加完婚禮之後就匆匆回去了,家裏還有個生病的奶奶,她很能理解他們的心情,既舍不得她這個女兒,又放不下家裏的長輩,她不想讓他們為難,於是堅強地送走他們。
為了不打擾他們的新婚,來參加婚禮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從心裏還是很感謝的,現在讓她麵對人群,她的心裏總會覺得有些怪怪的,甚至每次看到身邊的枕邊人,她就會不自主地想起那個與她無緣的孩子,心裏難免會被刺痛。
“傻瓜,我們這次蜜月結束,我就帶你回去一趟,到時候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好不好?”尹智宇體貼地將她吹亂的發絲別到耳後。
看著這樣溫柔的他,她有時候會想自己到底值不值得得到他的這份寵愛,兩人從相戀到現在,好像是自己的一場夢而已,不真實又虛幻,好像明天一睜眼,她的世界就不會再有他一樣。
“智宇,我愛你。”
尹智宇驚喜地望著她,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唇,極致纏綿。
那一刹那,金有彬的眼淚從眼角滑落,即使沒有我,你也一定要幸福,還有,忘了我。
這場夢是時候該醒了。
“有彬!”
他看見她就這樣消失在自己的視線,旁邊的位置早已是一片冰涼,他的心好像跌進了冰窖。
隨便套了件衣服就這樣飛奔出房門,不會的,她承諾過的,她不會離開他,她會永遠跟他在一起。
可是他幾乎找遍了別墅的每一個角落,連她經常站在海邊吹風的地方也被他翻了個遍,哪還有她的蹤影,她會去哪裏,她隻是出去逛了逛而已吧,是自己太小題大做了,他就帶著最後一份希望重回別墅,可是迎接他的不是她甜膩的笑容,而是空****的房子,冰冷的可怕,一個可怕的認知在他的腦中爆炸開來,她離開了,她真的離開了。
沒有留下隻字半語,她就這樣消失在他的生命當中,看來自己的預感真的應驗了,難怪無論她離自己多近,他的心裏總有一種化不開的不安,這一切原來都是真的,她對自己極致的好,隻是因為今天她要離開,她怎麽能這麽殘忍。
金有彬為什麽要讓我恨你。
六年後“媽媽,我想要吃冰激淩,粉紅的哦。”女孩拽著母親的衣袖不撒手,一直撒嬌。
“不行,念念忘記前天吃壞肚子的事情了,那時候你可是跟媽媽保證過以後再也不吃冰激淩了,還有媽媽今天新學做了一種壽司,待會做給念念吃好不好。”女人寵溺地摸著自己女兒的小腦袋。
小家夥好像在沉思,眉頭緊皺,好像在回想自己前天因為冰激淩疼得臉色蒼白的樣子,又在想母親新學做的壽司的味道是怎麽樣的,總之樣子看起來糾結極了。
不過又好像是想通了,嘟起的小嘴也放下了,果然這小家夥就是愛圖新鮮。
“那媽媽一定要給念念做啊。”
看著女兒各種的表情,那小小的身影總會讓她想起他,她真是像極她的父親,那個自己本該遺忘的人。
“幸子,在家嗎?”房外傳來女人的叫喊聲。
“媽媽有事出去一會,念念一個人乖乖地在家呆著知道嗎?”看著女孩乖巧地點頭,女人才放心地走出去。
“這是你這個月的工資,因為生意不是很好,所以給的也不是很多。”女人的眼裏有些歉疚。
“沒關係,您能收留我和孩子就已經對我很照顧了,錢多少我並不是很介意。”女人笑著說道。
“那好你先好好休息。”女人說完就往樓下走去。
看著老板娘離開的背影,她突然想起了遠在老家的母親,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身體怎麽樣,是不是還在記掛她這個不孝的女兒,眼睛有些酸澀,可還是強忍著淚水進了房門。
沒錯,喚作幸子的女人就是當初悄無聲息離開的金有彬,她離開也有六年了,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日子就這樣靜悄悄地閃過,要不是身邊還有孩子,她的日子真同行屍走肉一般吧。
當年她咬著牙離開,看著還在沉睡的尹智宇,心裏即便有著萬般不舍,她也隻能不回頭地往前走著,她承認自己很自私,她原本想找一個靜謐的地方就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她想去陪鎮豪,那個已經在另外一個世界孤獨了那麽多年的男人,她隻能做到這裏。
可是老天爺就是這麽愛開玩笑,她等了那麽久,想要給他留下一個孩子,可是卻遲遲沒有消息,可是卻在她要結束塵世間的一切的時候,這個孩子竟然闖入了自己的世界,她沒有辦法看著自己的孩子又一次離開自己,她決定活下來,以另外一個身份,風田幸子。
“媽媽,今天不講故事嗎?”小念兒睜著圓圓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的母親,那樣子看起來沒有一點睡意。
“嗯,不過念念要閉上眼睛睡覺,媽媽才講。”金有彬一邊輕輕地拍著被子,一邊說著故事。
小念兒睡覺前就一定要聽各種各樣的故事,還好金有彬以前也是做雜誌編輯的,講故事這種事情當然不在話下。
看著女兒乖巧的睡容,她的心裏即使平靜也不禁泛起漣漪,撫著這熟悉的眉眼,有多少個夜,對他的思念如翻江倒海般翻湧而至,可是最後都被她壓下了,既然已經離開又何必回頭,既然選擇相忘又何必相思。
靜謐的夜總讓人無限感傷,此刻共賞一輪明月,你在做什麽,可曾心裏還記恨我。
拿出那個自己撫摸了不知道多少個夜晚的手機。
“有彬,我愛你,所以……幸福。”
隻是短短的錄音卻承載了太多的情緒,他就連臨死的一刻也還這麽記掛著自己,她從來不埋怨智宇為什麽要將手機的事隱瞞著自己,他真的很傻,以為這樣所有的一切就可以當什麽都沒有發生嗎?既然已經發生了的事,怎麽可能沒有一點痕跡呢,有的隻是自欺欺人罷了。
她離開不是因為不愛,而是因為太愛,他有她的愛,可是鎮豪卻隻能一個人默默忍受冰冷的雨打在身上的刺痛,每一個夜晚她都夢見了這樣的他,不忍心,她實在是不忍心,即便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她也希望自己去陪伴他。
也是她也是傻吧,感情的漩渦裏,哪個人又能抽身而退呢。
“這是您要的資料。”年輕的護士戰戰兢兢地將文件夾放在辦公桌上,隻是一會,身上卻出了一大推的冷汗,看對方沒有反應,馬上逃似的離開了辦公室,要知道現在整個日中醫院最冷的不是向可風,而是哪個曾經溫文爾雅的尹智宇了。
很多人都想知道為什麽一個人會有這麽大的改變,難道是受到了什麽打擊,各種傳言在日中的大樓傳開,現在好像也沒什麽人敢接近這個男人了,除非工作上的需要。
尹智宇看著畏怯的護士,還有她恨不得馬上離開的身影,隻是冷冷地瞟了一眼,又繼續手頭上的工作,這六年來他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可謂是十足的工作狂,就在金有彬失蹤的第一年,他還會發瘋了似的去找她,他沒有工作,沒有回家,隻是滿世界的亂跑,為了尋得愛人的蹤影。
可是整理衣物發現從警局裏領回的手機不見了的時候,他所有的急切地消退了,她不是莫名其妙離開自己的,她早就有計劃了,他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忘記,可是顯然她什麽都記得,包括她和鎮豪的那段過往。
那個手機是鎮豪的遺物,裏麵存有他對她說的話,那是最後的遺言,可是他不敢拿給她,他害怕,前所未有的恐懼,失去孩子之後的她特別敏感,他怕隻要讓她想起那個人,自己就會被徹底隔絕在心房之外。
他所恐懼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她帶走了那部手機,可是唯獨他留給她的東西,她一樣也沒帶走,這說明了什麽,她已經打定主意要離開自己了。
她真的很狠心,這麽多年了,除了濃濃的思念,還有一絲怎麽也化不開的恨意,為什麽你永遠看不到我的悲傷。
望著天上那輪明月,周圍一片死寂。
“智宇,都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呢?咳咳。”
“您的身體不好,以後不要等我了。”尹智宇的語氣裏有著一絲埋怨,可是關心之情顯見,就算對所有的人冷麵相向,他就是沒有辦法對從小撫養自己長大的奶奶冷淡。
這六年來也發生了不少的事情,除了金有彬失蹤了,冷寒風也在前一年去世了,畢竟老人家的身體總會出現很多變數,尤其是他還曾經做過腦瘤手術,能熬到現在也算是不容易了。
當然一損俱損,自從冷寒風去世之後,尹佩的身體也一直不是很好,這一年來就沒少生過病,尹智宇除了工作之外,更多的就是照顧自家奶奶的身體,他不能讓自己身邊最後一個親近的人也離開自己。
“奶奶知道自己沒多少日子了,隻想再多看看你。”尹佩的話裏難掩哀傷。
尹智宇有些動容,可是還是忍住了,他現在好像越來越能控製自己的情緒了,可能這一切還要感謝那個給了自己那麽多磨練的女人吧。
“你還是沒有忘記有彬吧。”
“我不想提她,我扶您回房休息。”尹智宇像是在逃避什麽,不願觸及這個敏感的話題,他還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這個話題的準備,至少六年的時間還不足以磨平他的傷痛,有些痛會是永遠的。
尹佩隻是搖了搖頭,看來他的心裏還是沒有辦法忘掉那個孩子,自己又何嚐不是,可是看見他一直這麽折磨自己,她的心裏又怎麽會好過呢,畢竟是曾經那麽相愛的兩個人,她不想他們走自己曾經走過的老路,明明相愛,卻還是要裝作形同陌路,臨老才開始後悔曾經的一切。
他們錯過的這段歲月隻是在互相折磨而已啊。
送尹佩回房之後,尹智宇並沒有回到他和金有彬曾經住過的房間,那個房間承載了太多的回憶,隻要靠近,他的心就忍不住疼著,為她疼著。
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為什麽她要離開自己,難道是因為自己還做得不夠好,難道是因為她心裏的那個男人遠遠比自己重要,無論是哪一種理由,他都覺得心痛得無法呼吸,他再逃避,再催眠自己是如何恨她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他愛她。
那種愛已經深入骨髓,他再也沒有辦法忘記,無數次他都在妥協,隻要她回來就好,隻要她回來,可是這六年間,始終不見她的蹤影,他的心一次次跌進穀底,再次相見她還會離開自己嗎?
她想要自己幸福,可是卻硬生生剝奪了自己的幸福,作為懲罰,對她的懲罰,他形單影隻地生活,他就是想要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你一直覺得會幸福的那個人,現在是活得多麽孤單,你愛過的那個男人現在的感情世界是如何得空白,他是如何得落寞,可是她始終沒有出現,原來她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深吸了一口手上的香煙,呼出的煙圈淡淡地化開,睜開眼,世界竟是一片荒蕪。
“你說那個晚宴讓智宇去嗎?”倪順心躺在向可風的懷裏問道。
“嗯,他總是沉迷工作也不見得就是一件好事情,讓他偶爾接近一下外麵的世界也挺好的。”向可風一邊撫著嬌妻的背,一邊答道。
最近為了他這個兄弟的事情,他可是操碎了心,自從六年前他回來之後,整個人就變了許多,哪還有以前那個溫文爾雅的性格,他都懷疑他是不是被鎮豪給附身了,整個人映射出來的其實簡直是一模一樣,他都不得不懷疑他們是一對兄弟了,事實上他們的確是兄弟,隻是外人現在還不知道而已。
冷家男人身上的因子還是會在他們身上慢慢擴展開來的,他們本就有著懾人的氣勢,隻是尹智宇到現在才被發掘出來而已。
倪順心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些什麽,智宇在她眼裏也的確變了很多,話不多,也不愛笑了,看見她也隻是淡淡地點點頭,她現在都懷疑他是個隻會走路和工作的行屍走肉了,哪有一個人會像他這樣活著的。
有時候想想好友也實在是夠狠心的,怎麽能說離開就離開,難道她都看不見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好嗎?為什麽一定要選擇離開,為什麽一定要相互折磨。
可是她始終不是金有彬,有些事情看不透也就懶得去想了,但終究還是希望他們有一天能夠在一起,畢竟沒有過不去的坎,不是嗎?
“媽媽,我來幫你。”小念兒乖巧地說道。
說起這個女兒,金有彬的確很滿足,在她的眼裏,自己沒有辦法給女兒更好的幸福,在她的世界裏,沒有父親的疼愛,沒有家人的關懷,所以她這個做母親的才要加倍疼愛她,因為她是她決定開始第二次生命的動力,她是她的一切。
“念念乖啊,這裏擠,出去玩好不好?”
金有彬說完剛想繼續手頭上的工作,可是小念兒卻沒有離開,隻是拉了拉她圍裙的一角,示意她蹲下。
這孩子怎麽了,金有彬的心裏雖然疑惑著,可還是蹲了下來。
“媽媽的頭發亂了,念念梳梳。”小念兒很懂事地將母親散亂的頭發撇向一邊,撫摸著母親的臉,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半個大人一樣,看的金有彬的心裏也不禁酸澀起來,現在的她真的像極她的父親,那樣溫柔的眼眸也是一模一樣,他也是這樣寵愛著自己,隻是自己親手摧毀了他關於自己所有的夢想。
“念念真是乖啊,幸子你可真幸福,我要是有這樣可愛乖巧的女兒就好了。”旁邊人誇讚的聲音此起彼伏,他們對她這個異鄉的人很照顧,對她也很熱情,這讓她很是感激,可是就像旁人說的,她更加欣慰的就是擁有了這個女兒。
“我不要去。”尹智宇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向可風當然知道會碰釘子,可是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人到底還要頹廢到什麽時候,雖然他很努力地工作,
事實上是太過於努力了工作,沒命地做事,他才會擔心,好友根本沒有半點的娛樂活動,他們之間也很少交心,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突然離開的女人,可是既然已經離開了,他又何必這麽放不下。
他心裏自然不會說出口,除非他想要跟好友翻臉,他始終還記得,就在三年前,自己提起金有彬,他那幾乎想把自己殺死的眼神,當然那之後他們幾乎沒有什麽對話,原因就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從此金有彬這個名字就成了禁忌,他最不願意呈現在別人麵前的傷口。
“你知道我最近手上有好幾個手術,一時也是抽不開身,明勳和莫莉在美國也離不開,隻有你才有時間,你就當幫我這個忙吧。”向可風懇求道。
他想著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他給挖出去,不然自己還真就不走了,他以前可從來沒有發現,原來這個男人也是這麽不好講話的人。
“我去。”
就在向可風想在心裏大聲歡呼的時候,尹智宇又說話了。
“但是我有一個要求,我參加完這個宴會之後,我想請假,具體原因我不想說,我手頭上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我希望你能接手。”
真是天要下紅雨了,六年來沒有一天沒請過假的人,甚至每天都在加班的人,現在竟主動要求請假,他還真有點好奇了,到底是什麽原因,難道他又要去找金有彬?
不過好奇歸好奇,他還是不能壞了大計,他今天的任務就是把他拉出門,至於其他的事情自己就答應了吧。
他也好好加幾個班就行了,不過他可有好幾個晚上不能陪老婆兒子了,這犧牲也是蠻大的。
尹智宇答應了向可風的要求之後,下了班連衣服都沒有換就來到了宴會,周圍形形色色嘈雜的聲音讓他覺得有些煩悶,拿過侍應生盤中的一杯紅酒就往外麵走去,他必須出去透透氣,看來不是醫院裏的人都沒空,而是這種應酬場所他們都懶得過來罷了。
“您是尹智宇醫生吧?”
正在他抒發內心的煩悶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轉身看見一個婀娜多姿的女人向自己款款走來,走到近處的時候,隨著宴會的光他看清楚她的麵容。
她不是那種會給人小鳥依人的感覺,而是帶著幾分強勢,他直覺告訴自己,這個女人很危險,他絕對不是自己想要招惹的人。
隻是冷淡地看了一眼,他繼續啜飲著手上的紅酒,尹智宇冷淡地反應顯然引起了女人的不滿。
“我叫上官惠美,我們在之前的研討會見過一次,您應該還記得我吧,我可是對尹醫生的表現相當記憶猶新呢。”她笑靨如花地看著他,可是他隻是望著滿天的星際在發呆,麵色帶有幾分悲傷。
她被深深地震撼了,吸引了,這個男人好像很有趣的樣子呢。
她觀察了他很久,兩個人就這樣站在陽台上,他沒有說話,而她也安靜地呆在一旁。
剛開始她是因為有些不甘心,哪個男人看見她還會像他這麽鎮定,尤其自己還主動向他搭訕,這讓她這個受慣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女難免有些不平衡。
不過看著他優雅的側臉,她好像也慢慢被他的情緒帶動了,很想了解他的內心世界到底在想些什麽,是什麽事情讓他這麽悲傷,他並沒有像其他男人一樣,一到這種酒宴的場合就找各種女人聊天跳舞,他隻是拿著酒杯靜靜地站在那裏,迎著陽台的風,微眯著雙眼,好像在沉思又好像思緒已經飄遠。
這個男人就像一個謎團一樣,她猜不透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她隻覺得自己被深深吸引了,就像剛才,明明還有那麽一絲驕傲,不願放下身段主動搭訕,可是腳步卻忍不住向他這邊移動,這種感覺雖然很陌生,可是她相信這是自己想要爭取的,她上官惠美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夠成功。
尹智宇並沒有理會旁邊已經多了一個人,他的思緒並不在她的身上。
對於女人,他已經沒有太多的心思,隻是黑夜來臨她總會盤旋在自己的腦中,即使用酒精麻痹自己,她的樣貌依然清晰地印在自己的心上,他真的很失敗,即使用六年的時間也無法忘了這個讓他傷透了心的女人。
“惠美,很久沒有見到你了,我們喝一杯吧。”
這靜謐的黑夜突然被一個男聲給打破了,尹智宇的眉頭微微一皺,轉身準備離開,看來今夜他待的時間也差不多了,這樣也不算不給主人麵子了吧。
“你要回去了嗎?”上官惠美說完,自己也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原來已經這麽在意這個男人了,旁邊剛才跟她講話的男人也明顯怔住了,這樣的上官惠美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這還是那個冷漠淡然,一身高傲的她嗎?至少她主動向一個男人搭訕,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尹智宇沒有說話,隻是禮貌地點了點頭,那表情疏離淡然,讓上官惠美麵上頓時有些掛不住。
可是至少他也算跟自己打招呼了,總比剛才自己一說三不應的好吧,這樣想來他們之間還是有些進步的。
“他是日中的尹智宇嗎?聽說他的性格很怪異,基本上不會參加這種社交活動,你看他對女士一點禮貌都沒有的樣子就知道了。”男人看上官惠美的臉色有些不好,本想迎合她說兩句尹智宇的壞話的,可是對方隻是嫌惡地瞥了他一眼就管自己走了。
得,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不過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麽難搞的女人,摸了摸鼻子,還是去找他那些溫順的小綿羊好了。
尹智宇回到家,本來是想進房間休息的,可是看了一眼轉角的那個房間,腳竟然不聽話地挪了過去。
因為多喝了兩杯,腳步有些虛浮,就這樣踉蹌地走到了房間門口。
打開房門,迎來的是淡淡的粉塵味,自己已經有六年未踏及這了吧,從那天開始自己封閉了所有有關她的回憶,哪怕隻是零星半點,他也不允許自己再想起,房間還是她走時的那個樣子,他不允許任何人進來,包括他自己,可是現在想來原來自己隻是在自我逃避罷了,再怨,再難受,她也已經成了自己心裏不可替代的一部分,他沒有辦法忘記他們曾經走過的那段歲月,太過清晰,太過難忘。
打開衣櫥,拿出她經常穿的那幾件衣服,輕輕地摟在懷裏,倒在**,漸漸睡去,有彬,就一次,讓我的夢裏有你。
金有彬一進來就看見女兒坐在榻榻米上拿著蠟筆聚精會神地畫著什麽,這小丫頭自從有了這副彩筆之後就再也不鬧著出去放風箏了,看著她這麽認真的樣子,她還真的有些好奇她到底在畫些什麽了。
“我家念念在幹嗎啊?”
“在畫畫。”小念兒稚氣的聲音傳進耳朵。
本來眉開眼笑的金有彬,視線觸及到畫板的時候不由一愣。
“媽媽,小美說今年夏天她爸爸會帶她去中國,小熊的爸爸會讓他騎大馬,念念的爸爸怎麽不在念念身邊呢?念念也好想有個爸爸。”
小孩子的心性就是這樣,對好奇的事物總是會將好奇心放大十倍,可是她該怎麽跟她說呢,她不是在跟自己要一粒糖,要一個冰激淩,而自己也沒有辦法用金錢來替她買一個父親。
她早就知道總有一天她也會好奇自己的父親是個什麽樣的人,可是事實上比自己想象得要快,她今年才四歲啊,應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可是麵對她天真的麵容,自己怎麽也無法說謊騙她。
“爸爸很忙,等念念長大了,媽媽就帶你回去見爸爸好不好?”
“那也就是說念念不是沒有爸爸的孩子了,念念要快點長大,這樣就能早點見到爸爸了。”小念兒很開心,完全沒有注意到母親悲傷的神情。
她現在不再在意明天會不會有風,自己能不能在草地上放風箏,也不在意蠟筆用完之後自己還能不能作畫,她隻想趕快長大,因為媽媽說,隻要長大就能看見爸爸了。
看見女兒笑時彎成月牙般的眼睛,還有她一臉憧憬的模樣,她該如何將這個謊言繼續下去,自己真能自私到讓她在沒有父愛的環境下長大嗎?答案是否定的,可是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
“怎麽這麽晚了還在工作啊?小念兒睡著了嗎?”
來人是上板浩田,平時對金有彬也很是照顧,對念念更是疼愛,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對金有彬的心意,隻是金有彬一直選擇無視而已,有些事情她根本不想觸碰。
“嗯,上板先生也還沒休息。”金有彬的語氣很是禮貌,可是正是這份禮貌讓人覺得她將人拒絕在心門之外,好像走進她的內心是件多麽難的事情。
都六年了,從她剛來這個小鎮上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喜歡上她了,沒有什麽理由,是她身上的那股氣質深深地吸引著他吧,她剛來的時候,話很少,也不愛與人攀談,而且總是禮貌疏離。
她一定是有故事的女人,他走南闖北自然見過不少的女人,可是唯獨她讓他平靜的心泛起漣漪,即使她來路不明,還帶著一個孩子,可是自己就是深深地陷了進去,愛情有時就是不需要什麽理由的吧。
“我說過你可以叫我浩田的,上板先生好像太客氣了,我們都認識這麽多年了,這點交情還是有的吧。”
金有彬聽得出來他的意思,可是她卻不想誤導他,畢竟自己身上有著太多沉重的包袱,什麽都放不下,有什麽資格再去糟蹋別人的感情。
“您是客人,我這麽叫您也是應該的。”金有彬沒有鬆口,依然淡然。
上板有些無奈,看來想要打動她的芳心還真是難啊,不過他決定找另外一個突破口,孩子的心總是軟的,這幾年他待念念就如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那孩子跟他也慢慢親近起來了,所以他相信總有一天,自己也能打破她的心防。
這聲稱呼自己還是別計較了,金有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看他沒再堅持,以為他也放棄了,就不再說什麽,去給他準備吃的去了。
這些年,自己老是冷麵相對,他應該會放棄的吧。
壽司店的生意不是很好,可能是冬天剛剛過去,新春邁進,流行病比較嚴重,人們都在家裏準備吃的,很少出門。
但是上板浩田卻是每天晚上都會準時光顧,周圍的人都在勸金有彬為了孩子考慮還是接受他吧,可是她的表情隻是淡淡的,不予置評,好像旁人說的不是她的事情一樣,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再說了,隻是希望浩田的誠意能早日打動這個冰山美人。
“老夫人,要去叫醒少爺嗎?”
“不用了,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吧。”尹佩看著自己的孫子緊緊摟著一套女裝,睡得很安穩的樣子,自己也不想打擾他,他難得睡得安穩。
她早就料到了,不管過了多少年,這扇門總有一天還是會打開的,畢竟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他的心思自己又怎麽會不了解,嘴上什麽都不肯說,隻肯用工作和酒精來麻痹自己,可是越是想要忘記就越是會深刻地印在腦海,她是個過來人又怎麽會不明白。
重重地咳了兩聲,她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特別是這一年來,很多事情明顯都已經力不從心了,隻希望那個孩子能在她還活著的時候回來,她怕自己等不了多久了啊。
“向夜寥,我說過不許通宵玩電腦,你是不是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倪順心兩手叉腰,儼然一個潑婦的形象。
主要是她生的這個兒子真的是像足了他的老爸,動不動就給自己擺一副撲克臉,搞什麽,她可是十月懷胎,好不容易把他給生下來的欸,瞧那小眼神,壓根就不把她放在心上嗎,當麵挑戰她的權威,今天她絕對要樹立自己的威信,不然這個家以後還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嗎。
可是她剛要開口的時候,有人就來搞破壞了,難怪自己樹立不了威信,都是某人的錯。
“小夜你是不是又惹媽媽生氣了。趕快向媽媽道歉。”向可風發揮著大家長的權利。
小夜寥雖然性格從小孤僻,不愛講話,像極了他這個做父親的,可是心裏還是不敢違背他這個做父親的。
“對不起。”
瞧這不甘不願,小嘴嘟的,倪順心絕對的不舒服,兒子是她生的,憑什麽她這個做母親的倒一點尊重都沒有,反而這個小鬼隻聽他老爸的話。
“哼。”
她的脾氣也上來了,總之她決定再也不要搭理這倆父子,她一定要讓他們兩個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向可風看了一眼依然沒有什麽表情的兒子,摸了摸鼻子,看來每次受罪的總是自己啊,老婆大人發火,他還是趕快去滅火吧,不然往後的日子可難過了。
“順心,小夜還隻是孩子,你就別跟他計較了。”順手想要將嬌妻摟在懷裏,可是她隻是一手拍開自己的手臂。
看來火氣還不小。
“我不怪他,我總能怪你了吧。以後你睡書房,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再踏進臥室一步。”
向可風這下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了,老婆都鬧著要跟他分房了,他再不好好哄著,可能以後都不能抱著溫香軟玉入睡了,那他豈不是要失眠,不劃算不劃算。
“老婆,我怎麽了?我剛才也是在幫你啊,你都看到了啊,是那臭小子的錯,不關我的事。”向可風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自己兒子身上,這時候還是明哲保身比較重要,老婆可隻有一個,兒子還會再有的嘛。
向夜寥要是知道他這個不厚道老爸的想法,估計以後再也很難有什麽崇拜之情了,不過這點他長大之後就能理解了,老婆第一嘛。
“你們倆一個鼻孔出氣,那小子現在都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裏,再這麽下去,我估計都要變成後媽了,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要生了,哼。”倪順心有些委屈地說著。
“害我老婆生氣,我現在就把他扔出家門口,咱們眼不見為淨。”向可風一副大義滅親的樣子。
正要起身卻被倪順心一把拉住。
“你要是敢把他扔出去我就讓你一輩子睡書房。”
好吧,他這倒是裏外不是人了,這小女人就是嘴硬心軟,剛才還一副恨不得把兒子宰了的樣子,現在儼然是保護小雞的母雞,他還真讀不懂女人的心思了,不過她老婆不生氣就好。
“好,我絕對不去得罪那個小祖宗,今天晚上我們出去吃吧。我訂了座位,我們好久沒有兩人世界過了。
倪順心轉頭思考著。
“那小夜怎麽辦?他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瞧,母性的光輝正在閃耀了。
“他都這麽大了會自己照顧自己的,更何況我們的確也是很久沒有好好單獨相
處了。”向可風的語氣裏滿是抱怨。
的確,自從孩子出生以後,她是一門心思都在管教孩子身上,雖然孩子有時很不襯她的心意,主要是孩子裝酷的個性不討喜,跟她之前的幻想偏差太遠,她還有好幾天一直喊著要把孩子重新塞回肚子裏,她想要一個女兒,不要兒子,可是在他看來,想要女兒隻要他們努力一下就行,何必把孩子重新塞回去呢。
倪順心想想也是,他們好像真的很久沒有燭光晚餐了,她最近的心力都在那個臭小子身上,還真的是冷淡了他了,算了,今天就當自己還是單身,好好跟他約一個會吧。
“幹嘛呢,癢。”倪順心剛剛點頭,向可風就迫不及待地把她壓向床的一角,小雞啄米式地在她的臉頰上親吻著,弄得她一直閃避,房間裏是一陣歡聲笑語,好像又回到了結婚前的時光。
小夜寥隻是淡定地看了一眼半開著的房門,他隻能感慨自己的父親實在是太急色了,家裏還有他這個小孩子在,竟然連房門都不關,他還是回自己的房間裏避一避吧。
尹智宇醒來的時候,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看來自己昨晚真的喝了不少,陽光透過雪白的米色窗簾,現在應該很晚了吧。
起身,衣服從身上滑落,自己昨天竟來到了這個房間,看著房間裏熟悉的布置,他小心翼翼地將懷裏的衣服整理好放進衣櫥,那認真的神情好像對待什麽至寶一樣,每一樣她留下的東西他都不忍心扔掉,甚至於丟棄在一旁,對他來說及時記憶很想抹去,可是這依然是自己堅持下去的動力。
“少爺您起了。”
“嗯,奶奶呢?”尹智宇看著空****的房子說道。
這還是第一次這麽晚了他還在家裏吧,現在看看的確太冷清了。
“老夫人在花房。”
尹智宇一聽完就往花房的方向走去,奶奶的身體很不好,雖然現在已經初春,可是空氣裏依然是難掩的冷意,這時候還是不要出去吹風比較好。
“您怎麽能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您的身體不能太過勞累,有什麽活還是讓花匠去做吧。”他連忙趕過去接過尹佩手裏的盆栽。
“隻是想最後做點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人老了,再不動動,身體估計就要生鏽了。”尹佩看著孫子一臉的擔憂,心裏卻很豁達,她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怎麽樣了呢,即使好好養著估計也沒多少年了,好不如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尹智宇沒有說什麽,隻是默默幫忙整理,他怎麽會不明白,有時候有些事情就是太明白才會覺得難受,他好像沒有辦法做到像奶奶這麽豁達了。
“智宇,別把什麽事情都憋在心裏,覺得難受了就發泄出來,都這麽多年了,有些事該放的就放下。”尹佩看著以前那個陽光開朗的孫兒不再,隻是眼裏永遠有著一股淡淡的哀愁,她的心裏也很難過。
“我知道奶奶,您不用擔心我,我會慢慢忘記的。”視線觸及手指上那明顯的戒痕,呼吸有些困難,是啊,應該能忘的吧。
尹佩知道解鈴還須係鈴人,自己就是再說什麽,也抵不上他心上人的一句話,如果有緣自會相逢吧。
“好了,奶奶累了,先去房間休息了。”
尹智宇想去扶她的時候,她隻是向他擺擺手,還是讓他一個人好好想一下吧。
他就這樣在庭院裏坐了一個下午,午後的陽光並不是很刺眼,讓人感覺十分舒服,他好像很久沒有放下腳步好好休息一下了,閉上眼睛,躺在長椅上,他好像聞到了她身上的香味,一點一點滲進皮膚,每一個角落都有她的存在。
如果再次相遇,我就原諒你,金有彬你聽到了,快回來吧。他在心裏無數次呐喊著。
“媽媽。”
小念兒就這樣憋著一張小嘴,兩眼淚汪汪,看起來好不憐人,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一個天生的美人胚子,不過這也難怪,父母親都這麽出色,生下來的孩子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吧。
“媽媽,我也想去中國,我們也去好不好?上板叔叔說可以帶我們去,聽說那裏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念念也想去。”
“怎麽突然想去呢,如果念念想去玩的話,媽媽可以……”金有彬的話還沒有說完,小念兒的眼淚就嘩啦啦地掉了下來。
“怎麽了?來,跟媽媽說。”金有彬抱過女兒,替她擦拭眼淚,這小丫頭就去個中國怎麽還哭起來了。
可是小念兒隻是搖頭,不肯說話。
金有彬好不容易把她哄住,她依然在抽泣,那樣子讓金有彬心疼不已。
“媽媽,我想爸爸,嬸嬸們說……說我的爸爸在中國,我好想他,我不想做個沒有爸爸的野孩子。”
金有彬聽到她的話,心裏頓時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很不是滋味。她知道她再長大一點,鎮上人的話她也就會聽懂,可是沒想到她這麽小就得忍受這麽多的委屈,她很想告訴她,你是有爸爸的,而且你的爸爸比任何人都要優秀,可是她卻什麽都沒能說出來,她該帶她去嗎?她不確定了。
這個孩子本來就是意外,她想過將她送到他的身邊,隻是種種原因讓她做不了決定,看來該來的總是逃不了啊。
“念念想不想回媽媽的家,那裏有外公外婆還有舅舅。”
“真的嗎?那爸爸在嗎?念念要去,要去。”看母親點了點頭,小念兒馬上破涕為笑,小孩子就是很容易哄,一會哭一會鬧的。
可是她做這個決定卻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她已經六年沒有跟家裏聯係了,也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一個地方住久了,總是會開始想念家的味道。
她真的要回去了。
金有彬看著女兒一臉興奮的模樣,還一直幫忙收拾東西,很快東西就整理好了。在這裏住了六年,他們竟然也沒什麽好收拾的,可能是這裏本來就不是他們的家吧,所以他們什麽都沒能留下。
“真的要走了,還真的很舍不得你們呢,小念兒一定要想嬸嬸知道嗎?”老板娘的眼眶微紅,聲音也有些哽咽。
原來她們彼此之間的感情已經這麽深厚了。
老板娘比自己大了近十歲,可是因為生活的原因,她的樣貌比實際年齡老了許多,可是她卻是金有彬相當敬佩的女人,她很堅強,一個人在丈夫去世之後,扛起整個家庭的重擔。
她也一直在勸自己接受上板的心意,因為她覺得一個女人再能幹,身邊還是應該有個男人,這樣貼心的話,也隻有把她當親妹妹的情況下才會講吧。
所以離開唯一的不舍也是這個一直在照顧她的情同姐妹的老板娘。
“嬸嬸別哭,念念會回來看您的。”小念兒懂事地替女人擦拭著淚水,她想回去找爸爸,見外公外婆,可是她也很舍不得嬸嬸欸。
“好,嬸嬸不哭,不哭。”女人看了一眼乖巧的小念兒,止住了眼淚。
“您要好好保重,我有空會回來看您的。”金有彬也擁抱了一下老板娘。
離別時,最悲傷難過的時候,就是道別的時刻,金有彬牽著女兒的手準備離開。
轉身,不想看見不舍的人的眼淚。
小念兒雖然也是舍不得這個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地方,可是這個地方沒有爸爸,所以她再怎麽喜歡也要去那個有父親懷抱的地方,她會永遠想念叔叔嬸嬸,小美,小熊的。
上板浩田趕來的時候,金有彬已經離開了,隻剩下老板娘一個人坐在榻榻米上失神。
“她走了嗎?走了多久?她準備去哪?”他的語氣是那麽急切。
“浩田,她不屬於這裏,你還是忘了她吧。”老板娘看了一眼激動的上板浩田,她又何嚐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心意,隻是她這六年好話已經說盡,若她真會心軟的話,絕對不會等到今天,她總覺得自己的這個妹子心裏有另外一個男人。
上板浩田沒有答話,轉身就追了出去,他一定找到她,一定要追到她,他不能放棄這段自己堅持了近六年的感情,至少她不能就這樣隔斷自己對她的愛意。
可是追出去的時候,哪還有金有彬的蹤影,他就這樣一直朝車站的方向奔去,沒了力氣也在奔跑,別走,再等一會,就一會。
金有彬望著車窗,懷裏緊緊摟住漸入夢鄉的女兒,看著小家夥終於興奮褪去,乖巧地躺在自己的懷裏,她的嘴角輕輕揚起。
“我想找尹智宇醫生,他在嗎?”看著眼前這個平常隻會在電視裏出現的女人真正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護士小姐不停地揉著自己的眼睛,她應該沒有看錯吧。
上官惠美盡可能將自己完美的一麵展示出來,她一定要表現絕對的耐心,可是對方到底看夠了沒有啊。
“咳咳,他不在嗎?”上官惠美再一次重申自己的問題,她實在是不想在這個滿是消毒藥水味的地方呆太久,這真的是太有辱她的品味了。
“哦,醫生他不在,這幾天他都會放假,不過我真的很喜歡你,你可以幫我簽個名嗎?”護士小姐懇求道。
這可是一個千載難得的機會,她一定要跟自己的朋友好好炫耀一下她今天這麽近距離接觸上官惠美的事情,這實在是太牛逼了。
上官惠美很嫌棄地接過筆在本子上簽上自己的名字,簽完之後就將筆甩到桌上,轉過身嫌惡地用紙巾擦著纖細的手指。
不在還不早說,害她還在這個地方呆了這麽久,她在心裏抱怨。
護士小姐很欣喜地拿著本子,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被人家嫌棄,還一副如獲至寶的樣子。
“幫我查一下尹智宇醫生的住所在哪?”
上官惠美掛了電話,拿出粉底補了一下妝,看著鏡子裏依然嬌豔動人的自己,如果不是每天這樣照鏡子,她都快認不出自己了,她身邊什麽樣的男人沒有,可是偏偏自己隻對他動心,看見他憂鬱的眼神,她的心總會被緊緊揪住,視線也總是在他身邊打轉。
輕輕扯了一下嘴角,她感覺自己是真的心動了,戴上墨鏡,一踩油門,車就這樣飛了出去,正如她此刻的心情,開始飛揚。
“你說有個女人去找智宇,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很漂亮嗎?”倪順心很激動地詢問自己的丈夫。
到底是哪個女人會看上智宇,可是智宇不是沒什麽社交活動嗎,他是怎麽認識其他女人的,不行,有彬不在,她一定要好好把門,不然等她回來說不定智宇就被哪個野女人拐跑了。
向可風看著自家老婆一臉的危機意識,好像是自己的老公被人搶了一樣,他的心裏不平衡了。
“你倒是快說啊,我可不想有彬一回來就被人鳩占鵲巢了。你趕快去把那個女人的底細給我查清楚了,不然我跟你沒完。”倪順心一臉的戰鬥欲。
向夜寥看著自己的母親像個小大人一樣搖了搖頭,他現在對父親可是深表同情,像他媽媽這種女人既不可愛脾氣更是暴躁,也不知道自己的老爸怎麽會看上老媽,不過他可不能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不然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現在也好,他老媽把炮口對準他的老爸,他就可以盡情玩電腦遊戲了。
他接到了老爸的眼神,他還是閃了吧。
看兒子進了房間,向可風才對倪順心說道。
“隻是醫院的人在傳,說不定隻是一些話多的人在那添油加醋,你這裏也別激動了,不要沒什麽事,你這裏就鬧開了,還有別在智宇麵前提起有彬,他的心裏還是不好受的。”向可風不像平常在那裏哄著她,表情也有些嚴肅,他也在想是什麽人會來醫院打聽智宇的事情。
倪順心知道他的意思,她還沒有那麽不懂事,她當然知道以智宇的性格,壓根兒就不用擔心他會背叛有彬的事,他要是想要女人,也不會讓自己孤獨了六年,所以有時候時間也可以考驗一個男人的忠誠度,他的愛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退,隻會變得越來越濃烈。
“我知道,這事我比你清楚。”她諾諾地說著,聲音很輕,跟剛才潑婦的模樣相差甚遠。
向可風知道她隻是關心金有彬才會這麽激動,輕輕地將她摟進懷裏。
“我會好好了解一下的,你別太擔心。”
倪順心在他的懷裏輕點頭,可是心裏卻一直在想,有彬,臭丫頭你到底在哪,再不回來,我也幫不了你了。
向可風一打聽才知道那個女人是上官惠美,她總算明白她為什麽會認識智宇了,上次自己推給智宇那個酒會就是上官家舉辦的。
這下事情可能會比自己想的複雜多,畢竟涉及到上官家一切就不好辦了,看來他把智宇推進了一個複雜的社交圈了。
這裏向可風還在為尹智宇擔心,可是那邊卻像沒事人一樣,他還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一個大麻煩。
“你這幾天都沒有工作嗎?有彬的媽媽病得厲害,你有空去看看,奶奶走不動了,你代奶奶去問候一下。”尹佩躺在**,臉色也有些難看。
“我知道,我明天就買飛機票。您先把身體養好。”尹智宇看著奶奶虛弱的樣子,心裏覺得難過,可是自己又是無可奈何,畢竟自己就是一個醫生,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事,他又能改變什麽。
尹佩好像沒了什麽氣力,隻是點了點頭便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她真的覺得很累,隻是心裏還有一些事情放不下,有彬,難道你真的要看著奶奶帶著遺憾離開嗎?
“少爺有客人來了。”
“知道了。”尹智宇淡淡地說著,臉上沒有多少表情。
傭人阿姨似乎也習慣了尹智宇的態度,他們的少爺自從少夫人離開之後,性情就有些冷峻,基本上也不愛與人交談。
特別是王叔王媽夫婦,他們基本上是看著他長大的,看著他從溫和的一個人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心裏難免會覺得難過。
上官惠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量著房屋的擺設,她的心裏很是疑惑,這個房子的布置實在是很女性化,整體給人的感覺很柔和,籠統的說就是有一種家的感覺,調查說他現在跟他奶奶在一起生活,那這些應該都是他奶奶布置的吧。
就在她打量屋子的時候,旁邊的傭人也在看著她,他們從來沒有看見有女人來找他們少爺,而且這個女的長得還很漂亮,他們總有種感覺,這女人對他們家少爺絕對有意思,哎,謠言就是這麽出來的。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上官惠美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她有自信自己絕對能成為這個屋子的女主人,一切隻是時間問題。
自信的人最擅長的事情就是一廂情願,而上官惠美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