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長公主親封的六品娘子官,敢為天下女子鳴不平謀公道!”一番話刺激的宋雪芙心中惱怒,她怒喝,“你一個賤婢,竟也來說我的不是!”

說罷,抬手就要掌摑芙蓉。

沈念上前,擋在芙蓉麵前,一手攥住宋雪芙的手腕,目光冷銳,“她說得有何不對?你雖是女人,卻長了顆男人的腦子,嘴上為天下女子謀活路,實際卻隻是借著名頭欺負輕賤女子,跪舔男人,當真是,自你之上人人平等,自你以下階級分明,蔣家不歡迎你這般的人,來人,送客!”

宋雪芙狠狠抽回自己的手,冷冷道,“不可理喻,這世間有你們這樣的女子,自私自利,一點不為男人考慮,實在丟了我的臉!”

說罷,她徑直離開蔣家,背影清高孤傲。

芙蓉一臉憤憤,“怪我錯看了她,當初聽了外麵的傳聞,我竟真當她是個高潔的,我甚至以為是今日她若聽了真相,會覺得是顧長安哄騙了她,肯定會離渣男遠遠的,沒想到,是我被她騙了。”

在她心裏,宋雪芙曾跟她家小姐有著同樣重要的地位。

沈念也有同樣的感覺,在此之前,她心裏對宋雪芙此人也是敬佩過的,卻沒想,如此一個敢想敢做的女子形象,竟隻是她的人設,這樣,跟顧長安倒是很相配。

宋雪芙回到煙柳巷,剛好看到來尋她的顧長安,想起方才被沈念主仆兩人才羞辱過,她心裏有氣,便沒有理顧長安,徑直上了樓。

她今日去找沈念,也是因為顧長安已經三日沒有來她這裏了,她心裏著急,現在見到顧長安,她心裏也是鬆了口氣的,卻依舊擺著姿態。

對男人,一味的逢迎也不好,收收放放才能抓牢,她不是白長了三十多年,自然深諳此道。

顧長安見宋雪芙對他沒有好臉色,心裏奇怪,卻也跟了上去。

他的傷才養得差不多,就趕來見她,頭頂上的傷結了痂,大夫已經跟他明確表明,他的另一半頭發再也長不出了,顧長安雖覺得她的芙兒不是看重外表之人,思慮再三,還是買了頂假發戴上。

他心底珍視宋雪芙,也怕失了她的愛。

宋雪芙比他年長八歲,閱曆和心境都比他開闊,他心裏有男人的自尊心,也怕會被心愛的女人嫌棄。

宋雪芙知道顧長安跟了上來,卻還是“啪”一下關上門,將他關在門外。

顧長安嚇一跳,頭往後仰,假發掉了下來。

趕緊又撿回來,手忙腳亂往頭上帶,“芙兒,你這是為何?”

宋雪芙又拉開一條門縫,“你來找我做什麽?我雖隻是青樓女子,卻也是受過長公主讚譽的,你們夫妻倆雖看不起我,也請少來羞辱我。”

顧長安愣住,“沈念她來找過你,她罵你了?”

宋雪芙冷笑,“你和沈念還未成婚,我隻提你們夫妻,你便一下想起她,我如今才知道,不僅是她對你用情至深,恐怕你也早對她情根深種,那還來找我幹什麽?”

她語氣酸澀,卻沒解釋是她主動去找的沈念,而不是沈念來找她。

顧長安心裏著急,生怕沈念在宋雪芙麵前胡說編排他的是非。

對於沈念,他實在是厭煩了,明明是她要退親,為何還要再對他糾纏不放。

半晌,顧長安才又反應過來,眸中驚喜,“芙兒,你這可是在為我吃醋?”

這些日子,他雖跟芙兒圓房,也把自己的**給了她,可是即便如此,芙兒卻依舊跟他隻是以兄弟相稱,讓他心裏萬分著急。

今日芙兒的態度終於有所轉變,這讓他如何不欣喜。

宋雪芙心中莫名委屈,“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的出身,況且我年歲也比你大,以往,我是不敢想,所以才將對你的情感算作兄弟之情,可是你護我愛我,慢慢融化我的心,我雖是女子,但也敢愛敢恨,長安哥,如今我隻問你一句,我愛你,愛得坦坦****,任憑外人如何罵我,你可敢與我一起?算起來,我們認識的時間比你與沈念更久,她才是阻礙我們感情的第三者,我愛你並沒有錯。”

顧長安聽她這一番話,眼眶也熱起來。

他竟不知,芙兒受了這麽多委屈,“芙兒,是我虧欠你太多,我隻希望你以後可以不用這樣懂事,沈念她是癡戀我,可我對天發誓,我對她沒有半點情意。”

宋雪芙聞言,才開門放他進來,卻依舊咬唇不肯落淚。

顧長安心疼將人摟進懷裏,“你知道,我從沒嫌棄你年紀比我大,外人說你是老蚌婦,說你的年紀都能給我做娘,這些流言你也不必在意,都是他們愚昧無知,豈知我是樂在其中。”

他輕嗅宋雪芙的發頂,繼續說,“你以後也不必為我再忍讓沈念,我已經決定跟她退親了。”

宋雪芙還未來得及思索顧長安前麵那番話,到底是貶是誇,就被他要退親之事驚愕住。

“為何要退親?”宋雪芙從他懷中退出,“是不是沈念去逼迫你與我斷了來往,怪不得這幾日你都沒來我這。”

顧長安點頭,卻沒將沈念設計他跟男乞丐同房之事說出,“她帶著他舅舅一家,上門欺辱我家人,仗著家中有錢,甚至將我祖母都氣病在床,她雖心悅我,但手段太過卑鄙,日後若你們同嫁進顧家,恐怕她會連你也欺負。”

宋雪芙也認同,“我今日見她,也覺得她並非外人所說的那樣溫柔嫻靜,反而心思縝密說話惡毒,想必也是個會裝的,我雖大她十多歲,自問是沒有她這樣深沉的心思。”

更何況,沈念還長了一張那樣的臉。

盡管她也是女人,卻也忍不住誇讚,沈念確實長得明豔勾人,她實在覺得沈念配不上那樣的麵容,卻又覺得那樣狐狸精的長相就算是換給她,她也不屑要。

她是靠內涵和才學取勝。

顧長安寬慰道,“你心思豁達通透,自是不屑跟她這樣的深閨怨婦糾纏,如今我已決定跟她退親,她再也阻礙不了我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