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言心獨自一人來到深林中,她識得的藥材都十分簡單,所以一路走走停停,倒也找到小半筐的藥材,正要往林子更深的地方走走,腳下突然一疼,原來是被捕獸夾子給夾到了,疼的痛徹心扉,可是這裏遠離眾人居住的地方,又不像有人在附近,衛言心一邊想辦法自己施救,一邊高聲呼喊,希望有人經過。
忽然,她聽到身後有人靠近,剛想回頭一看究竟,那人卻出聲道:“別回頭,姑娘,你怎麽了?需要我幫你什麽?”
衛言心心中奇怪,但也不好發問,說道,“我被捕獸夾夾到了,現在腳很疼,我的籃子裏沒有止血的藥材,請問你有可以用來包紮,止血的東西嗎?”
“你等一下,我家就住在附近,我去給你拿,不要亂動”。此人的聲音溫溫潤潤,聽見他說話就自然而然想到一個清秀好看的書生的臉。
衛言心聽見背後的聲音去而複返,那人把東西放在她身後說道:“我把東西放在這裏,等我離開後,姑娘可以自行取用,告辭”。
“喂,等等,你為什麽不讓我扭頭看看你是什麽樣子?日後我好感謝你啊”。
“不,不行,我怕我的樣子會嚇到你,對不起,我,我走了”。身後的腳步快速離去,衛言心也隻好乖乖等到聲音完全消失才扭過頭來,地上放著一個竹籃,裏麵整整齊齊擺著止血的搗好的草藥,幹淨的紗布,還有一些用來支撐腳踝的小樹枝,衛言心見狀,不由得對此人更加好奇。
自己收拾好後,聽見有人在遠處喊自己的名字,衛言心大聲回應,那人循著聲音而來,卻是梁北辰。
“你的腳怎麽了?我見你采藥很久都不回來,都要吃晚飯了,還不見你,大家怕你迷路,所以出來找你。還好嗎?讓我看看你
的腳”。
衛言心趕緊用裙子擋住,說道:“不用了,我都收拾好了,大家都在等著我吧?不好意思”。衛言心撓撓頭,感慨自己總是闖禍。
“你呀,我哪裏有上好的傷藥,可以快速消腫,止血,看你的樣子,自己也走不了,來吧,我背你”。
言畢,梁北辰轉過身去,蹲下來,亮給衛言心一個大後背。衛言心雖然不在乎什麽禮教大防,可是還是不好意思,正糾結著,聽到梁說道:“喂,大家可都等著你呢,難不成你想我抱著你走?”他微微側過頭來,嘴角一抹壞笑,衛言心隻好乖乖讓他背著,二人向大家居住的地方走去。
“喂,你怎麽知道我會在這裏?”
“秦姑娘讓你采集的藥材大多生長在這樣的地勢,順著你走路,采藥的痕跡來看,自然找到了”。衛言心手裏拎著采藥的籃子,裏麵放著藥材和那個怪人的竹籃,低頭說道,“可是你怎麽知道我的任務是什麽呢?”
梁北辰被問到了,總不能說自己其實一直留意著她吧?“恩,行走江湖自然要觀察入微,秦姑娘交代任務時我把每一個人的任務都記住了”。
“哦,好吧”,衛言心聳聳肩膀,看來自己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你的腳這個樣子,恐怕這幾天都不能輕易走動了,這樣吧,你的這一份先交給我來做吧”。
“那多不好意思,那這樣吧,過幾天等我的腳好些了,我也幫你幹活”。梁北辰突然停住,問道:“衛姑娘,為什麽你可以請書生,謝峰幫你的忙,卻從來不願意我幫你呢?你似乎從來不願意欠我什麽?”
衛言心身形一頓,“我,我有嗎?”聲音漸小,顯然是底氣不足。梁北辰也沉默下去,兩人一路無話,衛言心似乎感覺到
了什麽,又似乎並不確定這感情。
吃過晚飯,她把秦薇拉到一邊問道:“秦姑娘,這後麵的樹林裏可住了什麽人?”秦薇聞言,轉過頭來認真地看著她,問道:“你今日見到他了嗎?”
“後山真的住著一個人啊,我不知道算不算是見到他了,因為他一直讓我背對著他,我沒有見到他的正麵”。
“其實我也很少見到他,隻知道他是爺爺撫養的孤兒,可是,因為他……”
“他,怎麽了?”秦薇的臉色有些為難,說道:“因為他長相醜陋,所以很少來到這裏,自己一人獨居在林子裏,爺爺有時會去看他,他心地善良,害怕會嚇到別人,所以很少出來”。
“相貌醜陋?可是他的聲音很好聽啊,怎麽會?”
“聽爺爺說,在草叢裏撿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這樣了,臉上的傷疤是被人故意弄上去的,無論如何都無法痊愈,而且不能帶麵巾,幕離之類的東西,否則皮膚就會痛癢難耐,爺爺試了很多方法,也沒有什麽效果”。
“你是說,他臉上的傷疤是被人故意劃的?”。
“恩”。
衛言心心裏五味雜陳,一個有著那樣好聽的聲音的人,一個善良,細致,為受傷的陌生人考慮的如此周到的人,為什麽會有著這樣的命運?
她一夜輾轉反側,想起自己那對愛伸張仗義的父母,想起無父無母,心底單純善良的書生,想起總是溫溫和和,為人仗義的謝峰,想起時而沉穩,時而幼稚的梁北辰,她想著她周圍的世界,她周圍的人,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不知名的力量牽連在一起,是命運?是緣分?
她很想見見那個叫做'阿怪'的人,她想知道,世界上堅韌生存的力量,到底是什麽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