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言心二人仔細聽到,那吳夫人說:“楊郎,你說,今日的事到底該怎麽辦才好?”聲音極盡柔軟,聽得人頭皮發麻,另一個男人的聲音答道:“你別害怕,不是說他還中了別的毒嗎?不一定會查到我們的,你放寬心”。
“可是,我這幾日,一直於心不安,總覺得他在哪裏看著我呢,我一想,就想起來他死的時候渾身潰爛的樣子,我好害怕”。
“怕什麽,有本事就讓他變成厲鬼來找我,別忘了,當初我們青梅竹馬,是他起了色心,收買你的父母,非要強迫於你,他不仁,就別怪咱們不義!”。
“可是,我想著,還是讓他的那個女兒去守靈吧,不然,我怕……”。
“別害怕,那是他自己的報應,不怪我們,你難道忘了?他當初,是怎麽對我們的?我被打得奄奄一息,是好不容易才逃出來找到你的,你,你被他強迫,成了他的續弦”。
那個男人似乎陷入了回憶,他越說越激動,他的聲音開始充滿惡毒,變得尖利。
“他是一城之主,就隻手遮天,我隻能扮成乞丐在城裏,盼著那一天能找到你,我們計劃了那麽久,終於找到機會殺了他,這是他罪有應得,活該不讓人給他守靈,要不是人多眼雜,我還想把他的屍首丟到後山去喂狼呢!哼!”。
那婦人不敢再言語,隻聽到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周圍一片寂靜。梁北辰拉拉她的衣袖,示意該回去了,衛言心點點頭,二人悄悄返回,幸好現在吳府內並沒有什麽會武功之人,不然此次行動,必定會更加驚險。
兩人越出牆外,等在剛開始進入吳府的地方,有巡夜的人經過,梁北辰一把抓過衛言心,快速蹲下,把她圍在自己和牆的中間,示意她不要出聲。
等巡夜的人經過,卻發現衛言心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自己。
“怎麽了?”他問道。
“喂,梁北辰,話本上,茶館裏,每個故事都是才子佳人,郎才女貌,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為什麽這世上卻有同床異夢,白發如新呢?”。
她歪著頭等待答案,他笑笑,雙眸裏是她認真的模樣。他輕輕親吻她的額頭。
“古話說得好,夫以利合者,迫窮禍患害相棄也。他們可跟我們不能比,你擔心個什麽?”
他的眼裏全是笑意,衛言心心裏甜蜜,忽然聽見有人輕咳一聲,原來謝峰和秦薇已經出來了,剛好撞見自己和他這麽親密的樣子,謝峰一臉壞笑,秦薇則別過頭去,衛言心在心裏說道,等著吧,總有一天本姑娘也要嘲笑你!
眾人回到客棧,書生一人守在屋內,也隻有他的房間還亮著燈,推門一看,書生正抱著書趴在桌上睡覺,衛言心示意大家不要出聲,找到毛筆,在書生臉上作起畫來,大功告成,又把東西放回原處,才叫醒書生。
眾人早都知道她的脾性,也不去打擾她,倒是縱容她搞惡作劇。書生被叫醒後,馬上急切地問道:“怎麽樣了?還順利嗎?”。
“恩,秦姑娘先說說你的發現吧”。衛言心說道。
“好,我和謝公子去檢查了屍體,那裏沒人守靈,一直到我們結束也沒人出來,所以很順利。我發現吳城主可能同時中了兩種毒”。
“兩種?那另一種是什麽?”書生問道。
“是斷頭散,這種東西隻要肯出高價,就可以在黑市上買到,懂行的人也許很多都知道,但是平頭百姓估計沒人聽說過。此物見效很快,雖然叫斷頭散,其實它發作時,會導致全身上下痛癢難耐,隻有脖子和頭部保持完好。雖然痛癢難耐這點和赤練草相似,但是斷頭散會讓人不住地想撓,直到皮膚潰爛而死”。
“什麽?!這也太狠了吧?這是有多大的仇啊!”,夏至又插嘴道。
衛言心拿書拍了一下他的頭,“保持安靜,不許打斷別人!”,書生這才閉嘴。
秦薇笑笑,繼續說道“而且,這種毒很難查出來,吳城主又同時中了兩種毒,所以可能仵作並沒有發現斷頭散”。
“原來是這樣啊,好吧,讓我來把故事的另一半講出來吧!我和北辰找到了吳夫人的住處,卻發現他
屋裏還有一名成年男子,從他們的對話中,可以得知,吳夫人和這名男子是青梅竹馬的一對,可是,吳城主棒打鴛鴦,收買了吳夫人的父母,強迫吳夫人做了城主夫人。這名男子也被吳城主打得很慘”。
“哇,那這樣的話,吳夫人和他的戀人終於能夠重逢,並且在一起了呀”。書生夏至傻呆呆地說。
衛言心白他一眼,你關注的點還真是奇特。搖搖頭,繼續講下去。
“而且,那個男子言語激烈,從他們說的話中,大概可以知道,秦姑娘所說的這種斷頭散就是他們兩個下的”。
“啊?那這麽說,吳城主也不對,他們兩個也不好啊”。書生再一次插嘴。衛言心搖搖頭,怎麽還是用簡單的好壞去評價人呢?呆子啊。
“對了,秦姑娘可有什麽發現?”,梁北辰似乎不願意她和書生再鬥嘴,開口衝秦姑娘問道。
“有一些發現,我發現這種藥在人的經脈中遊走,因為當時去檢查屍體的時候,可能是時間久了些,從表麵上就可以看出吳城主經脈發黑,而且,而且他屍體潰爛,更容易看到經脈內的毒素”。
秦薇輕輕說道。她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此時卻堅韌如蒲葦一般,在深夜裏查看可怖的屍首,依舊鎮定自如,衛言心對她的喜歡又增加一分。
“那這說明了什麽?”謝峰問道。
秦薇看了他一眼,眉間是無法抑製的擔憂,“說明這種藥粉作用極快,但是也許如果當時吳城主沒有被斷頭散殺死,可能在此藥作用一個時辰內,經脈發黑,從表麵上就看得出來,但是,一個時辰過後,黑色逐漸消失,但是體內的氣海會感覺空****一片,沒有內功,不能發力,如同常人一般”。
“也就是說,我們也許可以在某人發病後的一個時辰內判定他是否中了此毒?”衛言心問道。
“是的,可是……如果此藥作用如此之快,而我們現今沒有找到解救之法,也是無能為力”,眾人都陷入深思,漸漸感到,似乎一張大手正要把他們捏在手心,使他們痛不欲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