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幽門一戰,江湖正派大獲全勝,夜幽門損失慘重,夜幽門門主跳崖而死,蝶姑娘隨之殉情,護法氣息逆轉,筋脈爆裂而死。
江湖正派,也損失慘重,領頭的梁家長子,梁北辰,因為為了殺死門主,而和夜幽門的大魔頭一同跳下懸崖而死。
書生武鳴,楚玠,謝峰,衛言心,一戰成名,江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梁北辰的名字傳遍江湖大江南北,再也沒有那些謠言伴隨著這個名字。
大戰結束,衛言心等人立刻派人去懸崖下麵尋找梁北辰,可惜一無所獲,在找了第五次之後,終於不得不放棄。
衛言心幾人回到梁府,帶著梁北辰的遺物一起。梁鵬舉在書房見過眾人,聽他們講述事情經過後,擺了擺手,讓眾人離開。
衛言心說道:“梁老爺,我有話要跟您說”。梁鵬舉麵如死灰,他根本就沒想到,梁北辰會這樣做。
他木訥的點點頭,衛言心在眾人離開後,關上了門。
“梁老爺,其實,北辰應該姓阮,對嗎?他是梁府奶娘的兒子,而奶娘的丈夫,姓阮,不是嗎?”。衛言心站在他麵前,輕聲說到。
“你!你怎麽知道?難道,北辰他也……”。
“北辰他也早就知道了,而且,他也知道是誰殺死了他的母親,是誰,和夜幽門串通一氣,想要稱霸武林”。
衛言心目光如炬,梁鵬舉大驚失色,轉而麵色一沉,雙手背後,凝聚內力,準備給衛言心致命一擊。
“可是北辰沒有把這些告訴江湖上的人,而我,也不會告訴他們,所以,梁老爺不必費盡心思殺我,況且,在這裏殺了我,你又該找什麽借口呢?”,衛言心說道。
梁鵬舉沒想到她連自己的想法都看了出來,於是手上凝聚的內力逐漸消散,不再動殺心,對方一旦有所防備,他就很難得手了。
衛言心笑了笑,說道:“不知道梁老爺你是否聽過,朝三暮四的故事?”,衛言心問道,梁鵬舉不知道她的意思,問道:“你什麽意思?”。
“我爺爺經常給我講一個故事,說一個訓猴的人,養了一群猴子,他原本每天早上給猴子們三個板栗,每天晚上給猴子四個板栗”。
“有一天,他卻突然說,要給猴子們早上四個,晚上三個,猴子們立刻不答應,吵著鬧著不同意,養猴人隻好說,那就算了,我們就不變了,猴子們於是很高興”。
“那又怎樣?這個故事,誰沒有聽過?”,梁鵬舉顯得不耐煩了,似乎不願意聽這個後輩囉嗦下去。
“是啊,這個故事誰沒有聽過?可是,講這個故事的人,其實別有深意,第
一個講這個故事的人,是莊子呢”。
“世人都把這個故事當個笑話,一笑而過,其實莊子這樣有智慧的人,怎麽會隻講一個笑話呢?”。
“那你說,他是什麽意思?”,梁鵬舉冷笑一聲,似乎十分不屑。
“莊子是說,我們都是猴子,而命運,就是耍猴人,明明無論如何都是七個板栗,可我們卻挑挑揀揀,以為自己總能占到便宜”。
“別人罵我們一句,我們就生氣,他轉過來立刻說一句我錯了,您是天下第一,我們就沾沾自喜,不就是像猴子一樣嗎?梁老爺,你汲汲營營,算計來,算計去,最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就像這些猴子一樣嗎?”。
梁鵬舉倒吸一口冷氣,他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梁老爺,北辰為了他心中的正道,掉下懸崖,此刻,就算他名揚天下,又如何?我很明白,他寧願不要這名聲,去換來平平安安的一生”。
“就算家財萬貫,稱霸武林,但是雙手沾滿鮮血,做盡小人之事,哪裏是英雄?哪裏有意思?不過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衛言心笑了笑,“梁老爺,告辭,我相信北辰一定沒事,我要去等他了”。
她推開門走了出去,梁鵬舉在她身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他拚命的去告訴自己,“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那個被耍的猴子”。
可是他仔細一想,自己這一生,因為殺了妻子的戀人,所以自己愛的女人,從不愛自己,因為搶了別人的孩子,培養成工具,所以這個孩子,並不與自己親近,因為想稱霸武林,和夜幽門合作,可最終,夜幽門門主一死,那些平日被欺壓的夜幽門弟子,一哄而散。
那件事,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突然蒼老,頭發一下子白了很多,什麽是英雄?什麽是小人?什麽是命運?什麽是注定?
可惜,他再也找不到答案,木門在風中吱吱呀呀,然後咣的一聲關上。
三年後,阮北辰的忌日,一個男子全身黑衣,匆匆行走在街上,他走到一幢房子之前,抬頭看見屋子裏點著蠟燭,於是翻身從窗戶跳了進去。
她果然沒睡,每年的今日,她都會做好酒菜等他和娘子前來。
“言心,內人懷孕了,所以今年來不了了,就由我來陪你喝酒,喏,我帶了上好的女兒紅呢”,謝峰去下風衣說道。
“太好了,快坐吧,孩子的滿月酒,我可是一定要喝的”,衛言心一隻木釵挽著長發,做婦人打扮,在她心裏,她是阮北辰的妻子。
“那是當然,我們還準備讓孩子認你做幹媽呢”,謝峰瞥見她頭上的木簪,笑了笑,自動忽略,說道
。
“恩,瘋子,三年了,從你繼承王位到現在,過了三年了,你也終於打拚出自己的天地,可以站穩腳跟了”。
“是啊,我沒想到,做王爺比練武還累呢”,謝峰哈哈大笑著說道。
“不過,三年了,你還在等他……”謝峰聲音低下來,似乎十分可憐她,“我知道你不想我說這些,不過,你也該考慮一下自己了”。
“瘋子,你知道我對他的心意的,除了他,我誰也不嫁”,衛言心笑了笑,堅定的說道,她身上少了當日的莽撞,多了沉穩和溫柔。
“好!咱們今晚,不醉不歸,來,喝!”,二人在燈下推杯換盞,把一壇女兒紅喝了個精光,謝峰穿上鬥篷離去,月色茫茫,屋子裏立刻十分寂寥,三年了,一千個日日夜夜,都是如此。
突然,敲門聲響起,衛言心心裏奇怪,雖然這三年也有人打聽到她的住處後,特意前來祭拜阮北辰,可是這麽晚了,會是誰呢?那一次大戰讓她聲名遠揚,所有人都知道,衛姑娘在這座小城,等待阮北辰回來。
她打開門,來人低著頭,這身形!她突然紅了眼眶,撲到他懷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阮北辰悶哼一聲:“你輕點我的傷還沒有痊愈,可別又把我撞出內傷了,心兒,三年了,我打聽到你的消息,立刻就跑到這裏,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麽久”。
“不,沒關係,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衛言心痛哭流涕,撲倒在他懷中。
“恩,我被一個世外高人所救,當時已經摔得快要死了,是他使勁渾身解數,救我回來,隻是,光養傷,就用了三年時間,三年,我的筋脈骨頭才重新長好,你不會怪我回來的太晚吧?”。
“不,回來就好,我終於等到你回來了”,她笑得讓人心疼,阮郎,終於歸來。
幾個月後,王爺府滿月酒,阮北辰,衛言心一同出席,許多江湖人士知道阮北辰回來,紛紛賀喜,原來,這梁北辰是梁家養子,人家真正的名字,是阮北辰。
衛言心癡心等待三年,終於換的阮郎歸,江湖上相傳為神仙眷侶,一段佳話。
有二人衣著樸素從門口經過,那名女子攙扶著那位一瘸一拐著往前走的男子,“夏至,,她過得很好,你放心了吧?”。
夏至笑了笑,他臉上原本陰鷙的神情全部消散了,“小蝶,我隻是感到愧疚而已,並非還喜歡她,隻有你,才是永遠陪在我身邊,值得我珍惜的人”。
小蝶臉上一紅,“傻瓜,好了好了,我們走吧,你答應過我的,塞北太冷,你要陪我去江南”。
“恩,咱們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