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說過了,我真的不是譚沫櫻。”我挑眉,揚起下巴。
“別騙人了。如果你不是櫻櫻,為什麽你說那個糖果盒是你的?”月的笑容猛地僵住,皺眉問。
“我認錯了,我有一個盒子和這個很像!”我狡辯道。
“那冰淩為什麽在你身邊?”月仍然不依不撓地問我。
“他是我朋友!有什麽問題嗎?”我衝他瞪眼,理直氣壯地回答。
根據之前的經驗,他一定會吼起來的,我這麽想。
“你……你為什麽不承認呢?”月握拳,卻還是鬆開了手,出奇的平靜。
“翎潭月,你不要忘記了,譚沫櫻已經死了。我知道你不能接受她的死,可是她已經死了4年了。”我也很平靜,緩緩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你為什麽不承認!”月白哲的麵龐逐漸變了顏色,對我的話置若罔聞,伸手扶住我的肩拚命的搖晃,搖得我五髒六腑都攪成一團。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被他搖得隻感覺骨架子都快散了。
“翎潭月!”遠處一個淒厲的聲音傳來。
月還是充耳不聞,隻是拚命的在問:“你為什麽不承認?”我困難地轉過頭,看到嬋嬋正跑來。
費了很大勁,嬋嬋才拉開月。月的手剛一鬆開,我就無力地癱軟下來,肩膀出奇的疼,我隻能伸手扶住肩膀,強忍疼痛站起身。月憤怒地看向嬋嬋:“你幹什麽?”嬋嬋摑了他一巴掌,揚聲道:“譚沫櫻已經死了!4年了,你也該清醒了!”
“她沒死!你看,她就站在這裏。”月指著我,一臉認真,仍是固執地伸出手握住我。
“你好好看看,她哪裏像譚沫櫻了?”嬋嬋走到我跟前,用力掐住我的肩膀,示意月看我,我的肩膀一直很痛,又吃痛,禁不住側目瞟了她一眼,正撞上她怨毒的目光。月怔住,傻傻地看著我,沉默著,似乎不敢開口。
“可是……她是……她……”他遲疑著,有些口吃。
“可是什麽可是!你給我看清楚,她,是冷血的熏憐,她從來都不是譚沫櫻!”她手上的力道更重,仿佛要把我的骨頭捏碎一般。雖然很痛,我卻仍是忍住不出聲。
月沒有再講話,垂下頭,鬆開了手。
我冷冷道:“分清楚了就好。我有急事先走了。”
一看時間,已經1點50了。Xxx機場還挺遠的,我更著急了,不知道怎麽了,一離開月就連車都仿佛突然多了起來,我隨手攔下一個的士,往機場趕。
到達機場門口的時候已經是2點10分,還好趕得及。我掏出手機,翻通話記錄,打電話給宸翔雨。
“喂?”宸翔雨的聲音中夾雜著疲憊,慵懶極了。
“你在哪裏,我到了。”壓製住內心的翻江倒海,我冷冷道。
話筒裏沉默了好一會兒。
“我在這裏啊,美女!”話筒中的聲音驀然間放大了好幾倍,兩種聲音同時混在一起,條件反射般的,我轉身看。
宸翔雨穿了一件厚厚的黑色大衣,頭發被風吹得淩亂著,嘴邊一貫的有著點點胡渣,火焰般的眼神中說不出的魅惑。但他卻有些懊惱的歎了口氣,衝我笑道:“我本來想嚇你的。可是你根本沒有被嚇到。”隻是看著他,不用刻意的,我總會不自覺的想要露出微笑。
“因為我很聰明。”我淡淡道,嘴角卻忍不住地微微上揚。
他不說話了,我有些奇怪,抬頭看他。卻見他皺眉盯著我的衣服看,順著他的目光向下看,我這才驚覺我穿得實在有些單薄。
“為什麽穿這麽少?”他悶悶道。
“我下次會多穿點的。”仍是淡淡的語氣,隻是心還是不由的一陣溫暖。
“你看你,還說離開我你會幸福,既然這樣就學會照顧自己啊!”宸翔雨二話不說,就脫下了身上的大衣,披在我身上。看到這件黑色的大衣,我的心中不由閃過一個人的身影。
“你不冷?”我皺眉,輕聲問。
“我當然冷啊,”他點頭,唇角上揚笑得魅惑,“可是我的大美女要是凍著了,我會很心痛的!”看著他火焰般的眼睛,幹淨得讓人動容,盡管很溫暖,但卻有種莫名的辛酸。仿佛已經忘記了那天的事一樣,他還是和原來一樣,一點都沒有改變。
沒說幾句話,飛機就要起飛了。
我這才驚覺他就要離開,離開我的生活去他方。我送他到檢票處,我們排在最後一個,看著他穿著白色毛衣凍得直哆嗦,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便要脫下衣服還給他。
“不要脫!”
他皺眉,隨即展顏,“這件衣服我送給你了,以便你睹物思人……”
話未說完,我的拳頭已經砸過去,卻終於還是沒有脫下這件黑色大衣。睹物思人麽?那好,如果是這樣,我想留著。……就留著吧!
眼看著就要輪到他了,他火焰般的眼睛難得的露出了悲傷的神色,我突然間覺得眼睛很酸,鼻子很酸。他轉過身,笑得張揚,宛若燦爛的太陽一般,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見我紅了眼睛,他故意一臉誇張地摸了摸我的頭,煞有其事的說:“原來我們的大美女也會因為我的離開掉眼淚啊!在下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當然,我的拳頭已經往他身上招呼上去了。
“我說,”半晌,他突然開口,“要是哪一天改變主意了,就來找我,我等你。”我一怔,抬首看他,他火焰般的眼睛裏滿是認真。
“好。”我沒有遲疑,眯眼笑著答應。
“先生,到您檢票了。”檢票員提醒我們。
宸翔雨點點頭,轉身欲走。
“宸翔雨!”我突然喊住他。
他停住,轉頭看我,風吹亂了他的頭,令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遲疑了許久,我終於還是決定告訴他。
“我知道。”他含笑點頭,眼神中沒有一絲波瀾。
“我是,”我極力想要解釋清楚這些複雜的問題,他卻接著我的話茬道:“譚沫櫻。”
一瞬間我仿佛被什麽擊中了似的,又仿佛是被什麽禁錮了一般,我動彈不得。隻能怔怔的看著他,驀然間有些結巴:“你……你怎麽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他唇角微揚,笑得張揚,眼神卻無比的認真,“無論你是誰,我愛你從不改變。你是譚沫櫻還是熏憐,那一點都不重要,一點……都不重要。”
不等我說些什麽,他轉身,留了一個漂亮的背影給我。
無論我是誰?原來他一直都知道我是譚沫櫻!他應該不知道我已經愛上他了吧,如果他知道的話,他那樣的人,一定死也不離開……我一直糾結於譚沫櫻和熏憐之間,分不清自我,而月又一直堅持我是譚沫櫻,我很迷茫。
他卻說“你是譚沫櫻還是熏憐,那一點都不重要”,這是一句怎樣的話,竟能夠讓我釋然。原來,那根本不重要……隻要我愛你就已足夠。我凝視著他的背影,原來“情人眼裏出西施”是真的,看著他,即使是背影,都那般好看。
飛機很快就起飛了,我卻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那個沒情調到送人一大束張牙舞爪的向日葵的家夥,那個有的時候很魅惑,有的時候會訓斥“門為什麽不鎖”的家夥,那個即使是個凡人也能讓我溫暖的家夥啊……就要離開了,徹徹底底地離開我的生活,連一絲蹤跡都不再留下。
突然淚水就落下了,一點預兆都沒有就落下了。
怎麽辦?在他離開的第一分鍾,我就開始想念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