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轉月落。

又是兩日。

這兩日,周大顧一直待在家裏未曾出門。

他沒有看書,閑暇時候抱著那把名叫思柏的吉他隨意撥動。

周悠然問他:“哥,這首曲子叫什麽名字?”

周大顧想起那個不知道在何處的姑娘,總是低著頭。

今日日出,烈日。

舉人試一般為一天。

周大顧不清楚前世科舉製度,大贏讀書人跟前世讀書人不一樣,這世界的讀書人提起筆插死前世兩個武夫將軍也是常事。

科舉時間跟前世不同

上午日出東方,天微亮,辰時時分開始。

夕陽落下時收卷。

周大顧趁著晨曦,走出小院,周悠然在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哥,你一定要回來啊!考不上也沒關係!”

周大顧自信離開,考不上從來不是他要考慮的話題。

通判府裏。

陸通判著急詢問下人:“找到他沒有?”

下人不敢抬頭,低著頭開口:“大人,整個青雪府都找遍了,找不到那個侏儒!”

“怎麽會,他怎麽會突然暴怒殺人,還是殺了一條街的人!他到底是誰?左相為何一定要派他來!”陸通判心有懷疑,他甚至懷疑青雪府內發生的一切,都是左相的安排。

能從一個普通人成長為權傾朝野的大丞相,若是他手裏沒有點本事,陸通判是萬萬不能相信的。

可,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用一個瘋子,去殺能寫出鎮國詩詞的儒生,這事一旦暴露出來,誰都擔待不起文廟的問罪!”

在大贏,朝廷並不能決定一切。

一直鎮壓國運的聖人廟,對整個朝堂行事都有著極大的決定作用!

哪怕是皇帝,在下達命令時候,也要考慮文廟的意見。

“左相怎麽敢的!”

陸通判越來越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仇,讓左相不顧一切地要殺了周大顧!”

“彼他娘,真要是再舉人試前出了事,老子也逃不了,到時候還管他什麽上官下官的!”

麵對自己一閃一閃的生命,陸通判完全失去理智:“去找,把那個矮子給我找回來!”

他甩手丟出身旁的茶杯。

茶杯落在地上,一片一片閃耀著陽光。

陸通判對著門外大叫:“備馬,去州牧府!”

京都。

小雨。

左相府內。

左相坐在聽雨亭內,捏起一顆棋子:“今日,禦史大人怎麽有閑心找我下棋?”

於禦史無奈搖頭:“咱也不想來,是文廟的師傅委托咱來的,他們想給您打個商量,對付周大顧的事,緩一緩可行?您跟一個小孩子生什麽……”

左相深吸一口氣,嘴裏壓著茶水:“你可知道,我家老二是怎麽死的?”

於禦史睜大眼睛:“聽下麵人說過……難道……不可能啊!二公子那時候就是四品一境的讀書人,周大顧還隻是一個普通人,他怎麽可能殺死二公子?”

“歐?”左相奇怪地看著他:“你是真不知道,於禦史最受先帝信任,他把提燈人交給你,你可不要浪費啊!”

“連這點消息,下麵的人都沒有告知你?”

於禦史點頭,心裏暗罵老朱這小子,難道真的瞞了自己?

“當然是說了,可咱……”他住口不再說話,涉及到殺子之仇,哪怕是皇帝也沒辦法開這個口。

他再說下去,隻能是白白得罪死左相,他苦笑搖頭,放下一顆棋子。

左相笑了!

亭外雨更大。

他念起一顆棋子,高舉輕落。

子落!

“斷大龍!”

多加巷口。

周大顧轉身,看著蹲在門前的侏儒:“這位先生,有何指教?”

“認識劉三嗎?”侏儒抬頭,那雙血紅的眼睛,盯著周大顧,讓他內心恐懼。

“誰?”周大顧疑惑不解。

“劉三,一個秀才,在府學讀書,之前跟過楊家人!你認識嗎?”侏儒著急詢問,想要從周大顧這得到更多消息!

“有印象!”

“隻是有印象?”

“他跟在楊舉人身邊時候,我見過他,所以有印象,但不熟!”

“可,他……因為你死了!”侏儒向前一步。

小巷子裏,突然有風吹起。

周大顧退後一步,目光打量著四周:“這是從哪說起!”

“你推倒楊家那天,他也被波及,死了!就好像個螞蟻一樣,被你們這些大人物間的小動作給碾死了!”

“我也是小人物!”

“哈哈哈!攪動京都的周大顧,也算小人物!”侏儒再向前一步。

周大顧眼前一花,再睜開眼時候,入住已經站在他麵前:“劉三是我兄弟,一個娘的兄弟!”

“我還有個兄弟在京都,在左相府那!”

周大顧手按在門上,但沒有推開,小院裏有周悠然。

他覺得麵前這個人瘋了,要是真對自己動手,看見小妹怕也不會留情!

“你是來殺我的?左相派來的?”周大顧明知故問。

“嗯!本來是,後來又不想是了,現在,又是了!其實我挺喜歡你們家小姑娘的!”

周大顧頂著心裏的恐懼,上前一步:“別動我妹子!”

“可是,你已經動了我家裏人,我兄弟因為你死了,我老娘也掉水裏淹死了!這要是我兄弟得罪你,被你殺死,我心裏倒沒什麽,人在江湖,不能隻殺別人,不讓別人殺自己!”

侏儒雙腳離地,視線慢慢跟周大顧持平:“可他是被你們大人物間的爭鬥給害死的!這太不公平了!他死的也太冤枉了,我娘死的也太冤枉了!”

“我好不容易,從外麵逃出來,為什麽,什麽都沒做,還沒有好好孝敬老娘,她就死了!”

“不公平啊!這樣不公平啊!”侏儒左手,慢慢放在周大顧脖子上。

周大顧想要動彈,可麵前這個侏儒一身氣血太盛,完全壓製住自己,讓他沒辦法動彈,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脖子放進他手裏。

侏儒的手,一點一點使勁:“這不公平啊!我兄弟,我老娘就這麽死了!他們什麽不是被你有意殺死的!”

“這世界太不公平了!”

“放心,我不會對你妹子動手,我看中他了,你殺了我的家人,我要你賠我!”

“以後,你妹子就是我弟妹了!我兄弟,一丈高不會虧待你妹子日後的生活的!”

“你走吧!安心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