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再遇JQ
燕燃是在跳高場地那裏碰見蕭別的,彼時她正滿心歉疚地想著怎麽彌補自己無意間對孔雨朦同學造成的傷害。然後,就這樣在猝不及防之下和蕭公子四目相接了。真是,久違了。
話說自從上回誤打誤撞地知曉了蕭公子不為人知的隱秘性向以後,由於害怕被滅口,燕燃一直刻意回避著他。顯然,對方也是這麽想的,所以這麽多天以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重新碰麵。其實,作為一個腐女,燕燃是多麽想衝上去給他一個火辣辣的擁抱啊!然後告訴他,“你找到組織了!喜歡哪種類型的攻呀?全都包在我身上了!冰山攻?年下攻?還是鬼畜攻?這些都不缺貨!神馬?你說你也是攻?對不起,風太大,咱沒聽清……”
燕燃猜想蕭公子目前可能正處於剛剛察覺自己性向的迷茫時期,作為一個長者,咳咳,好歹虛長五歲,既然誤打誤撞地知道了真相,她還是有這個責任幫助這個迷茫騷年開導開導的。隻是可憐了趙堇同學,高一的時候就默默單戀過蕭公子好一陣子。別問燕燃是怎麽知道的,她其實默默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從整體上來看,也就是朋友的數目上看,其實燕燃交際圈並不廣,朋友也不多,但身邊的那些朋友們卻大多願意對她敞開心扉。也許,她就是傳說中的中國好樹洞吧。
樹洞小姐得知趙堇深藏在內心深處的粉□□懷是在高一結束時的那個暑假。那幾乎是這個堅韌穩重的女孩子唯一的一次失態。燕燃還記得她當時喝了點果酒就醉得一塌糊塗的樣子,語無倫次地抓著自己的手絮絮訴說。
他是光芒萬丈的少年國手,她隻是一個幸運又不幸的小鎮女孩。何其有幸,憑借教育扶貧項目她得以來到一中學習,遇見這樣太陽一般耀眼的天之驕子;何其不幸,她的基礎糟糕透頂,每天的學習仿若在一堆散沙上妄圖壘砌空中樓閣,隻能無望地眼看它搖搖欲墜。他家境優越活得灑脫而任性,能夠不顧及經濟考量選擇喜歡的考古專業。她卻背負著沉重的期望,年邁的雙親、早逝的兄長、清寒的家境……
如果說他的一生燦爛若流星,張揚恣肆隻為給世界留下一個絢爛的驚歎號。而她一生所求不過柴米油鹽,汲汲營營尋求一個句號的平凡和圓滿。他們是這樣的不相配!
但她不信,她不信命!命運永遠是掌握在有力量的手中的,她也曾天真地相信所有的差距都可以通過努力彌補。所以她夜夜挑燈鏖戰,將散沙一般的基礎牢牢夯實成堅實的基座。她還從舊書攤裏搜羅各種棋譜,日日抽空打譜……
燕燃還記得那個紊亂的夜晚,瘦弱的女孩哭得肝腸寸斷。“不可能了,不可能了……”一聲聲仿若杜鵑啼血。但每每燕燃追問為什麽不可能,為什麽要放棄時她卻緊緊咬住自己是手,仿佛害怕自己的醉語會泄露什麽能夠傷害男孩的秘密。次日清晨她們清醒過來的時候,趙堇的虎口早已被她自己咬得鮮血淋漓。
直到那天,燕燃才真正知道,那個讓趙堇心如死灰的事實,她當年苦苦守住的秘密。原來如此。
少年時最青澀的情動總會讓人銘記一生。燕燃覺得趙堇對蕭別的暗戀雖然讓她撕心裂肺地痛過,但整體上帶來的都是積極的影響。比如說趙堇自高二起就正式踏上了學霸之路,比如說她後來果真也成了一個圍棋高手,比如說喜歡過蕭別這樣的男孩以後就有了“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高冷心境。
但是顯然,趙堇同學的“滄海”、“巫山”是她多年以來在心目中不斷美化之後的結果。燕燃現在隻看到了一隻別扭又傲嬌的小屁孩。
燕燃衝他揮了揮手。他翻個白眼,裝沒看見。
燕燃衝他打招呼:“嗨”。他扭頭,裝沒看見!
章彧分析蕭別很有可能是誤會了,以為那天自己是被套話了。燕燃深以為然,決心今天一定要逮住他說說清楚。於是抬腳就跟了上去。
比賽開始了,蕭別用的是背越式跳高。弧線助跑,曲腿擺動,麵部朝上輕盈地越過了一個高度。嘖嘖,看看這有力的腰肢,看看這緊翹的臀部。燕燃不僅僅是一個腐女,她還是一個色女,看著蕭別漂亮的腰部曲線,她的腦洞已經開到外太空了。
就在章彧忍無可忍地提醒她之前,蕭別冰冷的目光已經像刀子一般戳過來了。燕燃打了一個哆嗦,終於從攻攻受受的遐想中回過神來了。
當全部的跳高比賽進行完,燕燃在路上攔截住了蕭別,狗腿地把手上的水給他遞了過去,說道:“學長,您喝水。”
“學長?”蕭別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小子突然這麽禮貌,一定是又有什麽陰謀。
覺察出對方語氣裏的嫌棄,燕燃不高興地撇了撇嘴,暗暗想:看你頗有幾分姿色我才喊學長的,一般人哪有這個待遇!都是神馬那個高二的,那個高三的,這樣那樣隨便喊喊。
“嘿嘿,我就是來解釋一下,那天真心是輸入法的問題,我不是故意要窺探你的*的。關於你的選擇,我知道了也是蠻激動的,說真的,我當腐女這麽久,你算是我見過的最極品的受了。你也不要擔心我會戴著有色眼鏡看你,說真的,我挺理解你的,畢竟我也是喜歡男人的。”燕燃真誠地說。
“閉嘴!!!”章彧再次暴走了,在燕燃這種人麵前保持高冷形象還真心是挺困難的。他的怒氣如有實質,憤怒之下一把將外麵那個胡言亂語的女人給抓進來了。
於是,蕭別就麵對著這個神色呆滯的“雕塑”默默無語了幾秒,很困惑地走了。
章彧他,其實是個蛇精病吧?
……
當男子3000米比賽馬上就要開始的時候,朱有為才在隱蔽處找到了雕塑般呆滯的“章彧”。呃……這廝不會是在偽裝大衛吧?又或者說是擲鐵餅者?
就這樣,燕燃同學帶著一腔怒火被章彧無理地扔了出來。她隨著朱有為走到賽場上的時候,其他班的選手們早就在各自的跑道上各就各位了。當燕燃麵無表情地站到自己的跑道上時,收獲了偷偷摸摸的小白眼一枚,來自二班的傅一波。
“隨著一聲槍響,運動健兒們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咳咳,雖然校運會的廣播稿上通常都是這麽瞎掰的,但事實情況顯然不是如此。3000米這種長度的跑步實在不是拚爆發力的,拚的是耐力。對於有經驗的比賽選手來說,3000米跑步開始的時候絕對不能夠跑太快了,否則體能消耗過快,絕對撐不到終點。當然也不能夠太慢了,否則一開始就被大部隊的人落下了是絕對反超不了的。
3000米比賽,一開始大家幾乎旗鼓相當,然後再慢慢憑借耐力拉開距離。這似乎是往常的比賽中約定俗成的。但是今天,一個奇葩似乎打定主意要破壞規則了。隨著“彭”的一聲槍響,“章彧”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迅速和大部隊拉開了距離。
聽見無知的圍觀群眾為章彧響起的尖叫聲和叫好聲,傅一波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章彧這廝是來搗亂的吧!就因為他一個人不按常理出牌,整個比賽的節奏都被他打亂了。大家根本無心去考慮神馬節省體力拚耐力的事情,隻記得自己的女票or女神在為別的男生喝彩。絕對不能讓章彧這廝一個人出風頭,拚了!
所以,這組選手的最終成績幾乎都很慘,因為跑到後麵壓根兒就邁不動步子了。唯有一個人例外。沒錯,就是那顆老鼠屎!就是章彧那廝!他體力的極限究竟在哪裏?難道都不會累的嗎?他不但遊刃有餘地跑完了全程,還輕輕鬆鬆地破了一個區記錄。
傅一波咬牙切齒中。
這邊燕燃跑完全程其實也不輕鬆。雖說章彧的體力的確很好,但是她其實也就是亂跑一氣,完全不懂得什麽正確的呼吸方法,也不知道什麽合理分配體能的戰略,再加上剛剛和章彧吵嘴心裏一肚子委屈一肚子氣,一開始衝得飛快,後半程才緩了下來。此時她感覺肺裏好像有火在燒,兩條腿也跟灌了鉛一樣。
“你走到人少的地方去坐一會兒,到時候我把你拉進來,脫離了身體也就不會感到難受了。”章彧也很無奈,燕燃這家夥實在是太能給他找事兒了,就她之前對蕭別說的那些不著調的話,想想又要生氣了,算了她現在這麽難受,還是自己先妥協一下好了,反正妥協著妥協著底線早就退到無極限了,節操也差不多被她敗光了。哎,這個敗家娘們!
燕燃聽罷內心還是有些小開心的,但她絕不能讓章彧知道自己竟然這麽快又原諒他了,於是她隻是傲嬌地“哼”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就往主席台後麵的林蔭道上走去,那裏應該沒什麽人。
誰知剛剛走到那裏,就聽見一男一女的說話聲——是江寧和林驚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