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自從花花和得得回來後，我做的家務事辛苦了許多，不但撿豬菜又要挑水煮飯，別看我小小年紀，已經是家裏裏外外一把手了，那時候，我什麽也不怕，心裏想著：有肉吃就行了。可是，有一天，母親對我說：“丹丹：我們養大了得得後，以後就不養了。”“為什麽呢？”母親望著我笑著說：“因為廚房小，而且也是大家公用的，得得拉屎好臭，我們洗澡的時候不方便，那些人說閑話有點意見”“哦，是這樣嗎？那好，得得不養了，但是，我要養花花的，你看它下了好多蛋蛋呢，我們都不舍得吃，用來乳小雞的。”“好的，這個就聽丹丹說的辦。”
時間過得真快，寒冷的嚴冬又來了，得得長大後賣了，母親把豬肉曬幹，可以用來慢慢吃，母親曬幹的豬肉好味道呀，我吃了又想吃。這天早晨起來，瓦麵上一層層輕薄的雪霜，好奇之心總是用小手將一塊一塊的冰片取下，好冷呀，我的耳朵和小腿長著凍蒼，手和皮膚幹燥開裂，平時暖在被窩都不想起床，大人總是把做飯燒的木柴炭用來烘暖，母親用一隻瓦缸裝上炭放進被窩裏取暖睡覺，每次都是那麽小心，怕我灼傷手腳。忽然，我看見太陽露出來了，就不顧一切笑逐顏開：“好呀、好呀…可以到小巷裏曬太陽暖暖了。”那天真無邪的高興樣子，極其可愛，極其動人，羈仔似乎是聽見我的叫喊，從窗子伸出腦袋嘴裏嘀嘀咕咕：“吵什麽吵，你這個大東瓜，太陽出來有什麽了不起。”嘴是這麽說，可就是爬起來了。
我更是樂支支的，早晨屋頂上出現的陽光還不如你出現使我更開心的呢。母親們對我們的*更使我們感到溫暖，小巷裏很多小孩子都走出來曬太陽暖暖，我和二妹在太陽照著的地上畫著畫像，在記憶中的童年，我們都幻想自己周圍有地平線築成的圍牆環繞，就好像一個玻璃鍾罩住一樣，在我們麵前有著更加稚趣高雅的遊戲。嗬嗬嗬….時間不正是一個漂亮的玩具嗎？生活中的五光十色，生動活潑的場景，非常清楚那年代那些歡樂和可笑的事來。
冬天好漫長，還有幾天就是春節了，那天，我對著母親說：“媽媽，過幾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是吧。”“是的，你快生日了，媽媽今年給你買一幅布，造了件新衣服給你。”我開心得沾沾自喜，我有新衣服穿了。但是，就要過年了，我該送什麽禮物給羈仔呢，平時我吃羈仔的東西多，玩的又多，現在自己又沒錢，要過年收到紅包才有錢呀，於是，我扒在窗前，雙手托著小下巴瞪著圓圓的小眼球，望著窗外邊高高的屋頂，沉思著，想著，想著我天真的童話….我不知不覺走到和母親一起睡的床前那張古老高台式梳妝台的鏡子，望著自己傻瓜的樣子，還有頭上的兩條小辮子得意地笑了。我很愛惜自己的辮子，而且母親每天早晨都和我梳辮子，紮上紅頭繩，好漂亮呢，看著自己的臉蛋，覺得自己有這樣的漂亮的辮子很驕傲，不由得意洋洋起來，在鏡子的麵前左右擺動著各種表情和手勢。
忽然間，我聽到巷口傳來了收買廢品停在那裏叫賣：“爛銅、爛鐵、爛鞋、雞毛、鴨毛、牙膏殼玻璃瓶等等…..我定了定神冒出個念頭來，用手將辮子十分痛惜地撫摸著，瞬間狠狠地咬緊牙關，跑下樓到小巷尾找到小惠：“小惠：你拿剪刀來，快幫我把辮子剪了。”“呀，你不是吧，你好喜歡你的辮子的呀，為什麽剪了呢？”“先不用說剪了吧，慢慢再和你解釋。”小惠不解地看著我，眼睜睜有點不相信，“還愣住幹嘛，快點呀，要不他會走的。”“誰走呀？”小惠還是愣頭愣腦地，“那個收賣大叔呀，看你笨。”“哦”小惠慌忙到房間拿來剪刀。
就這樣，小惠笨笨地幫我把辮子剪了下來，我拿著辮子拉著小惠，急忙跑到巷口叫住了收賣大叔：“大叔，我的辮子可以換多少錢呢？”這個大叔望著氣串串的我們說：“就換六毛錢吧”“多一點點好嗎？”“這個價錢不少了，小朋友。”我還是天真可憐巴巴地懇求著大叔：“多一點點吧，大叔？”小惠在一旁說：“就是嘛，這麽長的辮子怎會隻有六毛錢？”“小朋友，你的辮子是很長，但是不像大人那麽多頭發。”我充滿期待的眼睛直擊這位大叔的心靈，他望著我緊緊盯住他的眼睛，發出一聲歎息，最後，終於以六毛五分錢換了我的辮子。
我高興地拿著這六毛五分錢，和小惠走到百貨公司，找了好多個櫃台，終於在一個玩具的櫃台停留著，我看中了一條粗布腰帶和一支套手槍的套，就對小惠說：“春節我要送一份禮物給羈仔，你說這腰帶和手槍套好不好？”“好呀，羈仔喜歡玩手槍的。”“那我們就買這個吧。”售貨員說合計總共是7毛五分錢，我數著手上的6毛五分錢：“還差一毛，小惠怎麽辦呢？”“先不要買了，我們回去吧。”“對了，我們回家去。”忽然，我靈機一動，拉著小惠的手小跑回家。“小惠幫我找床下我平時收集的牙膏殼還有一對爛鞋。”“好的。”話剛說完又一聲“找到了，在這呢。”小惠大聲音地說著。
我們手拿著牙膏殼和那對爛鞋子跑了幾條小巷子，從大街到麗景公園，又找到了那位收賣大叔：“大叔，這些東西又能換多少錢呢？”這位大叔說：“小朋友，你要錢用呀，換那麽多東西。”“是的，我等著買禮物”這位大叔過了稱就說：“好了，就一毛三分錢吧。”“呀，這麽多東西才一毛三分錢，不是吧，大叔？”小惠抿著嘴巴，有點不相信。“可不可以再多一點點呢。”我還是那樣認真地抬起小腦袋充滿希望，“這些東西不值錢的。”“那好吧，三分錢你換麥牙糖我們吃，分開二份，給我一毛錢就行了。”
這位大叔滿足了我的要求，用竹簽串了二份麥牙糖，遞給我一毛錢，我們拉著手邊吃著麥牙糖邊走到百貨公司將那布腰帶和手槍套買了下來。這時我對小惠說：“是這樣的，羈仔給我玩的多和吃的多，所以，春節我送一份禮物給他，讓他高興高興。”“哦，原來是這樣的，難怪你把心愛的小辮子都剪掉了。”小惠傻傻的眯縫著眼睛笑了。我心裏說：羈仔，這是我送你的春節禮物，你以後和我們玩遊戲時，你係著腰帶套著手槍，活像一個大指揮官，威風凜凜，好神氣呢。當你收到我的禮物時，你肯定會開心跳起來啦。
春節那天，下著毛毛細雨，我頭上帶著母親給我編織的毛線帽子，穿上母親做的新衣服，露出可愛的娃娃臉蛋，開開心心地來到羈仔的門口大聲叫喊著：“羈仔，快出來啦，過年了，我今天穿了新衣服，出來看看我漂亮嗎？”羈仔聽到我的喊聲，就從窗前露出小腦袋：“噓…別那麽大聲的，讓二妹聽到了，你等等我，我帶你上二樓去。”“哦，好的。”羈仔出來帶著我偷偷地上了二樓，這時的羈仔愣住了：“你今天怎麽帶著帽子的”話剛出口，隨即順手就把我的帽子取了下來，這一刻羈仔動也不動地兩眼盯著我，一種捉摸不透的表情，不是憤怒，也不是驚奇，更不是討厭，就是死死地盯著我的頭，這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表情。
隻見羈仔說“你為什麽把頭發剪了？”羈仔仿佛不相信這個事實，似乎是絞盡腦汁還沒弄清是怎麽的一回事。“是的，我不但剪了，而且我換了錢買了一份禮物送給你，你看看，我肯定你會喜歡的，用上了會神氣十足，威風凜凜。”羈仔一看我的禮物，驚呆了，像泄了氣的皮球攤在地上，雙手猛拍頭，雙腳猛踏地，然後從衣服口袋取出送給我的禮物“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你看看我送你什麽東東給你了？”我打開一看，我也驚叫起來：“好漂亮呀，我想很久了，謝謝你呀，羈仔。”
是一對絲絨頭花和一紮紅頭繩，我雙手捂在心胸，平時看到大姐姐紮著絲帶頭花，自己好想擁有這頭花。我感激地看著羈仔：“羈仔，等我的頭發長了，就可以用，用了會更漂亮了，不會浪費的，你說是嗎？”這時的羈仔：“但是，這對頭花是我用手槍從良哥處換回來的，良哥一直都喜歡我的手槍，他用他姐姐的頭花換了我這支手槍，我也知道你想有對頭花嘛，平時和你在街上看見你望著大姐姐好羨慕的樣子，我就知道啦，所以就想法子給你呀，不過，不要緊的，我收到紅包後，省點用，好快就能買到手槍了。”“真的喔，但你知道嗎？我和小惠在百貨商店找了好久才買到的。”我和羈仔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羈仔說：“好了，禮物都派不上用場了，來吧，我這裏還有一隻雞腿，昨晚偷偷地留起的，我們一起吃吧。”望著羈仔拿出來的雞腿，我一個勁地咽著口水，之後，羈仔一口我一口地吃著：“真香呀，是你媽媽做的吧，真好吃。”“當然了，要不我怎麽會給你留起，今天是你生日呀，我們快些吃吧，要是二妹找上來了，不好辦。”我們偷偷笑了，笑得好得意…童真的夢，追尋著遙不可及的童稚趣事歡樂，故事如縷，那年我七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