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雷耀看到她一臉緊張,又似乎在竭力隱瞞著什麽。

“有個東西我想給你看看。”司雨翻出那個筆記本,遞到雷耀手裏,然後悄悄退到一邊,靜觀其變。

雷耀狐疑著打開筆記本,立即認出是母親的字跡。

“這是什麽玩意兒?”雷耀迅速地翻動著筆記本,翻到最後忽然一聲怒吼,“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筆記本上寫滿了使他瞠目結舌的肉麻情話。他和司雨的感覺一樣,就是這些情話絕不可能是寫給丈夫的,他媽媽在外頭有人!

司雨被雷耀的怒吼嚇壞了,她原以為他和媽媽比較親,會同情和理解她,沒想到也是一樣暴怒。

原來凡是做兒子的,對母親的節操都非常重視。在他們看來,母親出軌,不僅僅是背叛父親,也是背叛他們。

“她怎麽可以這樣對我?”雷耀拿著筆記本,氣衝衝地就要出門。司雨趕緊拉住他,他的樣子像爆炸前的高壓鍋:“你幹什麽去?”

“當然是叫我媽跟我說清楚!這還像話嗎?她怎麽可以這樣對我?那她對我爸又是怎麽回事?”

“別這麽衝動,你現在不能去找她吵架,她可能已經和那個男人斷了,也打算回歸家庭了。現在是什麽情況還不清楚,如果你貿然去找她吵鬧,事情會不可收拾的!”

雷耀頭上的青筋猛然**一下,停了下來。司雨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連大氣都不敢出。

雷耀長長地歎了口氣,坐下來:“那我們就從長計議吧!”忽然覺得不對勁兒,目光突然轉向司雨:“你怎麽會有這個筆記本?”

“啊!”他一定會有什麽猜測,司雨趕緊解釋:“媽不是喜歡去那個公園嘛,我也喜歡去。那天我無意中看到媽在往一棵楓樹下埋東西,我一時好奇,就在媽走後去看,結果就挖出了這個東西。”

雷耀狐疑著看著她,目光漸漸轉為溫和,半信半疑。司雨不敢看他,覺得他的目光正像X光一樣,不由地打了個冷戰。

還好雷耀並沒有繼續盯著她看,而是用手背托住臉頰,陷入了沉思。司雨默默地給他倒了杯茶,和他麵對麵坐著。

“你去睡吧!”許久之後雷耀才開口,聲音異常沉悶。

“那你呢?”司雨小心翼翼地問。

雷耀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司雨不敢違背他,回到**躺著,不知不覺便睡著了。第二天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她趕緊起床,第一件事便是去看雷耀。

雷耀已經不在了,他**的被子沒有展開,枕頭也沒有移位,但有很多皺褶,看了讓人的心裏也跟著起皺褶。司雨茫然地在雷耀的區域轉了幾圈,忽然發現廢紙簍裏有幾張撕碎的紙。

這些紙被撕得很碎,但司雨還是把它們拚了起來,拚湊的時候司雨都覺得自己無聊至極。果然是雷耀的字跡,上麵淩亂地寫著幾個人的名字,還有年份。司雨皺緊眉頭想了想,雷耀一定是在尋找“嫌疑人”,這些年份大概就是他們和李不言相識的年份。他也許是想把這些年份和李不言的日記或是情話記錄的日期相對照,找出“勾引”李不言的人來。

勾引。司雨惘然地笑了,覺得自己已經越來越能理解雷耀的想法。

司雨把這些人名和年份輸入了手機,又把碎紙丟回垃圾桶,之後便拿著手機發呆。她有些失望,她本以為雷耀會邀她一起行動,昨天他可是說“我們”再從長計議的,可他還是獨自行動了。雖然這似乎可以理解,自己的母親做了醜事,的確不好意思讓別人也摻和這件事。但是司雨的心裏就是有些不舒服,她可是他的妻子。當然,這個“妻子”當中可能摻了水分。

司雨無意識地用搜索引擎收索他們的名字,覺得李不言是個企業家,她認識的應該不是普通人。

果然不是普通人,他們一個是大學教授,一個是鋼琴家,一個是明星企業家,還有一個是報刊主編。看到這些後司雨忽然有了種莫名的自卑感,果然是人以群分啊!

知道他們的身份後,司雨便找他們的照片。經過甄別,她覺得那個叫吳子鈺的鋼琴家最像。因為他長得帥,配得上李不言的那些情話。其他人雖然看起來氣質脫俗,但長相都很平庸,和那些情話不匹配。

想起那些情話,司雨便想起那個筆記本,站起來找了一圈,卻發現它不在了,肯定是雷耀把它拿走了。雖然這也合情合理,但司雨心裏就是不舒服。她努力讓自己忘掉這種不快,搜索吳子鈺的其他信息,最終在吳子鈺的博客上發現了一張可疑的照片。

那是吳子鈺和朋友的合照,背景是一個巨大的蛋糕和密密麻麻的蠟燭。這應該是他生日聚會時的照片,但是在鏡頭的下方,有一隻手。這隻手托著一個盤子,裏麵盛了一塊蛋糕,手腕上是絢爛的白金卡地亞獵豹手鐲。

看來這個手的主人正打算端蛋糕給吳子鈺吃,吳子鈺正和朋友拍合照,不小心把這隻手也拍了進去。

這隻手的主人會端蛋糕給吳子鈺吃,證明她和他的關係應該很親密,如果是少男少女還好說,中年人之間有這種行為一定不一般。而這手上的手鐲,不就是李不言的嗎?

雖然司雨已經認定這個人就是李不言,但還是把雷耀叫來確認了一下。這種事可馬虎不得,雷耀把這張照片放大後仔細地查看,確認這隻手就是媽媽的,卻無法認定這個男人就是李不言的情夫。

“會是他嗎?”雷耀不安地說,“我並不覺得他比那些男人出色多少,我了解我媽媽,她總是挑最好的。”

“可是他是最帥的。”司雨苦笑著說。

“帥嗎?”雷耀還是猶疑不定,“我並沒有覺得,再說我媽媽不隻看重外表……”

“相信我。”司雨雖然說得小心翼翼,但很堅定,“在其他條件沒有很大差距的時候,女人總是傾向於選擇帥的那個。”

“啊?”雷耀又盯著那個人看了一會兒,苦笑了一下。司雨知道他為什麽會苦笑,吳子鈺比起雷家父子長相差遠了。他的媽媽怎麽會屈尊愛上這種“醜鬼”?

“接下來該怎麽辦?”司雨看著吳子鈺的照片,又不安又茫然。

“當然是調查一下他們的關係曾經到了何種程度。”雷耀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語氣卻仍不免憤憤不平,“確定了之後,當然要對他曉以利害,把所有的信物和信件全部銷毀,並讓他保證之後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再去騷擾我媽,最好永遠都不要再和她見麵,這樣才能永絕後患!”

司雨靜靜地聽著,她真的懷疑他是不是想私下裏把吳子鈺揍一頓。

雷耀皺著眉頭思索著,忽然一拍大腿:“算了,不這樣磨磨唧唧了,直接去找那個男人吧!就說他們的關係我們已經都知道了,直接問他!”說著就整了整外套準備走。

司雨見他又要一個人行動,心裏頓時沉了下去。

雷耀無意中向後一瞥,忽然看見司雨鼓著嘴:“好吧,你也跟著來吧,相信你也沒做過類似的事情,不要亂說亂動啊!”

司雨自然願意,跟著雷耀腳步輕快地跑下樓,感到異常愉悅和得意,這算接觸他的內心了吧?

吳子鈺是個老鰥夫,帶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兒,得此消息後司雨感歎“原來如此”。他的女兒是第一次見雷耀,但是麵對雷耀竟然一臉喜悅,雷耀隻是禮貌性地給她回了一個微笑,她就激動得兩眼放光。雷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壞笑,不知道在想什麽。司雨這一瞬間似乎看到了另一個雷耀,他邪氣十足卻又魅力十足,給人的印象十分深刻,和他平時的樣子大不相同。司雨的心忽然沉了下去,這個雷耀和“平時”的雷耀是什麽關係呢?“他們”是相依共存,還是一個是另一個的麵具呢?

雷耀向吳子鈺表明了身份,吳子鈺微微有些詫異,卻一點兒都不驚慌,就像什麽都不知道似的。等雷耀說要和他“到屋裏談談”的時候,吳子鈺還是一副糊裏糊塗的樣子。雷耀感到出乎意料,難道他搞錯了?還是他太會裝?

雷耀和吳子鈺進書房“密談”,司雨則在外麵和他的女兒閑聊。她聽說司雨是雷耀的妻子,先是驚駭和嫉妒,又是憤懣和輕蔑。司雨不禁又驚又怒,她和雷耀已是合法夫妻,難道她還想插足嗎?

過了一會兒,雷耀出來了,臉色晦澀不明。司雨趕緊跟著雷耀走了出去。

“情況怎麽樣?”司雨謹記著雷耀不讓她亂說的訓誡,到車裏才敢問他。

“不清楚啊!”雷耀撇了撇嘴,“不知這家夥太會裝還是怎麽的,似乎什麽都不知道,見他這樣,我也不敢太大膽地試探他。”

司雨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她知道雷耀還有一句話沒講,就是吳子鈺也可能是無辜的。他沒有說,是因為顧及她的麵子。對此她有些尷尬,也有些不安,便想岔開話題,就講到了吳子鈺女兒的事。

“哦,這丫頭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雷耀對吳子鈺的女兒嗤之以鼻。司雨開心起來,不知不覺地露出了微笑。她現在才知道,自己其實挺在意這件事的。

“現在就有這種白癡女人,既沒有道德觀念也不知道自己的斤兩,她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司雨微笑著暗暗點頭,聽雷耀這麽說比自己罵出來還要爽。

“不過。”雷耀忽然話鋒一轉,“吳子鈺也很可惡,欺負了我媽還裝得很無辜,就算他沒欺負過我媽,也肯定覬覦過她,幹脆我就把他女兒弄到手再甩掉,看看他會是什麽感覺!”

“呃?!”司雨萬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來,驚得差點兒岔氣。

“哈哈。”雷耀知道司雨肯定嚇壞了,哈哈大笑起來,“當然是開玩笑,要是真的,我怎麽敢在老婆麵前說?再說做這種事也會侮辱我的身份。”

“哈。”司雨尷尬地笑了笑,麵紅過耳。

雷耀和司雨回到家又開始研究雷耀總結出的嫌疑人名單,看來看去還是覺得吳子鈺的嫌疑最大。

“我還是繼續調查吧!”雷耀躊躇著說,“之後可能要東奔西跑,你還是在家裏待著,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泄露出去,知道嗎?”

司雨笑著點了點頭,忽然瞥見雷耀的眼裏有一絲忌憚的神情。雷耀是怕她一個人胡亂行動,引發不必要的麻煩,或是不小心把事情泄露出去嗎?

雷耀拿起名單又仔細地看了看,剛準備站起來,就在這時,門忽然被撞開了。

雷耀和司雨轉過頭,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