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我們離婚吧

晚飯後她去刷碗,她感覺到蕭玨站在身後看了她好久好久,之後她路過書房時,看到蕭玨正伏在桌子上,他的右手執著一支筆似是在寫著什麽,寫寫停停地特別艱難。他的右手裏卻擎著一隻烏木煙鬥,煙圈一叢叢地裏麵冒出,讓人瞧了心裏說不出的淒清。

田宓就在門口長久地注視著他,明燦的燈光一浪一浪地灑在他那直挺的脊背上,卻隻留下一道冷清的陰影。

最後蕭玨終於寫好了那張紙,田宓眼看著他把那張紙用政府專用的信封封好,又鄭重其事地塞進他一直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接著如釋重負地舒展著雙臂,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晚上有歐洲杯,蕭玨一直看到夜裏兩點多才疲憊地睡下,等到他睡熟後,田宓才輕手輕腳地起床,到書房拉出那個公文包。

公文包裏空****的,田宓幾乎沒費什麽功夫,就翻出那個信封,然而,棕黃色的牛皮紙上卻印著工工整整的兩個字——“辭呈。”

指尖悄然間攥緊了手裏的信封,仿佛用盡了力氣,可田宓的身子還是止不住的顫抖,她胸腔裏某個空掉的地方,還是一跳一跳地疼。

蕭玨真的要辭職嗎?

田宓還記得他在辦公桌前那艱難抉擇的模樣,她一直以為自己為愛爭取決不放棄是正確的、是毋庸置疑的,直到現在她才明白,自己到底是拖累了他。

也許一開始她就選擇放棄,他的人生會不會輕鬆許多?幸福許多?

回到床邊的時候,田宓已經很小心去放慢腳步了,但蕭玨還是敏感地睜開了眸子,他伸出雙臂,將田宓圈在懷裏,似是倦意還深著,聲音也含糊不清:“怎麽這麽晚了還不睡?快進來吧,天涼了,小心感冒。”

“蕭玨……”在他的懷抱裏,田宓隻覺得自己像溺水的人一般越來越無力,她看著他若有所思地問,“為什麽你現在每天都這麽有空?我每次回家都能看到你?”

“最近議會的事情不是很忙,怎麽,你就這麽不想看到我嗎?”稍稍愣了一下後,蕭玨拉過身邊田

宓冰涼的手放在他溫熱光裸的胸膛上,笑的露出牙齒。

“不是,睡吧。”隔著那層堅實的胸肌,田宓似乎能感受到他穩健的心跳,她紅著臉低下頭,將臉埋在他的肩窩裏,淚卻再度盈聚在眼眶裏。

蕭玨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他輕輕將*落在田宓的額頭上,說:“別讓自己那麽辛苦,有什麽難處你總要告訴我。我想一直陪著你,但我是人,我也會累,不要讓我猜你的心思。”

心在為了這最後的溫存而痛著,滲透在血液之中,一點一點的在身體裏擴散。

田宓含糊地“嗯”了一聲,就沒敢再說話,她怕再多說一句,就會忍不住要崩潰。

是啊,他也會累,他也是一個平凡的人。

可為什麽他一直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卻從來不肯讓她分擔一絲一毫呢?

他為她犧牲了這麽多,她又憑什麽這樣自私、這樣貪婪?

田宓的手緩緩地伸向蕭玨,抱住他閉上眼。

再讓她最後一次這樣好好地抱他吧,讓她最後一次感受這份溫暖,以及這份絕望的愛。

從今以後,她將離開他,他再也不用為她而苦惱、再也不用受她的拖累了。

第二天田宓起得特別早,或者說她根本是一夜無眠。

她把蕭玨的辭呈丟掉後,開始慢慢地搬到公司裏住,蕭玨問她她就說自己很忙,開始他還常常去公司看她,但是每次都被她晾在一邊不聞不問。

漸漸地,他不去看她了,隻是每晚都會打電話問她會不會回來?什麽時候回來?

田宓總是說自己忙,很忙很忙,可終於有一天,蕭玨忍受不了跑來質問她,她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蕭玨,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蕭玨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他拉住她的手不停地追問:“是不是誰又對你說了什麽?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什麽讓你不高興了?”

他的幹燥穩定,田宓能感覺到傳達過來的溫熱和細微的脈搏,可她卻忍不住輕輕顫抖,她隻有甩開他的手,才能平靜地說出:“我們

離婚吧。”

“你說什麽,我沒有聽清楚?”

走道裏的壁燈,被雕成白玉蘭的形狀,瓦數出奇的大,燈火輝煌,明亮得好似月光。蕭玨呆呆站在那裏,死死盯著田宓,他明明聽得很清楚,但還是問。

“離婚協議我已經找人整理好了,過兩天會送到你那裏去,”說出這番話時,田宓的心撕裂的般的疼著,但她還是狠下心露出一臉平靜的微笑,“很抱歉,這兩天我太忙了,一直沒空跟你說清楚。”

“為什麽?”

蕭玨的臉僵住了,他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似乎是在顫抖,田宓抬起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瞳孔裏怒火正肆意地燃燒著,簡直要將她活活吞噬。

她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想要脫離他目光的封鎖:“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我覺得我們不合適。”

蕭玨難以置信地搖頭:“你騙我。”

“我沒有!我是認真的。”田宓仰起頭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還故意做出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仿佛想要說服他,同時也說服自己。

“前幾天你還抱著我,要我永遠都不要離開你,現在你卻說我們不合適,要和我離婚?”蕭玨走上前,幾乎是在吼,“田宓,你說謊話的水平也低級了點吧!”

“越是強調,就越說明心不夠堅定,我是因為不堅定了,才會央求你不要離開我,”田宓微微閉了下眼睛,覺得胸膛裏**漾著**一般的疼痛,“但現在我已經想清楚了,蕭玨,我們不合適,還是分開吧。”

蕭玨死死地扳住她的肩膀,他的手勁是那樣重,痛得她幾乎要哭了:“我不信!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從頭到尾都是在說謊,我們在一起經曆了那麽多你都沒有要離開,現在風平浪靜了你卻要走?為了他媽的什麽不合適、不堅定?我告訴你田宓,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信!”

田宓踉蹌著後退一步,幾乎無法站穩,但她還是殘忍地微笑著:“你錯了蕭玨!從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天開始,我就想要離開你,我們的婚姻就很清楚很明白,毫無感情可言,我愛的根本就不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