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峰回路轉
蘇拉嗔怪她道：“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擔心別人的畫稿做什麽？你自己呢，你自己有沒有傷著？”
程佳期低頭，瞟向手上的痛處，這才發現有猩紅的血絲沾染在雪白的掌心上，她的心裏也不免有些後怕。
還好是左手，而不是右手。
不然即使她賠了自己的設計稿，也很難在短期內補出新的來。
“好了！”這時，有一個威嚴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夾著絲不容置喙的震懾力，“Lisa，你先去看看畫稿怎麽樣了。”
Lisa一麵整理著畫稿，一麵恭謹低說：“別人的設計稿都沒什麽大礙。程佳言的燒壞了邊緣，但好在撲滅及時，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傷。隻有……”
她說著，似乎怔了一下，眼光也瞥向程佳期：“隻有Juliet的畫稿已經完全被火燒毀了。”
此話一出，整個房間裏幾乎鴉雀無聲。
“你就是Juliet？”
那個威嚴的聲音漸漸移向程佳期，她深吸一口氣，剛打算把自己準備好的說辭傾吐而出，卻在抬頭的刹那間徹底震驚住。
“阿……”她將唇張了又張，幾乎無法相信，那個傳說中的Vivian居然就是江左萍——路放的母親！
江左萍似乎也有些難以置信，她緊皺著眉，來回走了幾步，才站立在她的麵前：“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思索之後卻裝作不認得自己，看來是打算公事公辦。
也好，這至少說明她為人耿直。
程佳期打定主意剛準備說，Lisa卻搶先一步開口：“剛才她問我衛生間在哪裏，我就領她走到這個走廊，在場的人都可以作證，她剛才是跟我一起過來的。隻不過，我沒想到我才離開一會兒工夫，她就跑到您的辦公室做出了這樣的事。都怪我大意了。”
她這是怕程佳期說出真相，想倒打一耙。反正剛才她在大廳請自己進辦公室時，除了蘇拉根本沒人聽到她說過什麽。程佳期在心裏一陣冷笑，也不知道她拿了佳言多少好處，居然這樣苦心孤詣地設計她。
在一旁的蘇拉顯然聽不下去了，她急急地衝到前麵說：“不是的，剛才明明是——”
程佳期卻拉了
她一把，不鹹不淡地接口道：“沒錯，剛才我是想去衛生間。隻是路過這間房時，看到一隻貓躥了進來。那貓長得很可愛，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沒想到它竟然一下子撲倒了這盞油燈。我一時情急，手邊又沒有可以撲火的東西，所以隻好……”
江左萍轉過頭，審視般地看著她：“用你自己的設計稿來滅火嗎？”
程佳期苦澀地一笑：“當時我都忘記了這是我的設計稿。事情來得太快，這完全是本能反應。”如果不這樣講，這種“大公無私”的行為，也確實聖母得有點令人懷疑了。
Lisa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你口口聲聲說貓，可是哪裏有貓？我們怎麽沒看到？”
程佳期無奈地歎了口氣：“事實的確是如此，如果你們不相信，我也沒有別的辦法解釋。反正現在也隻有我的畫稿毀掉了，無論火是不是我放的，一旦錯過甄選，我都一樣沒有機會了不是嗎？”
“Juliet！明明是他們——”在一旁的蘇拉越聽越覺得氣惱，她走到江左萍的麵前，言辭懇切地說，“Vivian，請再給她一次機會吧，她真的是我見過的最有才華的設計師了。不但才華出眾，而且心地也很好。今天如果沒有她的見義勇為，我們所有人的畫稿都將毀於一旦。假如這把火真的是她放的，她又怎麽會用自己繪製藍圖的手和嘔心瀝血所作的畫稿來撲火呢？她可是一個設計師啊！”
她這麽一說，在場的人都沉默了，連程佳期的心頭也熱熱的。她真的沒有想到，出獄以來每次肯在危難中幫助自己的，竟都是一些並不相熟的人。比如蘇拉，比如路放……
可惜，Lisa卻笑得不以為意：“Vivian，她這麽做，不過是想引起別人的主意罷了。”
“夠了！”江左萍皺皺眉頭。
大概沒想到她會衝自己發火，Lisa的表情明顯的僵了一下。可江左萍卻並沒有多看她一眼，她轉身，眼光不冷不淡地看向程佳期，“你想留下來也不是不可以。兩天之內畫出二百張主題小樣給我。”
“二百張小樣！”蘇拉張大嘴巴，像見鬼一樣地看了眼程佳期，“兩天之內怎麽可能畫完？”
“就是啊，這個條件太苛刻了。”
“看來，Vivian是打定主意
不想讓她參賽了。”
霎時間，整個房間裏再度議論紛紛。就連程佳期的心裏也免不了一驚，她咬咬唇，下意識地問：“兩天嗎？”
“怎麽，覺得辦不到？”江左萍撩起眼皮打量了一下她，“如果你真如這個女孩兒所說的那般有才，這應該是手到擒拿的事。”
程佳期勉強笑了笑，原本嫣紅的唇色卻有些雪白：“不，不是辦不到。隻是……”
“那麽，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接下來的一切活動都照常進行，”江左萍根本不給她反抗的空間，她轉頭對Lisa匆匆交代了幾句後，又漠然地對程佳期說，“至於你，跟我來一下。”
臨走的程佳期看到Lisa含著笑意的雙眼，正在衝自己行注目禮，那表情像是在說，你已經輸了。
輸了嗎？
是的，她早已經輸的一敗塗地、跌入穀底。所以，再也沒有繼續輸下去的可能了。
跟著江左萍走進隔壁的一間辦公室後，程佳期長吸一口氣，略帶歉意地說：“阿姨，剛才的事情給您添麻煩了，我很抱歉。”
“在公司裏，用這種私人的稱呼並不合適。”江左萍卻並不客氣地打斷她。
“是，Vivian。”程佳期微微垂下了眼睫。
江左萍背靠著辦公桌，抬起頭閉了閉眼睛，似乎很努力克製著某種翻湧的情緒，連聲音都冷冷的：“以後不要這麽做了。”
心髒微微一顫，程佳期看著她，難道說，她也懷疑自己嗎？
江左萍背靠著辦公桌，抬起頭閉了閉眼睛，似乎很努力克製著某種翻湧的情緒，連聲音都冷冷的：“以後不要這麽做了。”
心髒微微一顫，程佳期看著她，難道說，她也懷疑自己嗎？
這樣想著，她猶豫了一下，才抿抿唇說：“我並沒有……”
明知道這種時候其實是不應該解釋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從她第一次見到江左萍起就對她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和信賴感。江左萍就像媽媽一樣，有時嚴厲，有時慈愛，她不想被這樣一位她很喜歡的長輩所誤會。
仿佛看透了她眼裏的委屈，江左萍忽然歎了口氣，緊繃得臉也跟著舒緩下來：“我是說，以後不要再做這種用自己身體去滅火的蠢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