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不許你碰她的東西

完全沒料到他會這麽做,程佳期整個人都怔住了,心跳得也猶如擂鼓一般。很快,那個溫軟的觸感已經從她的額頭慢慢地下移,停頓在她的長睫上。

另一邊。

漆黑的房間裏,隻開了一盞小小的燈,燈座很別致,是用老式琉璃燒製的,連燈光都溫溫吞吞地,散發著一種類似遙遠星辰的微光。

這盞燈,是結婚之前,程佳期拉著沈展銘去買的。

燈下,沈展銘沉默地坐著,將鋪陳在桌麵上的畫像,一一拿起來,反反複複地看著。麵上的人有的是他,有的是程佳期,有的則是他們並肩依偎在一起的樣子。不管是哪張,程佳期都笑靨如花的,而他,竟也出奇地露出陽光般燦然的微笑。

自從四年前事發後,他幾乎再沒有這樣笑過了。可是她卻記得,替他記得,又一筆筆地畫下來,交給他看。

而他呢,卻在她溫軟的心頭插滿了刀刃。她多麽無辜,他多麽殘忍……

沈展銘輕輕握住自己的手掌,窗外是滴答滴答的雨聲,閉上眼,仿佛還能看到那一年雨季裏,他們手牽著手在衝進地鐵的情景。

一切都是那麽得清晰,一切又都是那麽得遙不可及……

就在這時,他的身後,驀然響起了一陣軲轆滑動的聲音。緊接著,是那把四年來他早已熟悉到膩煩的嗓音:“你還在想著她?”

明白來的是誰,沈展銘不置一言,隻是沉默地把畫都收起來,又整整齊齊地疊放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她都已經跟路放同居了!”

見他沒有半分反映,程佳言來到他的身邊,曾經溫柔和善的嘴臉在刹那間變得尖刻而諷刺:“你才離開她幾天啊,她就已經愛上了別人。你以為她很愛你忘不了你嗎?哼,她比我更虛偽。”

手在畫像上倏然間攥緊,沈展銘連頭也不回,隻是冷冷地開了口:“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滾出這個房間。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沈展銘!你敢這麽對我說

話!”這樣淩厲的話語,直接刺痛了程佳言的神經,她衝過去,一把奪了桌上的畫像,企圖將它撕毀。

沈展銘臉色驀然沉下來,他抬手,狠狠捏住她纖細的手腕,可她就是不放手,隻是同樣倔狠地看住他。果然,對她而言,隻有毀滅和破壞,才能吸引到他的注意。這多麽悲哀……

相互對峙了幾秒後,仿佛看清了她眼底的霧靄,沈展銘的手勁漸漸鬆緩下來。他一把甩開她,收起剩餘的畫稿,冷聲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碰她的東西。”

程佳言聞言,忽然癡癲地笑了起來:“你真是個瘋子!”

沈展銘回眸,目光如箭死死釘在她的身上:“愛上我這個瘋子,你又能好到哪去?”

“你——”猶如被人戳中軟肋,程佳言定定地張大眼睛,用一種淒怨的目光望著沈展銘。可是“嘭”地一聲,門被人大力地關上,沈展銘也毫不留念地離開了她。

窗外,雨還在滴答滴答地下著。

一片漆黑的屋裏,明明燃著一盞小小的燈,世界卻仿佛因此變得更加蒼白。

程佳言低頭,緩緩握住自己殘破的雙腿,眼淚終於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為什麽?為什麽從她生下來起,就注定要過著這種敲骨吸髓的人生?無論付出多少努力,無論設下多少籌謀,到頭來陪伴她的,就隻有無望的冰冷和痛苦?

不,就算是痛苦,她也要拉一個殉葬者。

程佳言抬起頭,死死咬住自己蒼白的唇,在心中默念:程佳期,隻要有你的存在,我就永遠也隻是一個替代品。既然如此,那麽,隻要我一天拿不到所有幸福的保證,你就永遠永遠也別想翻身!

……

路放的宅子裏。

在他輕柔而細密的親吻下,程佳期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眸,吻一寸寸地,點過粉頰,掠過鼻尖,眼看就要進駐到她的雙唇之間。猶如觸電般,程佳期驀然向後一退,躲開了他的進一步親吻,手卻因為緊張而打翻桌上的燭台。

幾個燭台擺放的鱗次櫛比,其中一

個倒下時,剩下的便如多米諾骨牌般,跟著相繼倒下。刹那間,寧黃色的蕾絲桌布被燭火燒起來,漸漸地竟火光衝天。

程佳期站在那兒,整個人都嚇呆了,隻是喃喃地重複:“著火了!怎麽辦!怎麽辦啊!”

“別急!”路放皺眉看了一眼後,先把她推開安全的地方,然後當機立斷到窗邊一把扯下窗簾,反複地撲到火團上。程佳期也終於反應過來,想也不想地衝到廚房去提水。

兩個人手忙腳亂的跑了半天,總算是把火撲滅了。氣喘籲籲地坐在被燒得黑漆漆的桌子下麵,程佳期拍拍路放的肩膀,一臉沮喪地說:“我明白的,這桌子價格不菲,將來我會賠給你的。”

倒沒料到她第一句說的會是這些,路放不禁啞然失笑,順水推舟地逗她說:“算了,反正你已經欠了那麽多錢,這個桌子不過是就九牛一毛,就當是贈品了。”

“你倒是難得大方一次噢,”程佳期笑著抬手,輕輕撩開被汗水浸濕的劉海,露出一張黑乎乎的小臉,“可我也真是夠笨的,明明花了那麽多心思想給你一個驚喜,結果搞成這樣……”

說完她又掩住口,秀首也垂得更低了,她竟然一不小心,把自己的真實想法給講了出來。想到這裏,她又想到剛才夭折的吻,心跳得就更快了。

路放揚唇一笑,黑眸中的光澤更深了一些:“搞成這樣怎麽了?確實挺驚喜的。”

程佳期回頭,氣呼呼地白他一眼:“你還取笑我!”

路放長臂微微伸展,懶懶地向背後做了一個懶腰:“有些人活在這個世上隻有一種意義,就是被人取笑。”

程佳期被麵前這個男人隨意而又讓人無可辯駁的話弄的有些沮喪,她偷偷瞪了他一眼,小聲嘟囔說:“毒舌攻。”

誰知那廝長著一對千裏耳,幾乎是同時反問她:“你說什麽?”

程佳期趕緊輕咳一聲,改口道:“算了,燭光雖然毀了,我還有晚餐呢。你等著,我去給你端過來。這次要讓你打開眼界,看你還怎麽取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