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這樣笑著、流淚

“你看你啊,你哭什麽?把我都弄哭了。”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笑著說。

“看到我哭,你真的難過嗎?”我很認真的看著她,認真地期待她的答案。

“是啊,所以以後你可不要再哭,要不然...”她正滔滔不絕著,卻發現我目不轉睛

地盯著她,便停了下來也看著我,時間像靜止了一般,我們就這樣彼此對望著,我有些心虛

地挪開了視線,房間裏的氣氛突然變得尷尬了起來。

回到家時,大家都睡了,屋子裏靜悄悄的,我輕輕地打開了電腦,在網上查一些胃癌

的說法,可世事難料,我並沒有找到像周醫生說的那樣可以治療癌症的方法。難道他僅僅隻

是為了安慰我?查詢結果全都是胃癌發病的現象和得胃癌後可以存活的時間,我在心裏默默

地念著“一定可以找到,一定有相關的事例...”可查詢結果不盡人意,我並沒有找到那種

神奇的醫術,也沒有看到任何一點胃癌可以治愈的消息。得了胃癌就意味著等死!

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字將我推入絕望的邊緣,似乎全世界...已經對我沒有了意義,我

該怎麽辦?該怎麽幫她,我不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我們...我真希望生病的那個人是

我。

不該是她的,她那麽善良、純真、美好卻受到這樣的對待,不應該是她,為什麽要讓

她承受這一切?

不知什麽時候,窗外已經嘩啦啦地下起了傾盆大雨,雨滴飄進房間裏,濕了好大一塊

地板,可我並不想去關上窗戶,任雨飄進來。

下吧、下吧,讓悲傷匯成河流流向遠方。

疼痛,是疼還是痛,有區別嗎?一宿沒睡,我拖著疲憊的身體,頂著黑眼圈一大早去了醫院找到周醫生。

“周醫生,真的有可以醫治胃癌的方法嗎?還是您在安慰我?”

“您是...哦,是你。前段時間我的確聽到他們在研究一種可以治療胃癌的醫術,但

沒有實例,機會也隻是很小很小而已...”

“也就是說,世上沒有一項胃癌被治療的例子?”

他垂著頭很遺憾地說著,“是的。”

我心中連那0.01的希望也破滅了,難道真的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紫璿...不可以,我不

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的。不是有研究治療胃癌的醫術嗎?在網上找到了那個研究中心,在法國

可是至少也要五年的時間才能研究出來,真的到盡頭了嗎?真的、沒有挽救的希望了嗎?

一個人跌跌撞撞地走在大街上,昨晚的暴風雨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陽光大得刺眼,雨後真的就會有天晴嗎?我想去找朔,我不知道該不該讓他知道,可是...

“喂,你在那兒?”我拿著電話說不上是什麽樣的語氣,朔如平常一般毫無壓力,沒

有任何負擔,他的聲音輕快得說不出的美好。

“我在電影院,哥們你好久都不給我打電話了,怎麽?想我了

?”

我隻是冷冷的問他,“和誰?”

他遲疑了一會,“陶萌夢。”陶萌夢,嗬~他的眼裏就隻有陶萌夢,我真想狠狠地揍

他。

“在哪裏等我,我有事找你”還沒等到他的回答,我就掛斷了電話。

到了電影院,他們正從裏麵出來,開心地談論著剛看過的電影,他們像熱戀中的情侶,甜蜜得讓人作嘔。

我衝上去一把拽著樊朔的衣領,舉著拳頭狠狠地朝著他臉的方向,可是...我沒有砸

下去,那一瞬間,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我有什麽權利來教訓他?他有些迷惑地看著我。

“辰野,你...?”

我隻是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講話,我真的不想聽到他說話,陶萌夢站在一旁專注地看著

我們,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似乎能懂是什麽意思,識趣地退到了一邊。

“你問過她了嗎?她是我們要找的人嗎?”

樊朔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我問過了,她是,她就是我們一直要找的人。”

樊朔的這句話給了我重重的一擊。她是,無論她做什麽我都沒權利來責備他們任何一

個人,這就是命中注定嗎?

朔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紫璿打給他的,他接電話時溫柔的表情告訴我,他還沒有

迷茫,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我不想他也沉入悲痛中,我不會告訴他。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離開了。

突然有一種奇怪的念頭。“我要學醫,我要當一個醫術高明的醫生,治好紫璿的病,

我要跟命運抗衡到底“雖然自己知道這是一件不切實際的事情,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但我

的決心告訴我,我該這麽做,至少比眼睜睜地看著在乎的人要離開卻無能為力的無奈感要現

實得多。

回到家,坐在沙發上看著母親忙碌的身影,好多次都想去幫她做點什麽,卻都被她叫

了回來。其實我是想告訴她,我想去法國的那所醫學院,我想當一名出色的醫生,慶幸的是

小時候媽媽*著我學各國的語言,恰恰法語是我學得最不賴的,我怕她不同意,不知道該怎

麽向她開口。

坐在飯桌上的時候,凳子像是長滿了刺一般讓我坐立難安,我終於鼓起勇氣開口說

話。“媽,我想跟您商量件事。”大家都停下來齊刷刷的看著我。“我想...留學,我想

去法國學醫。”

繼父連忙接上嘴,“嘿嘿,小野長大了,知道為自己的將來考慮了。”

母親皺了皺眉頭“幹嘛去那麽遠的地方呢?以後見麵都難。”辰迦櫻也一臉驚訝的表

情。

“我最近得知法國的一所醫學院很不錯,現在我呆在學校也不是辦法,也沒指望自己

能考上一所好的大學,所以...”

“你想去就去吧!現在你還年輕,有夢就要追,我沒什麽意見,你們呢?”母親給了我一個喜出望外的答案,又轉頭看著繼父和辰迦櫻征求他們的意見。

“小野能有這樣的想法我很替他高興,去吧去吧!”繼父一臉和藹地看著我。

辰迦櫻隻是勉強地笑了笑“我沒什麽意見”

在房間整理東西的時候,辰迦櫻敲門進來了,站著看著我忙碌,有時也幫著我整理,

她突然開口用很小的聲音問我,“你是不是因為討厭我才要離開這個家?”

我懵了,她居然這麽能幻想,“什麽呢,這是我的家,就算我討厭你也該是我趕你出

家門,又何必自己離開這家。”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輕鬆,不想因為紫璿的事壓抑得讓人察覺。

“那你...”她正要說什麽卻停了下來。

“我真的隻是為了讓自己的人生變得充實一些,與你無關,你別亂想。過去的那些已

經過去了,如果我還在對以前耿耿於懷,那晚就不會去救你了。”

“謝謝,你急著走嗎?”

“嗯,跟他們道過別就走。”

我的時間真的很緊,不容耽擱,所有的一切我都得從零開始,我的時間真的不多,

我不知道紫璿可以等我多久,我會盡力。辰迦櫻出去後母親便進來了,我們麵對麵坐著,記憶裏我們已經好久都沒這樣了。

她語重心長地說,“小野長大了,有自己的事要做,在外麵要照顧好自己,多給家裏

打電話。”

不知怎麽的,鼻子酸酸的,我真想像小時候那樣,把所有的心事都告訴她,把自己的

不安都講給她聽,突然發現她的眼角的皮膚已經變得鬆弛了,沒有了那時的年輕活力。

那夜整理好東西後,我沒有睡覺。突然想在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城市裏走走。街道上除

了微弱的燈光懶懶地照著地麵便沒有其他的了。一陣微風吹來,刺骨的冷。我把大衣往上提

了提,遮住了露在空氣中的脖子和半張臉。

不知不覺走到了紫璿家,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這兒,其實我不舍、舍不得離

開,害怕離別變成永遠,害怕會錯過那張讓我迷戀的笑臉。她的房間裏燈還亮著,不知道她

在幹什麽呢?胃還會撕心裂肺地疼嗎?突然很想聽她唱那首《純真年代》,那樣幹淨的嗓音

讓我眷戀。

她房間的燈一瞬間便熄滅了,我知道她睡了。

“晚安,我走以後你要好好愛惜自己哦,好好照顧自己,等我...一定要等我回來,

我一定會治好你。”我在心裏默默地對她說著,然後轉身離開了那裏。在紫璿家的附近,看到了一輛保時捷,車門開著,車旁邊站了個人毫無負荷地讓車支

撐著自己的身體,我看到了那星星點點的火光,他在用力地吸著煙,似乎跟我有著同樣的重

重的心事。燈光下還能微弱地看到他吐出的煙圈,走近一些,站在他的不遠處竟然發現是許

堇,他也看到了我,朝我招手,我漫步走到他麵前,世上竟有著跟朔同樣俊美的少年,那就

是我眼前的這個人。我朝紫璿家的方向看了看,又看了看他,好像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