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就走進了中醫大,與小吃街的繁華不同,校園裏昏黃的路燈下,鬼魅的樹蔭攢動,偶爾幾個同學行色匆匆的走過,也有像紀微微和古越這般散步的,隻是,無論如何,這裏與外邊的喧囂無關,這裏有的隻有悲涼和孤寂。

路過一張鐵椅,兩人都默契的走過去坐下。

這一路走來,似乎兩個人都很疲憊。

一時無話,耳邊隻聽得到此起彼伏的蟬鳴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古越才小心翼翼的問“還在委屈嗎?”

“啊?”被突然發出的聲音嚇了一跳,紀微微笑了笑,“沒,早就好了。”

“是嗎?誒,這裏沒外人,想哭的話,我的肩膀借你啊!”古越打趣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而,隨即靠過來的腦袋,卻讓本來隻是說說而已的古越渾身僵硬了,紀微微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呢喃一般,那一瞬間,古越緊張得幾乎要冒汗了。

紀微微輕輕說:“你這個外人在,我怎麽會哭。”

“誒!我是外人是吧!那好,我肩膀不給外人靠的啊,靠了可是要給錢的啊。”

“真土!什麽都要給錢,以後老娘開個鴨子點,一定雇你來當花魁,到那時,老娘看你還敢管我要錢不?!”

“喂,你丫太狠了吧!”

“一般而已。”

“……”

“……”

似乎總是這樣,每次見麵都要掐,這一掐竟然都過了四年了,時間還真是快,紀微微想。其實如果仔細想想的話,這麽多年,古越好像一直都在身邊的,在惠城的時候,在西城的時候,如今,在s市的時候。似乎兩個人一直都有聯係,隻是因為總是說些無關痛癢的話,時間久了,也就沒有去在意了,隻是在心情不好得時候,和古越吵吵架,心情也就好了。

怎麽這麽多年,就一直沒有發現,原來還有一個人這麽默默的關心著自己呢。

其實,當古越把自己拉到身後時,心裏是驚

訝的,隻是相對與驚訝,更多的是感動。

自高中畢業之後,就再沒奢望過有一個人能這麽保護自己了,更多的時候,紀微微為自己織了一個厚厚的殼,把自己封閉起來,這些年越發的自閉了,在乎的也就越來越少了。

可是有些事,卻不是說不在乎就可以不在乎的。

比如嚴青,比如蘇素,也比如,木易。

如果不曾相見,便可以找千萬個理由去遺忘,可是當這些人都站在麵前,都明明白白上演著自己不願意去看去接觸的一幕幕時,又怎會不去難過。

往往能傷害自己的,隻有自己在乎的。

而古越,卻是個特別的存在,這麽多年不動聲響的陪在身邊,不曾深入也不曾離去。

常常,古越打來電話,都是開玩笑的說自己怎麽怎麽迷人,又有多少女人臣服於他得牛仔褲下,有時,古越也會頗為認真的說他戀愛了,這時還會興衝衝的發來照片,要紀微微參謀參謀,而,總是沒過多久,就會聽見古越說他又失戀了。這些,紀微微總是聽聽就罷了,根本不曾放在心上,因為她明白,這些所謂的戀愛,對於古越而言,都不過是玩玩而已,都是越花的男人,內心裏越是專一,紀微微覺得這話一點沒錯,正如古越,雖然,自上大學以來,紀微微都數不清古越究竟交了多少女朋友,可是古越的心中從始至終隻有一人,那個遠在內蒙古的女孩,那個曾在古越身邊,陪他哭陪他笑的女孩,那個冠上初戀的女孩。

紀微微一直清楚的記得又一次,古越喝醉了酒,打電話給自己,醉意朦朧的隻說了一句:“紀老太,我們倆怎麽那麽相像啊!”

因為相像,所以多了些了解,多了些溫存,多了些惺惺相惜。

“古越,謝謝你啊!”紀微微淺淺的笑著。

“謝什麽?謝我和矮子動手麽,你別自戀了,是我自己看不慣他的。”

“不管怎樣,我都要謝謝你啊。”紀微微也不管古越的諷刺,徑直說:“不止謝今天,

要謝的太多了,就總結為一次好了。”

“謝什麽啊,傻瓜。”開玩笑的語氣漸漸柔和了下來,連帶著繃直的背也放鬆了。

古越呼出一口氣,輕聲說:“微微啊,許多事情,放下吧,對自己好一點。”

“你自己呢,放下了麽?”紀微微苦笑。

古越啞然失笑:“你這家夥,還真是,哪兒壺不開提哪兒壺啊,是,是很難,但是我在努力啊,我可和你不一樣。”

“五十步與一百步,隻要沒到終點,又有什麽區別。”

“欸~你啊!”安慰的話似乎都說不出口,剩下的便隻是心疼了。

“其實,也不是你想的那麽嚴重拉,其實,我也沒多大的感覺,說真的,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我是什麽樣的心理,或許,我其實也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樣,喜歡他……隻是,咽不下一口氣,也或者,隻是覺得分手了就應該是徹底分開的,做朋友什麽的,很奇怪,我不想提起他,不想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很煩……就是這樣,你明白麽,欸……你怎麽會明白呢,我自己都不明白的。”紀微微很努力的解釋,但是似乎每次提到這件事,她這全班語文第一的,也語拙了。

而,古越隻是輕輕笑笑:“我明白。其實不管怎樣都無所謂了,不理她們也好,尤其是蘇素,那樣也算是好朋友麽?假惺惺的!以後都別理她,別傻不拉幾的還和她做朋友什麽的,你丫就是笨。”

本來想要替蘇素解釋幾句的,可是聽著古越關切的話語,也就不想解釋了,反正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蘇素是怎樣的為人,隻要自己清楚就好了。紀微微想到這,也就當真沒有解釋了,而是與古越討論其他的去了。

隻是,紀微微又怎麽會知道,她的一個不願解釋,在古越聽來卻是默認了,默認了蘇素的罪行,默認了她紀微微受的傷害。

這些一點點累積在古越心中,直到,古越對蘇素的怨恨和鄙視到達極限,就釀成了一場對於蘇素致死的災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