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寺住持沒回答我,指指牆上貼的一個大“禪”字。輕輕笑道,孩子,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麽,隻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救贖,別人能幫你,卻永遠沒法救你。任何答案都來源自己。我,不能告訴你。也沒法告訴你。

我愣了下,雖然有點失落,但也沒生氣,就問,那大師,我該咋做啊?

住持笑笑,道,你從哪裏來,便回哪裏去。這樣就能見到你思念的那位姑娘。我想了想,不明白主持啥話啥意思。又問了一遍。

住持瞅起來也不願意回答了。擺擺手,就說了一句,孩子,去吧。你我緣分已盡,今後再也不會再見。以後的路,你自己走吧。

“以後的路,你自己走吧”這句話跟周紫陽前輩說的那麽相似,隻是說這句話的兩個人都不在了。

住持說完這句話,周圍就劇烈的顫抖。所有視線以內的東西開始晃動。就跟地震了一樣。我就瞅著住持的影子慢慢消失,突然閃過一陣煙塵迷住了眼,後來啥都看不到了。

等一切恢複正常的時候,周圍也不再晃動了。慢慢睜開眼,煙塵開始散去。我正杵在一個荒廢多年的寺廟前頭,禪房,住持全都不見了,一切就跟做夢似得。

這,這咋回事?

我趕緊走到半山腰,整好碰到一個山民,就拉住他,問山上那廟咋回事?

山民笑道,我在這山上住了這麽多年了,哪聽說山上有廟啊。

我愕然,山民說完這句話就走了。看來這大師已經不是凡人了,隻是他為啥會一直幫我?我又重新想到住持說的那句話“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我是從2014年,想回2014年去。能讓我回去的唯一辦法就是回那間畫室。那間畫室我已經知道是招魂洞入口了。現在回去很有可能再遇到鬥笠男這些難纏的家夥。而且現在也不知道周馳他們什麽情況。

周紫陽死了之後,一切事情都變麻煩了。所有問題像繞在一起的繩子難以解開。前方是明媚的希望?還是罪惡的深淵?我不知道。

短暫的思考之後,我還是果斷決定過去看看,因為,有時候,機會一旦錯過,就可能會是一輩子。就算明知道會是一條不歸路,隻要心中有盞燈火不熄,希望就永遠都在。

下山之後,我趕緊奔到岩北職校那兒。到了學校之後,學生還在上課。這個時候基本上沒人。我趕緊衝到後操場那兒,準備進畫室裏頭。

還沒到門口時候,畫室門口已經圍

了一些人,是我們學校的老師。他們全都背著一塊畫板,站在畫室門口,也沒進去,好像再等啥人似得。

他們雖然背著畫板,但我一瞅就都不是畫畫的人,這些人既然能出現在畫室門口,身份應該都不正常。

我瞅了一會兒,一個穿著西裝的胖子慢慢走了過來。那胖子我見過一麵,是岩北職校教務處的主任。

胖主任扶著眼鏡,說了些啥,我也聽不清楚了。不過我卻透著那主任看到了一股不是人的陰氣。

這個主任八成也變成了鬥笠男的人,那些其他的老師呢...胖主任說完之後,歪著身子走過去,開了畫室門,那些背著畫板的老師也準備進去了。

我著實捏了一把汗,不知道他們進去是要幹啥,又怕耽誤我事,還不能出去阻止他們。現在隻能在這候著。

“你們不能進去,這屋子有問題!”突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冒了出來。

那個胖主任以及所有老師的目光都投向說這句不和諧的話的人。

我一眼瞅過去,就看見一個細皮嫩肉,不過20歲出頭的瘦弱男人站在胖主任麵前,一臉肅殺的神情。

胖主任也沒想到有人敢頂撞他,惱羞成怒厲聲道,晏婓,你胡說啥?

我笑了下,這個晏婓就是2014年教我風水的老師。沒想到在2003年還能看到他。

晏書生又搬出了他胸中的那套風水學。

“這個屋子,背著陽光,朝北避南,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種房子布局是墓地的排列順序。而且這畫室有4級台階,4級都凹凸不平,台階都不正,裏頭還會有啥好東西啊?”

晏書生毫無懼色,跟身後那群老師說完這些話,胖主任氣的臉上青筋爆起,就差一拳頭打過去了。

那群老師左右互相瞅瞅,心裏頭都有點虛了。我在心裏頭喊了一百聲,晏書生萬歲!

果然,之後那些老師都搖搖頭,離開學校了。胖主任已經說不出話了。晏書生卸下肩膀上的畫板很瀟灑的砸在地上,喊了聲,我辭職了!

然後隨著那群老師走了,胖主任回頭望望那畫室,眼裏射出兩道冰冷的寒光。晏書生看不見了,那群老師也看不見了。但我卻看見了。

我慢慢走過去,瞅著那胖主任隨便慫了句。

奇怪的是,那胖主任根本沒理我,直接就走開了,就跟沒看見我似得。

我這才想到鬥笠男跟我說的,我已經死在2014年的那間畫室了。現在隻不

過是一具半人半鬼的軀殼。

又不禁苦笑了聲,瞅著那胖主任走遠了。我這才慢慢走進畫室。

到了畫室裏頭,也沒看見那些黑白遺照,也沒發生啥奇怪的現象。

我仔細看了一遍畫室後頭的牆壁,覺得有點怪。因為這畫室後頭牆上有一股刺鼻的油漆味,而且我能很明顯的感覺到這畫室變小了。

我慢慢走過去,敲了敲牆壁,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我終於明白了,這堵牆之後還有東西。也就是說,這個牆是新漆上去的!

想到這兒,我趕緊出了學校,從附近的家具城買了把大斧頭。

回到畫室之後,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因為學校快中午放學了,到時候肯定會有無數人到後操場這兒,到那時候就麻煩了。

我一咬牙,往手上吐了口吐沫。一錐子下去,那堵牆瞬間給我砸開了一個裂口。跟我想的一樣,這牆後頭果然還有東西。

我順著裂口看過去,看見了一張自己的黑白遺照。

一錘,兩錘,三錘...牆被砸了個稀巴爛,後頭的黑白的遺照也全部映入眼簾。

我瞪大眼睛看著後頭的自己黑白遺照,已經想到後頭會發生啥了。就在這時候,有人衝了進來,好像是學校的保安啥的,囔著啥我也聽不清楚了。

隻感覺到一陣刺眼的烈光把我包圍了,看來又會發生一次無意的穿越,隻是這次,我會遇見啥?

等強光散去之後,窗外夕陽斜射,透過玻璃,照在地上,形成一片黃色的光暈,畫室裏頭靜悄悄,又布滿一層灰塵,好像很長時間沒人來了一樣。

我慢慢打開畫室的們,周圍又是另一幅場景了。

一切不期而遇就像刻意安排過似得,這種熟悉感油然而生。這次的穿越就是這種感覺。所有熟悉的,不熟悉的都要在這裏做個了斷了。

我四處瞅了瞅,整好看見一個人往教學樓那兒去了。不管咋樣,先找個人問問這是啥年份,在哪兒再說。

我趕緊衝過去,拍了下那同學的後背,喊了聲,同學,問你個事。

那人慢慢回頭,盯著我,茫然問道,你是誰?

我已經忘了回答,腦子頓時變得一片空白。隻記得要緊緊抱住眼前這個人,一起從泥巴堆裏長大,醉過,鬧過,打過,還說著會是一輩子的兄弟。這個人現在就在我眼前,我喃喃喊道,二胖,真的是你麽?2014年,我回來了麽?

二胖一把推開我,冷冷道,你到底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