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說完,又搖開車窗,抖抖手上的煙灰。盯著我,再等我說話。

我頓了下,問那司機說這話啥意思?那司機說,最近命案發生的都太邪乎了,他們那兒公司又規定到了晚上是不給帶客的。

我想了想,覺得這事不能再拖了,一定要盡快查出那幕後人的身份。我想了想,就一咬牙說道,去,馬上去。

那司機笑道,去,要加2倍錢。我一下就明白了,這傻逼司機說了這麽多,是要坑我錢呢。

我看那司機一臉奸滑相就想衝上去給他幾拳。

那司機奸笑道,咋樣啊?去不去啊?我說,去,多少錢都去。

我說完直接拿200塊甩到他臉上,說,快點!

司機看了錢,眼就眯成了一條線,車子一開,就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坐在車子上,我就一直再想那個吳信,想在哪裏見過他。車子開得很快,快到連路上的風景都看不到了。

我還沒想到那個吳信在哪兒見過。那個老jc說他已經死了。這既是個好消息,也是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少了個對手,免去一個麻煩。壞消息是,想從他身上找的唯一線索也斷了。

那輛的士開到一片荒蕪的地兒就停下來了。

那司機指指東南方,跟我說道,那兒就是城陵村墓。又指指我正前方,說,再往前走幾十步就是城陵村子。

那司機說完,搖上車窗一下就消失了。我按著那司機說的,往前走了會兒,就到了村子。

現在才晚上7點多鍾,但是村子家家戶戶都關上門。

鄉下睡得早這我能理解,奇怪的是,每家門上都掛上了白燈籠。路牙子兩邊還擺滿了黃米飯。紙錢飄得漫天都是。

我第一想到的,這村子,不是再辦喪事。而是再祭祀鬼神。

我想到這兒,頭皮一麻,本來想到這兒來問問吳信身份的,現在卻攤上這事了。

晚風吹得有點急,紙錢飄飄忽忽的。我走在路上,越發覺得有啥東西跟我似得。

這時候說一點不害怕絕對是扯犢子,我尋思著,先找家寄宿一宿吧。可是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我。

再一瞅,路上有的黃米飯慢慢變黑了。這時候風停了,紙錢還在飄著。門口的白燈籠也熄滅了,媽呀!我大喊了聲,撒丫子就往村頭那兒奔去了。

出了村子,我這才緩了過來,再回頭看了看那村子,黑茫茫的一片。我心裏罵道,艸,什麽jb村子!

我一麻溜,走到往城陵村墓那兒

走了。

我尋思這地兒太邪乎了,真他媽不該來。走到墓地時候,那兒路旁的黃米幾乎都變成黑炭了。

我走了會兒,隻感覺路邊全是蒼茫的山林,還有走不出的墳堆。走了二十多分鍾之後,我一下懵住了。

因為我發現自己已經完全繞緊墳堆裏頭了。我慢慢想到以前第一次到絲絲家時候,就在墳堆迷了路。我還在一槐樹上頭做了記號。最後才發現陷進墳堆裏頭了。

這個東西在我們那兒是有種說法的。

說一個人在夜路走時候,在巷子口,菜地,或者墳堆裏迷了路,是鬼打牆現象。這時候,眼睛和大腦傳遞的信息都是虛幻的。明明感覺自己是再繞直線走,其實是在原地打圈圈。

這時候千萬不要慌亂,隻要注意精神力,拿著手電筒一直往前頭走,不要管路上發生了啥。一直到走到看到其他不一樣的事物時候就能出來了。

這時候我沒手電筒,口袋裏頭隻有一個手機。我掏出手機,把光亮開到最大,然後沿著墳堆中間的小路走著。

路上果然聽到窸窸窣窣的笑聲,還有風刮樹枝的聲兒。我集中精神,也不敢搭理那些東西,再走了一二十分鍾終於看到了一個大宅子。

我一下就跟看到指明星似得,趕緊衝了過去,發現那大宅子裏頭還有燭火的亮光,我尋思裏頭應該有人住,就敲了敲門,喊了聲,有人麽?

敲了幾聲之後,一個人開了門,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子。

那老婆子直勾勾瞅了我兩眼,冷冷問道,你誰啊?

我趕緊把自己來意告訴她了,還說希望通融下,讓我住一宿。

老婆子也沒理我,就準備關門,我趕緊攔住了,差點就給跪下了。我帶著哭腔道,老婆婆,這地兒挺邪乎的,這麽晚了。求求你讓我進去吧。

那老婆子頓了頓,歎了口氣,就放我進來了。

進去之後,我才發現這偌大的宅子隻住了兩人,除了那個老婆子。還有她老伴。

老爺子坐屋裏瞅著煙槍,瞅我進來之後,厲聲對老婆子道,你咋隨便帶陌生人進來。

老婆子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我趕緊回道,老爺爺,對不起,貿然打擾了。我是來城陵村墓掃墓的。結果夜色重了,我就迷路了。要是打擾了,我立刻就走。

我說完就佯裝要走,老爺子吐出一口煙霧,瞅我也挺有禮貌的,語氣也緩和下來了。

算了,既然是客人,就不算打擾了。沒啥好招待的

,請便吧!

老爺子說我,就讓老婆子進去準備飯菜。過了一會兒,老婆子端出幾碟菜一碗飯,擺了張桌子放我麵前,笑道,孩子,吃點飯吧!

我忙了一天也餓了,就顧不得形象直接狼吞虎咽了。

老爺子抽了幾口煙,跟我嘮嗑了幾句。我試探著問道,老爺爺,你們這兒今天是啥節日啊,咋家家戶戶都掛兩白燈籠,路牙子旁邊還有黃米飯?

老爺子頓了頓,冷冷說,小夥子,這事你別多問,對你不好!

我有點尷尬,又覺得這事有點蹊蹺。也不知道該咋說下去了。

正在這時候,一個小女孩突然從屋子裏頭跑了出來,跑到老爺子懷中,又衝我笑嘻嘻道,大哥哥,今天是鬼節啊?

我一下就驚住了,驚的不是這天是鬼節。而是這個小女孩。

這個小女孩,這個小女孩竟然,是2014年小郊橋小樹林那裏頭撐紅傘,說自己家人全死完了,嚇走幾個二流子。在黃子嶺銀杏樹下頭也遇到過的那個詭異女孩。

我瞪大眼睛,手上的筷子也不自覺掉了下來。

老爺子瞪了小女孩一眼,厲聲道,喜兒,你胡說啥?

原來這小女孩叫喜兒,隻是看她現在紅潤的臉頰,還有活潑俏皮的性格,我斷定她還是人。

喜兒跟瞅了老爺子一眼,知道自己犯了錯。嘟噥著,也不說話了。

我笑道,老爺爺,沒事,我就隨便一問,您不願意說就不說了。

旁邊老婆子嗬斥道,老吳有啥的不能說啊,鬼節就是鬼節!

我也笑道,是啊,鬼節很正常啊。各個地兒鬼節習俗的不一樣。我們那個過鬼節不興在路上擺米飯。

老爺子頓了頓,又猛抽口煙槍,苦笑道,小夥子,你是不知道啊,我們這兒鬼節祭祀的不是鬼神祖先。

我說,不是祖先,那是啥?

老爺子把煙槍往地上一扔,兩眼冒起了無名的火,我們村子每年這時候祭祀的都是活人。全是吳信招的那不幹淨的東西,可害苦了我們。

聽到這兒,我一下來了興趣,這個吳信莫非就是跟鬥笠男有密切來往的那個吳信。

我小心問道,這個吳信是誰?

老爺子咬咬牙道,這個吳信來我們村時候我才17歲!那時候,就瞅他開了家診所,到處免費給人治病,那吳信不僅會那些歧黃之術,看手相,麵相,算命樣樣俱通,村裏頭人都把他當活神仙看待。

沒想到就是這活神仙原來是個徹頭徹尾的陰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