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開壇做法
";嗖!";
";嗖!";
";嗖!";但見亮光一閃,四條紅繩從箱子的四個邊角飛了出來,結結實實的釘在了客廳的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又快又準,不差分毫。細細一看,方才發現,原來這些紅繩的頂端都係著一柄鋒利的小刀,穩穩的插進了牆壁裏,直沒入柄。也正是因為這小刀的銳利,再加上箱子裏機關的精妙,才能完全以上動作。
";成了!";老趙頭收回了手,受到了四條紅繩牽扯,皮箱搖搖晃晃的靜止在了半空中,就像是一個形狀怪異的搖籃。
";尹琿,點火,開壇!";老趙頭摸了摸短須。
";是,師傅";尹琿點了點頭,從自己的臥室裏取出了一盒上等的檀木香,還有一柄通體鏽紅色的桃木劍,將桃木劍擱在了茶幾上,伸手取出三根長短相同的檀木香,小心翼翼的遞到了老趙頭的手邊。老趙頭接了過去,雙手握緊,躬身朝著神壇拜了三拜,這才將其插在了銅爐之中。
這香燃的快,一縷縷清奇的煙霧盤旋繚繞,很快就遮蓋了大半個屋子,讓人摸不清個東南西北,平添了一股神秘感。
煙霧之中,隻餘下了眾人細微的喘息聲,還有檀香燃香時的三個星星點點。老趙頭在神壇的正前方盤膝而坐,一動不動,雙手搭在大腿上,也不知道在做什麽。約莫過了十分鍾,他才慢慢地站起身來,早有準備的尹琿趕忙拈起一張空白的黃紙,用小狼毫在朱砂中滾了倆滾,左手做劍指在空氣中虛晃著掐訣,右手下筆如飛,不過幾個呼吸,就完成了一張飛龍畫鳳的符咒。老趙頭含了口二鍋頭,重重的噴在了尹琿手中的黃符上,隨即用桃木劍挑起,在大廳裏一個人廝打起來,這些動作看似雜亂無章,其實卻是深有講究,就拿步伐來說,這喚作‘禹步’,禹步是茅山弟子常用的一種步法動作。傳為夏禹所創,故稱禹步。因其步法依北鬥七星排列的位置而行步轉折,宛如踏在罡星鬥宿之上,所以也有人稱其為:";步罡踏鬥";。
隨著老趙頭動作的越來越快,神壇也跟著劇烈抖動起來,甚至連屋子裏的茶幾,玻璃杯也一起跟著演奏起了打擊樂的交響。兩根香燭上的火焰,時而短,時而長,淺黃中透著點藍色,就仿若是來自另一個空間的幽靈,搖擺起舞。煙氣將皮箱裏百十個神仙映襯的虛虛幻幻,真真假假,倒像是在騰雲駕霧一般。
";疾!";末了,老趙頭猛的劍尖斜指,穿過火焰,點在了神壇中那個‘道’字上。文-人-書-屋免費提供閱讀,看小說就上文人書屋
";拜請三清三境三位天尊,太上老君,張趙二郎,東山老人,南山小妹,伏羲神農,軒轅皇帝,雷神大帝,盤古聖王,地母元君,玉皇大帝,橫山七郎,羅山九郎,龍虎玄壇趙元帥,三茅真君,五星二十八宿,諸神仙手持符咒法術,衛護茅山第六十五代傳人趙得水,願救眾生苦難,降魔除邪,避卻奸惡,願威靈顯著,千叫千應,萬叫萬靈,不叫自靈!";
最後一個‘靈’字剛出口,整個神壇‘嘩啦’一下爆出了一團金黃色的火花,將一個大大的‘赦’字投在了正下方的地板上,緊接著在它的四麵八方同時湧現出諸多太極八卦的圖案,將‘赦’字守護在了正中間,不容侵犯。
";成了!";老趙頭抬起袖子擦了把汗,將桃木劍丟回了茶幾上,解開了上衣的兩個紐扣,看來這一番來回,還是挺費力費神的。
";老爺爺,喝杯水";沈菲菲乖巧的遞過來一杯白開水,老趙頭朝她笑了笑,又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小丫頭,下次不能在調皮了,爺爺現在喉嚨裏,還是一股子芥末味呢,難受死了......";
";撲哧......";沈菲菲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笑了。
老趙頭喝了水,又叫過了唐嫣:";丫頭,我們也該走了。你準備些快餐和水,先拿進來吧!記住,這些八卦圖案就是你們的保護傘,乖乖的呆在神壇下,有茅山祖師爺護著,決不會有事。";說完,一人遞過去一張符咒:";留著吧,這是鷹眼符,就像古代的探子一樣,隻要有不幹淨的東西靠近,他們就會自動燃燒起來,凡事留個心眼。";
唐嫣和沈菲菲對視一眼,謝了聲,便各自去了。唐嫣拿了些必需品,還有本書打發時間,而沈菲菲則把尹琿平時積攢的整個零食箱都拖到了法陣裏,看的尹琿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想是不是自己上輩子做了孽,得罪了這丫頭,不然她怎麽專跟自個作對,而且還上癮了......
走上前去,簡單的囑咐了幾句,尹琿也就沒多說什麽了,隻是瞪了眼沈菲菲:";小妮子,回來再跟你算賬!";
";哼,你試試,惹火了我把你的洗澡水燒成一百度!";沈菲菲叉著腰,撅起了嘴。
";你狠!";尹琿終於明白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狼,不是虎,而是蘿莉。同樣生活在一個
公寓裏的倆女人,做人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哩?
就這樣,二人簡單收拾了幾樣必需品,風塵仆仆的下了樓。
尹琿知道張秀婷的墓地在哪,殯儀館後山最偏僻的那座墳山,整座山大半都是空穴,帶相片的墓位,十個指頭都能數的清。
兩人打車,來到了這個了無人煙的地方。半片山白森森的,就像是一個個堆砌在一起的骷髏骨架。
";趙先生,你......";
就在老趙頭四下尋找張秀婷的定居之所時,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尹琿和老趙頭慌忙轉身,卻看到一臉愕然的黃琛,皮笑肉不笑的盯著自己。
現在的黃琛已不複當年的英俊瀟灑,一張臉上堆滿了肥肉,笑起來都看不見眼睛,西裝革履,渾身上下盡是享譽海外的名牌飾品。眼下他雖是笑容可掬,但眉宇間,卻透著一股深深地慍色。
想了想,尹琿便明白了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定黃琛不認識自己,介意老趙頭將張秀婷的事情告訴了外人,所以才沒有好臉色。
經常在電視上看到這個‘鞠躬盡瘁’的家夥,接受采訪時,手裏都拿著一支鋼筆,一疊文件,身邊跟著幾個隨從,一副甘為孺子牛的模樣。竟管他沒注意到,偶爾,自己連筆都拿倒了。
雖然對方是一市之長,可如今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這裏,尹琿倒也並不畏懼。失去了爪牙,他也就成了一隻沒牙的老虎。
尹琿平生最恨的,不是真小人,而是偽君子。更何況是這種雙手沾滿鮮血的負心薄幸之徒?當下便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原來是黃市長,久仰久仰,既然敢做,那就要敢當,你認為自己的手法可以瞞天過海,混淆黑白。但殊不知天理循環,疏而不漏?";
";尹琿!";畢竟對方的身份是自己惹不起的,老趙頭假意的嗬斥了一聲,擠出個笑臉,對黃琛抱了抱拳:";我徒弟,年輕人不懂事,得罪了。";
";一切都是我的罪過,不怪不怪!";黃琛擺擺手,仿佛心有悔恨,並沒有深究什麽,隻是從兩人中間穿過,走到那低矮的墓碑前,重重的磕了個響頭:";秀婷,你究竟還想怎麽樣,我妻子也死了,兒子也死了,整個家都破碎了,你還不滿意嗎?還想讓一個個無辜的生命給你陪葬嗎?";
";咚......";黃琛義無反顧的在墓碑上撞著腦袋,大理石雕砌的連體墓地,周圍雜草叢生,將這一切映襯的分外猙獰淒涼。墓碑旁,一座白玉觀音靜靜地打量著這個單調的世界,麵相愁苦。像是在為自己的束手無策而感歎,又好像隻是為了冷眼旁觀下去。觀音的五官雕鏤的很美,圓潤潔白,但令人詫異的是,遠遠看去,竟然和張秀婷的那張黑白照片一模一樣。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起來吧,或許還有挽回的法子!";老趙頭側過了臉,說道。不知為什麽,他對這觀音,分外過敏。其實他心裏很清楚,眼前的這個菩薩,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普度慈航的觀音大士了,而是一個被張秀婷邪氣所俘獲的,人形石偶。
不得不說,墓碑上的張秀婷的確很美,讓人看上一眼就不想挪開,連尹琿都有些心動。這鐳射照片雖是單調的黑白色,但她那一眸一笑卻充滿了盎然生氣,就好像站在你的麵前一樣。一抹嫣紅的小嘴印在那標準的鵝蛋臉上,長發披肩,潔白的麵頰顯露出難以比擬的清純,還有一絲淡淡的哀傷。
";恩,好吧。";黃琛如蒙大赦,作態般的爬了起來:";那趙前輩,您準備怎麽做呢?";
畢竟當初人心惶惶,朝不保夕的時候,也是趙得水來回輾轉,才把眾人從噩夢中解脫出來的。所以不管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他黃琛對趙得水一言一行,都存了三分麵子,這也算是令人咋舌了。
老趙頭歎口氣,看著一眼有些不解的尹琿,雙手負在背後,委婉的解釋道:";哼哼,小子,你還不知道吧?這張秀婷也算厲害,這些年來,已經相繼加害了黃市長的內人和兒女,還有殯儀館的數十條人命。細細斟酌,這筆債也算是加倍償還了,但......唉!";言語至此,他不禁大搖其頭:";她還是不肯善罷甘休啊!似乎是想讓所有人,為自己陪葬!";
聽聞黃琛竟然遭受了如此報應,尹琿的心裏竟然暗自高興了一把。
轉過台階,老趙頭從雜草中摸出了兩隻鏽跡斑斑的老式鐵鍬。
";尹琿,給。";老趙頭點了根煙,一手拄著鍬,一手向自己徒弟遞過了另一隻。
";師傅,您這是?";尹琿詫異的將鐵鍬在手上掂了掂,不解其意。
";要不是事態所逼,我也不會幹掘人墳墓的缺德營生。好了,加把勁,乘著正午的陽氣還沒散之前,趕緊跟老頭子一道把這墳拍開。奪得她們母女的骨灰,或許還能威脅到這張秀婷。";說完,老趙頭吐掉嘴裏的煙,用皮鞋碾滅了火,對雙手間吐了口唾沫,便毫不猶豫的砸下了鐵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