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最好的禮物
眼睛所到之處滿目荒涼,甚至連樹都沒有一棵,唯有遠處有幾點藍幽幽的鬼火。
“青山殯儀館在兩年前就被一把大火燒的一幹二淨,所有的員工都在那場大火中喪生,沒有一個逃出去的。”顧小沫低聲說,“先前你說你被調進了青山殯儀館,我便知你到了死人堆裏。本想告訴你,但見這些小鬼又沒有壞心,也就沒有點明。”
“你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我跟這些鬼打交道?”我心裏十分憤怒,縱然這些鬼沒有害我,但是我/日夜跟這些鬼在一起,顧小沫卻沒有半分提點!
“你自己能力不行,分不清人鬼,和我有什麽關係?”顧小沫斜眼看我,“你的成長,我不能參與其中。”
“可你也不能……”
“這些鬼並沒有傷你性命不是嗎?他們隻是在為殯儀館的遺體尋找出路。”顧小沫歎了一口氣才說,“自從青山殯儀館失火,一切燒為灰燼之後,造就了不少孤魂野鬼。清明寒食沒有人祭祀,又沒有門路去投胎,而你就是它們的希望。”
雖然顧小沫這麽說,但是我心裏依舊很不舒服。一想到寧俊操縱的惡鬼能找到這裏,心裏一慌,連忙爬起來就朝著山下跑。
這個時候君顥已經下班了,肯定在家,如果家裏也有那些東西,我甚至不敢往下想……
“你跑什麽?”顧小沫趕上來抓著我的手質問。
“我擔心君顥有危險!”
“你這麽跑著去,要跑到幾時?”顧小沫冷淡的說,隨即抓著我的手,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麽,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再回過神來已經是在家門口了。
大門敞開著,我心裏突然慌了起來,無邊的恐懼朝著我壓過來,邊往裏頭走又忙叫著,“君顥!君顥!”
衝到客廳的時候卻發現美妞、欣兒、喬兒、玲玲都在,她們目光呆滯,就跟死去的孟唯一一樣,猶如一個傀儡。一個男人翹著二郎腿坐在我家沙發上,手裏還端著君顥最喜歡的紫砂茶杯。
家裏被打砸過,亂的要命,房間的門都被踹在地上,唯獨不見君顥的影子。
見我進來,斜眼看著我笑著說,“喲,可回來了!”
那張臉我認得,查資料的時候我見過,是屬於寧俊那個男人的!
“你在我家幹什麽?我先生呢?”我衝著他叫著,他不慌不忙的說,“是你們多管閑事在前,還混進了我家裏,現在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你殘害年輕女性,最該死的是你!”
寧俊冷笑著說,“那就看看死的是你,還是我!”
寧俊不知道從哪裏撿起四個假人,握在手裏就開始瞎擺弄,與此同時四個姑娘也都動了起來。
“景溪,別愣了,四個傀儡交給你,那個寧俊交給我!”顧小沫大聲嗬斥,“四個人都已經死了,被製作成了傀儡,你可以不用顧慮。當然沒有意識的她們也會對你下殺手的,今天你能不能從這裏逃出去,都看你自己了!”
說完這段話,顧小沫就跟一陣旋風一樣刮了過去,而那四個傀儡也衝著我襲來。
四個傀儡果真下的是狠手,將我往死裏打,我東躲西竄才沒有受傷。
玲玲掄著椅子就朝著我砸過來,我就地一滾,滾遠了才爬起來,瞥眼間卻看到有一人躺在廚房的地磚上!
我心下大慌,可又不敢去叫,生怕四個傀儡衝著廚房襲去。
力不從心的對付著三個傀儡,卻見和顧小沫相鬥的寧俊突然變了樣貌,成了青麵獠牙的怪物。屋子裏突然起了一陣黑風,風中夾雜著陣陣鬼嘯聲,而四個傀儡絲毫沒有因為這鬼嘯聲慢了手上的動作。
不斷的畫出鎮魂陣,將傀儡困在鎮魂陣中間。可恨的是我身上沒有半張黃符,解決不了這些傀儡。
正在跟寧俊打鬥的顧小沫順道一腳踢上了玲玲,玲玲立即從窗戶飛了出去,也不知道解決沒有。
趁著這個機會我趕緊撿起地上的幾張紙,匆匆忙忙撕了幾個紙人,念動咒語,將紙人具象化,讓這些紙人拖住了剩下的三個傀儡。
我連滾帶爬的衝進了廚房,地磚上都是血,血泊裏趴著君顥。
“君顥!君顥!”我立即將地上的君顥給拽了起來,他艱難的睜開眼看了看我,嘴角牽出一抹笑容,哆哆嗦嗦的說,“阿景,別怕!”
“我這就叫救護車,你挺住,千萬不能有事!”我連忙去找手機,可是手機卻不知道丟去了哪裏。
“手機……我我的手機呢?”我四處尋找著,急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阿景,你聽我說……”君顥緊緊的抓住我的手,神情嚴肅,有鮮血從他的嘴裏不斷的湧出來,“你聽我說,景年那一百萬我早已還清了,以後你再也不用背負著包袱前進。阿景,別在為難自己了,你做的已經夠多了。我死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不!我什麽都不要,我隻要你好好的活著,我隻要你陪在我身邊!”我緊緊的抱住他,眼淚不斷的從眼眶裏湧出來,“君顥,你別丟下我!”
“傻阿景,我怎麽舍得讓你難過?”君顥不斷的咳嗽,帶出滿嘴的血來,他伸手摸著我的臉低聲說,“阿景,你要記住,我愛你勝過一切。你要好好的活著,替我活著,以後遇到好的男人就嫁了,好好過日子。”
“不!我不要你死,我隻要你,其他的人都不要!”
“阿景,你別哭,你別哭……你哭的我心都疼了。”君顥用顫抖的手抹掉自己嘴上的血,衝著我笑著說,“我以為能陪你到老,卻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早。阿景,你別怕……你別怕……”
君顥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最後竟然歪在了我的懷中,我哭的撕心裂肺,卻再也找不回我的君顥了。
我瘋狂的嘶吼著,可是君顥卻一動也不動。外麵打鬥的狀況我也不想理會,更不在乎誰輸誰贏,我的君顥已經不見了,我還管誰是生是死。
顧小沫的聲音在耳邊有些模糊,我甚至聽不到她在說什麽,隻覺得天地間都開始搖晃起來,眼前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
電話鈴聲大響,猛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置身於殯儀館的更衣室。
“景溪,怎麽不接電話?”師父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轉頭去看,真的是之前在殯儀館的師父,她瞅著我說,“男朋友的電話啊?你這個年紀也該談個男朋友了,快接電話吧!”
胸口疼的要窒息,懷中哪裏還有君顥?
沒有管師父詫異的表情,我衝出了更衣間,所有人都是熟悉的。
實習生小梁、館長老錢……
所有人都一臉的詫異,但都是熟悉的麵孔,仿佛一切都沒有變、什麽顧小沫、什麽君顥,都是我做的一個夢而已!
惶然從夢中醒來,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不存在。
再看了看時間,卻是三年前,景年打電話催促我還款的時間。
手機鈴聲此起彼伏,仿佛是不接就不罷休,看了看手機才發現是景年來的電話。
正納悶景年為什麽會給我打電話,但看這架勢不接是不會罷休的,隻好接通了電話。
“景溪你這個小賤人,欠我的一百萬到底什麽時候才給我!你知道老子的本事,你要是不還那一百萬,哼哼哼……”
景年的聲音不斷的從手機裏傳出來,句句惡毒,我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毫無廉恥心的人葬送自己的一生。經過一場大夢,我更不能為了這一百萬而去做什麽第三類入殮師,幹一些損陰德的事情。
思及至此,我對著手機一字一頓的說,“景年,我去你大爺!我一毛錢都不會給你,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對於景年這樣遊手好閑的混混,我答應給他一百萬才是腦子壞了!
當年姥爺收養我是情分,我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人渣而賠上自己的後半生。
我現在急需要去確定一些事情,顧小沫的存在是真還是假,君顥是不是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如果一切都是夢,為什麽這場夢會這麽久?
和師父、同事們打了招呼,走到殯儀館門口就接到了房東來的電話。
電話裏,房東的聲音異常的憤怒,“景溪,你要是不租我家的房子就盡快的滾出去,現在你找人來打雜是怎麽回事?是不是記恨著我上個月漲工資的事情?窮人就是窮人,你砸掉的東西全部都賠給我!”
我聽得一頭霧水,但是聯想到景年之前的電話,我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一想到這裏,心中警鈴大響,我騎著小電驢飛快的往出租房趕。
小電驢騎的飛快,快的真的要飛起來了,風吹著臉頰疼的要命。等紅綠燈的時候心裏都七上八下的,眼看著黃燈變綠,我立即開著小電驢轉彎,大概是太著急了,沒有看到直行的私家車。
當我跟私家車/撞上,從小電驢上飛下去的時候,我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千萬不要撞壞我的小電驢,這是我唯一之前的家當了!
哐當一聲摔倒了地上,我隻覺得渾身的骨頭都摔斷了,疼得我在地上直打滾。
“你怎麽樣?”低沉而又帶著磁性的聲音隨著關車門的聲音一起響起來,我忍痛眯著眼看過去,隻見迎著光的男人身上仿佛鍍著一層神聖的光暈,讓人臉紅心跳,甚至連疼痛都忘記了。”
“你傷口流血了,千萬不要亂動,我這就叫救護車!”這位長相酷似我夢裏老公的男人讓我覺得心跳加速。
我無恥的扯著他的衣袖,結結巴巴的問,“你叫什麽名字?”
“君顥。”他眼神深沉,抿著的嘴角顯得他有些嚴肅。我突然覺得空****的心髒一瞬間被填滿了,就連身體上的傷也不那麽痛了……
我想這大概是老天爺給我最好的禮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