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殮師筆記 1丶開始 易看
人死了就沒了嗎?我每天望著他們的軀體,我見證不了他們的來曆,卻見證著他們的結束。
我叫李從一,殯儀館是個讓人避而遠之的地方,而我卻是那裏的一名工作人員。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在這裏工作,你將會發覺死人比活人更好相處。
說起我的職業,好聽一點叫入殮師..
難聽一點那就叫送死人。
而我要講的就是從我的職業,從這家殯儀館開始。
“從一,醒醒..”
“怎麽了,胡爺爺。”,我搖了搖頭,本來睡著的,卻被胡爺爺弄醒了。
“嘿嘿,剛送來了一具屍體,去學學怎麽化妝,技多不壓身嘛。”,他慈祥的笑著。因為殯儀館裏麵也分了許多的職業,比如:火化,有負責化妝的..也有負責搬運的,也有主持葬禮的。像我才進來就將我安排搬運屍體。
才開始的時候我也不適應,看著一具具慘烈的屍體也反過胃,比如被水泡腫的浮屍,可是到後來,再慘烈的屍體都見多了。算是一種麻痹吧,即使看著屍體內的腸子滑落出來,我也麵不改色,而且還要用手給塞了回去,將他的肚子縫好。
慢慢的我在這家殯儀館工作長了,其他工作也涉及,這個工作也挺累的。
“不好意思,胡爺爺。還要你親自來叫我。”,我有點不好意思,在殯儀館,胡爺爺是最疼我的一個。有什麽本事都教我,這次好不容易歹住了機會想讓我過去學學..談起胡爺爺,他一把年紀了,卻在殯儀館做事,我問過他,沒有子嗣嗎?他隻是笑著搖了搖頭,沒說什麽。
“走吧孩子,不然別人不耐煩了。”,胡爺爺愛惜的摸了摸我的頭,我起身整理了下就隨他走出了宿舍。化妝也是個學問,特別是給死人化妝。我和胡爺爺走到了化妝間,一具屍體已經在那邊了,殯儀館裏麵隻有一個化妝師,是個女的,我從來沒和她有什麽交際,隻知道她一直用個口罩遮著自己..似乎性格和我一樣,冷冷的。
“趙老師,人我帶來了。”,胡爺爺笑著和那個女的說著,我見那個化妝師看了一眼,“過來吧。”,淡淡的說了三個字..
我走了過去,看見她和死者是頭對頭的,死者是個女的,隻是麵部有點難受,好像死於火災,臉上很多類似水泡的那種,鼻子還塌了,有些麵部皮膚已燒焦黑。
我看著那個化妝師拿著濕毛巾輕輕的擦拭了下死者的臉..拿出了一根紅繩子將自己的脖子和死者的脖子係在一起。她動,死者也動了起來,感覺莫名其妙。
“這是一個規矩,算是對死者的尊重。”,她似乎知道我疑惑這個,淡淡的說著。“人有尊嚴,活人有活人的尊嚴,死人也有死人的尊嚴。”,她冷冰冰的說著,讓我感覺四周的溫度都涼了幾分。
她的手法很快...
“給她們化妝就像畫畫一樣。”,這句話是她說的,我見她給死者臉上見黑的部分撲著粉,不知道她怎麽處理的,那些焦黑的地方被掩蓋掉了,又拿出了畫眉筆給死者勾上..坍塌的部分用了些藥棉墊上去..一個算是麵目全非的人在她的手中恢複了容貌。
整個過程十幾分鍾..
“胡爺爺,以後我要化妝的時候我叫他來就好了,你也不用每次跑上跑下的。”,那個化妝師和胡爺爺說著。
“嘿嘿,那好啊!”,胡爺爺似乎很高興。
“李從一?這邊還有一具,你來試試。”,那個化妝師和我說著。
“嘿嘿,那還請趙老師多擔待了,我就先出去了。”,胡爺爺背著手高興的說著。
“嗯。”,我走了過去,瞥了下她的工作牌,趙芝雅。
“首先,用紅繩套住你和她的脖子。”,我來到屍體的旁邊,一時無從下手。趙芝雅說了出來,我拿著一旁的紅繩子將死者的頭抬了起來,看著這具冰冷的男屍就有點發抖,將繩子套了進去。接下去按照她所說的,將我的脖子也套了進去。
“這個還好.你隻需要勾幾筆,化點淡妝就行了.”,趙芝雅繼續冷冷的說著,的確像她說的那樣,這具屍體雖然不知道怎麽死的,但是麵容上沒什麽損傷,我按著她說的方法一筆一筆的做著,雖然沒她畫的好,但是還是能見人的,主要這具屍體死的很完好,沒有什麽地方爛掉。
“行,還不算笨。”,那趙芝雅看了看死者。“你先將屍體推去儲屍櫃吧,下次需要化妝的時候我叫你。”
我見她這樣說了,點了點頭,推著屍體往外走著,當聽到這具屍體要去儲屍櫃,我就知道估計又是一具沒人認領的屍體,儲屍櫃是專門放置一些沒人認領的屍體,一般有主的都是單獨的放在冰棺裏麵,不久就會火化。
我找了一個空缺的冰櫃子,將這具屍體抬了進去,他們也不寂寞,雖然沒人認領,至少都是一起相伴,這些屍體越來越多了,冰櫃都快所剩無幾了。我抱著他的腿慢慢的放進去,手往上移著。
我將屍體放好後拉上了冰櫃,貼上了標簽,這也是怕弄混了,不好找。當我轉身欲走的時候卻聽到了“咯鐺”的聲音,誰在敲金屬?我詫異著,安靜的聽著聲音,不敢相信這聲音是真的,我尋著聲音看到竟然麵前其中的一個冰櫃在發生震響,別開玩笑了,這裏麵都是躺著一些安靜的家夥,怎麽會有聲音?還是在敲櫃子的聲音!
我有點慌張,這種情況從我來這裏就沒遇見過,我不相信那些冰冷的家夥還能活動起來敲著冰櫃,我定了定膽,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感覺自己的汗珠都滴到手裏了,這裏的環境不同,儲屍房四季都開著空調,可想而知在這種情況我連汗水都出來的那種感覺。
我咬了咬牙,還真不相信什麽詐屍理論,我猛地抽開冰櫃,卻突然嚇了一大跳,往後跳了幾步。“二傻子!你搞什麽!”,還是人嚇人,我看著二傻子笑嘻嘻的從冰櫃跳出來,他到底怎麽想的。
二傻子是我們對他的稱呼,每天瘋瘋癲癲的,我來殯儀館的時候他已經是這樣了,隻是聽胡爺爺講過他之前是個正常人,可是不知怎麽的突然瘋瘋癲癲了,我看著麵前的二傻子扮著鬼臉對我吐舌頭。
可問題是他光著身子啊!“二傻子!你不冷啊!”,我說什麽他都不會聽明白,反而笑嘻嘻的動來動去。
“他們..他們..他們說..說我比..比較好玩..要我..要我陪他們聊天..嘻嘻..”,他的動作很別扭,讓我根本沒看懂,他笑嘻嘻的在冰櫃前跳來跳去,他所說的他們是誰?傻子始終是傻子,成天瘋瘋癲癲的說那些冰冷的屍體愛和他聊天。可是這樣一驚一乍誰受得了?
“二傻子!把衣服穿上!”,我怨氣的看著他,心裏有點咒怨,被他這樣一嚇汗還流出來了,我走了出去,看見他還光著身子蹲在冰櫃前喃喃自語。“嗯嗯,你怎麽死的?”
“啊?你死的好慘啊..”,他蹲在那瘋言瘋語,搞得像真的能和他們聊天一樣,呆在這樣的環境我都感覺滲人,我走了出去。
胡爺爺和我講過二傻子,他瘋了以後,大夥還是決定留他在這裏,畢竟他也是個可憐人,無依無靠的,所以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養著他。